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跟七重天的酒阙瞳很熟,如果能请到酒阙瞳出面,这事就好办多了。
夏池想了想,觉得让她再去找酒阙瞳,几率根本为零,所以这条给去掉了。
倾冥又说:“其实司命跟酒阙要轮到知己也不大算的,酒阙比司命要大了好几轮,而司命一向对好的素材很有好感,他整日缠着酒阙,不过是因为当年他那点风流事引起了司命的兴趣?”
夏池道:“你说的风流事是?”
倾冥若有所思看了夏池一眼,嘴角微微咧起,道:“不就是你?话说那时候我也没出生,对这事也稀奇得很,不如把你伤心事说来,给我开心开心?”
夏池白了他一眼,道:“大家普遍认为你是个仁慈的佛,今日看来,你怎么的这般毒辣?”
倾冥笑得很开怀,磁性的嗓音入耳:“白天不懂夜的黑,人不懂佛的风情!我随处走了一圈,发现这凡间供奉的佛一般都是我们佛祖,跟我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偶尔佛比较多的祠堂,竟然也没有我倾冥的踪影,果然,一个佛格不出众的佛,总是被人遗忘。像我们佛祖这样的,也算比较出类拔萃的,佛家的典型代表,众生都已他为榜样,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因此大多数人也不知道,其实我们佛也是过来人,虽说看破了红尘,本质却还是一个人啊!”
说完这一大段话,发现两人到了家门口,看门的两个小妖沾着佛光跑过来,匆匆道:
“家里来客人了,等了一个下午了!”
哦,原来他们讲道理讲了一个下午了……
夏池走进门一直悠悠荡荡地走到客厅,才看见一墨君心坐在高堂上,席眉正坐在他膝边的桌子上,一只脚往下垂,一只脚曲着耷拉着一只手抬着下巴。看到夏池走过来,他便放弃了这个十分不风雅的姿势向她走过来,活蹦乱跳的站在她面前,道:
“老大!”
夏池直直略过他就向一墨君心走来,走到他面前,伸手就触碰他的脸,细细端详了一番。不得不说,好几天没这样子捧着浊然的脸了,她十分眷恋着。
一墨君心一把抓住她的手,本身就很冷的面目一皱起眉头来更加严肃,可是这张脸本来就很好看,于是就变成了一种冷峻,或者说冷俊。
这便是浊然啊!
他本是要把她的手拿开的,她却回过了神来,转身走到高堂另一边坐下,把茶杯倒了翻了过来给自己倒了杯茶,热气腾腾地蒸发出一些水汽来,脸上安然无光,然后翘起了二郎腿,等待一墨君心发话,俗话说得非常好,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一墨君心说:“他为什么叫你老大?”
夏池眼睛也不抬,给自己的茶吹了口气,闻了闻,道:“大概是他觉得比较酷吧!”
席眉猛然点点头,对,叫老大比叫师傅酷多了!乖乖,一墨君心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称呼酷不酷好听不好听的问题,而是他为什么会叫她老大,关键在于这称呼是怎么来的!
一墨君心道:“不是你命令他这么叫的?”
夏池这才抬头,道:“诚然,在你心目中,我不是一个开明的神咯?”她皱了皱眉头,瞥了席眉一眼,又瞥回来,道:“好吧,即使我不是一个开明的神,也不会让他叫我……”夏池脑子里想了想,才想起他叫的是“老大”,才道:“叫我‘老大’……这么土的称呼!”
席眉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夏池又抬头道:“你竟然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了,当初我杀上九重天帮你救出那小不点已经是我的极限,你现在又卷着我的浊然跟那小不点私奔,你是想死么?想死早说啊,我最近听闻天上有一三眼神君,他有一条狗喜欢吃魂魄,特别是那些没有肉身的魂魄,最特别是,它喜欢把那魂魄咬碎了吃。”
一墨君心的胃忽然有种犯抽的感觉。
但是,他今天是有正当事跟夏池说的,所以语气应该强硬一点,男子汉一点,顶天立地一点,有男孩子气概一点!于是挺了挺胸,把夏池的话当成了耳边风,道:
“我过段时间自然会回去,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是你如今如此性急,来到凡间,是想干什么?”
当然是图谋不轨,防患于未然了!你这不是看出来了么?
夏池歪着嘴角笑了笑,对他挤了挤眉。
一墨君心道:“我说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请你不要伤害到安九。”
“伤害?”他一本就看出了她来这里的意图,他这话语听起来像是威胁,却听不出威胁哪里,总之,这句话听起来很刺耳,也很刺心就对了,夏池的心口阵阵地疼,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咱们就好自为之吧!”一墨君心挥一挥衣袖,走得格外干脆。
其实夏池始终还停留在刚才那一阵心痛,却也不是因为一墨君心背叛了她,跟她说了“不”,而是她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会心痛呢?她摸了摸心口,怎么也想不通。
这么一个景象,在席眉看来,一个老人家是因为和小辈吵架吵不过了在犯心绞痛,想当初,他和他娘亲还不是整日吵,他娘亲魔音吵不过他的时候,常常这样作气死的状态,他以前还觉得矫情,今日看来,多么惹人怜爱,便散发了他那博爱之情,上前来抚了抚,贴心地安慰了几声。
如今看来,他娘亲是多么的不容易,一个老人家也是如此的脆弱,所以我们都要爱护好他们……
夏池这心绞痛,大概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
十三万年前,她大乱九重天,便是这一刺乱了她的方寸,酒阙瞳刚跟她说完要好好保护好她,跟她过一辈子,一个转身一个回头,他为了拯救这所谓的九重天,把长剑刺入了她的身体,正正好就刺在了心脏的地方。
心脏没了悯人力量的庇护,好生生就碎掉了,夏池那时候很冷静地看了酒阙瞳一眼,然后对自己轻笑了一声,从九重天上掉了下去,死在了末海之底。
如今,她这颗心脏,还留着当年他刺入时那柄长剑的残骸,她一直都不拔出来,大概是心想着不能忘记那一天的耻辱吧。
第二天一墨君心的课,夏池尤其期待,席眉也有些期待,想想也是,席眉自小就十分痛恨夫子这玩意,他跟一墨君心感情好,倒是想见识一下他当老师那是什么滋味,偶尔有一天,他觉得不错了也会某个职位当一当,在夏池认为,这样比成天跟人家打架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