龙昊暾揽我入怀,安慰道:“等一切过去后,我带你去看看你的父母去,好歹我也是你的夫婿,也当让岳父母认识认识我的。”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不过至少他又这个心就够了。
在摄政王府又住了十来日,我们才告辞离开。
探春不舍得送我到城门口:“林姐姐为什么不多住几日呢?”
我和龙昊暾笑道:“我们难得如此逍遥的,因此想到处走走看看,这次原本就是为了看鹏儿来的。”说着不觉看向一旁的鹏儿。
鹏儿虽然不大,可与我投缘的很,这十来日中,总喜欢粘我,连他母亲都吃醋了,说这孩子也是色鬼,见了漂亮的都不要娘了,如今我要走了,他似乎也感觉到了,眼睛红红的。
我走过去,从奶娘手中抱过鹏儿,鹏儿一到我怀中就抱着我的脖子,把头紧紧贴着我的头。
鹏儿身上的奶香味让我的心有些酸,我也舍不得离开,可是我和龙昊暾还有事情去做的。
强笑着,把鹏儿还给奶娘,不想着鹏儿哭闹的就是不愿意放开圈着我的手。
探春也红了眼,过来,总算是好哄歹哄的把鹏儿抱了过去。
我忍住欲落的泪水,不忍再看他们,迅速钻进了马车。
龙昊暾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对大伙一抱拳,跳上马车,朝远方出发而去。
轻轻撩起车帘,看着渐渐变小的人影,我再也忍不住的落泪了。
这几日仿似要把这一生的泪都落完似的,离开傲龙堡的时候落泪,离开这里又落泪,人果然还是多情的动物。
依照上次的路线,我们继续朝着水神古庙出发了。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我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愿意离开龙昊暾的心。
金躺在篮中,睁着眼睛看着我:“你会做什么选择?”
我不明白的看着他:“什么叫做什么选择?”
金轻笑一声:“你选择炎的哪个魂啊?主魂还是龙魂?”
我看了金一眼笑了起来:“什么叫做选择啊,我只认识龙昊暾,我的生命中没有炎,所以我自然选择龙昊暾。”
“那么龙魂呢?”金好奇的问。
我摇了摇头,有些怅然:“我不知道,也许我曾经悸动过,但是陪在我身边的一直是煦阳,我不会离开煦阳的。”
“那么龙魂呢,你忍心让他消失吗?”金残酷的问道。
我叹了口气,心中的那面升起些许的悲哀,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道:“我不忍心他消失,可是注定的,我的一生伴侣是煦阳,不是别人,只会是煦阳,所以即使我不忍心他消失,他又何其忍心让我痛苦,因此其实所谓的选择并不在我,而在于他们,我相信他们的选择,我也相信,他们都不会消失的。”
“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事实已经说明他们一定要消失一个的,这是他们的代价。”金一旁冷冷道。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笑道:“为何一定要有代价,当初既然只是个误会,解开误会也就是了,何以非要有一个代价产生,我不喜欢那样,如果他们有人消失,那么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你认为依照他们对我的情,对我爱,他们会忍心让我后半辈子一直生活在自责和痛苦中吗?”
金哑然,好一会才开口道:“你太过奸诈了。”
我笑着摇头:“不是我奸诈,是我不舍,先不说煦阳,就说四叔好了,从认识他开始,他一直在关心我,对于任何伤害我的人,即使是他的亲人儿子,他也不会放过,别人都道他除却弘时是因为弘历,其实不是的,因为那是我的建议,我的话,他全然相信,就因为这一份的信任,注定我和他的纠葛早已经存在。因为各种原因,所以他不舍我入宫受苦,才给了我‘嫁娶自由’的诏书,为的是我的幸福和快乐,你想想,这样的深情,这样的人,他舍得我为他落泪吗。
再说煦阳,虽然一直只是默默的守护着我,可是又有人看见他的付出,为我,他可以网尽天下奇珍,为我,他可以忍痛否认心中的情,每一次,我有苦有难得时候他总是最先护着我,每一次我遇到危险,他想到的还是我,不管是上次的幻影还是在贾府的落水,他总是在默默守护我,仿似我的空气缠绕着我,这样的他,我如何舍得离开,如何舍得放弃,同样他自是不舍得我落泪的,因此他们两个都不会让我伤心的。”说到这里我突然笑了起来:“其实说句真实的话,就是我信任他们,即使只有一个身体,他们都会想到别的方法不让自己消失。”
金不响了,他就这样定定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他才再度开口:“你就这样相信他们吗?”
我点了点头:“是的,我相信他们,就如同他们相信我一样。”
金沉默了一会才道:“可是天意已经安排好了的,他们中势必要消失一个的。”
我看了他好一会才笑道:“什么是天意,人说天意爱捉弄人的,不是不信任天意,只是不敢全信而已,天意的安排,其实还不是让我们自己去努力去,如今我们要自己努力自己的命运了,你说什么天意安排又有什么意思呢?”
金再度哑然,过了好一会才失笑道:“弄半天还是我不了解你,想来是错解了你的人了,原本以为你如此的纤弱,想来必定也是那些认命之人,不想你竟有自己的想法,让我无话可说。”
我淡淡一笑,撩起车帘,看着外面已经进入了一些不知名的山区,然后笑道:“人其实就如同如今在行走的路,不一定注定要走这一步的。”过了一会我看着金道:“我且问你,如果一人站在门口一脚在门槛内,一脚却在门槛外,那么你认为他是进去还是退出来呢。”
金一愣,迷惑的摇了摇头。
我笑道:“其实我们也一样的,看似进门,可未必进门,人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何我一定要想如何如何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选择好他们的魂,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来选择我,是选择让我快乐还是让我落泪呢。”
金呆住了,从没有人这样的说过话,此刻他不得不重新用一样的目光看着我:“你果然不一般,难怪他们这样的护着你,难怪炎生生世世都爱着你,原来他早已经选择了你了。”
我轻声笑了起来,笑声中有着无限的愉悦,龙昊暾和雍正都是我不舍得人,因此我不做选择,而让他们选择,也许天意再怎么想也想不到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天意总是捉摸不透,可是天意却也不知道如何去捉摸我吧。
这就是我用了三百年的灵魂总结得来的,正面看不清,我就从反面看,人不能固步自封的。
我钻出马车,坐到龙昊暾的身边。
龙昊暾看了看我:“怎么出来了?”
我笑道:“我先和你一起坐着。”
龙昊暾听了笑了笑,一如往常的温和:“你喜欢就好。”
我甜甜一笑:“我自是喜欢这样,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喜欢这样。”
龙昊暾料不到我会这样说,不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龙昊暾继续赶着马车,我悠然自得的在他身边哼着笑傲江湖的曲调。曲中的欢娱自然滋生。
“你似乎一点都不焦急?”龙昊暾好笑的看着我。
我笑了起来:“急什么,我相信你们就够了。”然后歪着头看了他一眼道:“再说凡事有你,我才不担心呢。”
龙昊暾发出轻声柔和的笑声,笑意中有着满足和快乐。
水神古庙,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依然是那么的幽静,依然是那么的与世隔绝。
我走到了潇湘的石像面前,轻手划过石像表层,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年,可却不见一丝的灰尘。
龙昊暾走到我身边,陪我看这潇湘的石像,眼中流露出的是对过去的回忆和不舍。
我回头看着龙昊暾,然后问道:“有幻影的下落吗?”
龙昊暾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如今也只能在这里等了?”
我想了想道:“当日我们和他一起相遇的时候好像不是在这里啊,他会不会在那里?”
龙昊暾笑了笑,摇头道:“那是他自己创造的幻影,如今既然已经破了,想来是不会再去那里的了。”
我叹了口气,然后从怀中掏出了那块顽石,放在手中道:“真想早点将它还给幻影,如此我们也可以早些自由。”
我的话语才一落,只见那顽石竟然发出一道光芒,虽然不是很耀眼,却还是很迷人,似乎在召唤着什么,还没等我们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只觉得身后有人出现了。
我和龙昊暾转身,只见幻影已然站在了我们身后。
幻影无神的眼睛面对着我们:“你们来了?”
我和龙昊暾点了点头,我把顽石轻轻递过去:“你的一部分,我们已经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