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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苏染与关夜寒所居的庄园被包围在樱桃树和橄榄树之间,院内种着许多薰衣草。庄园并不太大,但是设施很齐全:不只有舒适的房间、幽静的庭院、甚至连家庭式游泳池,休息用的凉亭都一应俱全……

清晨,苏染与关夜寒饥肠辘辘地来到可观赏到完整紫色薰衣草世界的凉亭!庄园的服务人员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几乎是苏染与关夜寒一坐定,两人就开始急不可耐地吃了起来!

没办法,从昨天下午就一直在床上‘厮磨’,错过晚餐已经很委屈了。直到今早,苏染几乎就是被饿醒的。虽然饥肠辘辘,她又怕吵醒熟睡的关夜寒,这才勉强又忍了一个多小时,直至刚才,他也醒了,两人简单梳洗完就跑来吃早餐。因为饿得慌,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了,就在这片紫色的汪洋里大快朵颐了起来!

渐渐的,胃里有了底,苏染这才得空欣赏眼前的薰衣草。

微风摇曳中,那片紫清爽中似乎又透着一股忧郁,像一个等爱的少女,总是少不了那抹轻愁!

也正是因为如此,薰衣草的花语才会是‘等待爱情’吧?

“我听说这个庄园的主人是个女的!”把自己昨天听来的信息分享给关夜寒,苏染其实还蛮佩服这个八十几岁的高龄老妇的。一个人经营这么大的庄园,她一定很辛苦吧?

关夜寒点点头,“昨天中午听到两个服务人员的谈话,听说这位老妇名叫伊丽莎白,她的丈夫是一位出色的摄影师,这个庄园就是两人结婚那年,他送给她的礼物。她的丈夫在他们结婚第三年出外摄影,就一直没再回来过!有人说,他在一次登山中不慎失足跌了下来,当场陨命;也有人说,他带着心爱的摄影机周游列国,想把所有美丽的风景摄入那里面,好送给妻子当做礼物;更有人说,他根本是在外面结实了其他的女人,从此过上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忘了这里辛苦等待的结发妻子……总之,说法很多,至于其中的真是,恐怕只有那个男人才知道!”

苏染眉峰皱了皱,她看向那片紫色的花海,隐约中似乎看到一双期待的眼睛。

她不相信那个男人背信了妻子,因为相爱的人就算彼此不在对方身边,也能透过心来感觉对方的爱。正因为伊丽莎白有这份等待的坚持,她才会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坚守着这份爱,这份等待。

在园子里种满薰衣草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吗?

“一会儿吃完饭要去哪?”嘴里咀嚼着一块吐司,关夜寒不经意问着!

“我想去看看伊丽莎白!”没有任何犹豫,苏染径自决定了两人一会儿的行程!

“去看她?”关夜寒有些不解,“你想认识她?还是……”

“只是想感谢她让我们有居住在这么漂亮的庄园的机会!”事实上,她更想感谢的是:她让她有了更加坚定爱情的信念!人生苦短,要在这几十年里与一个男人相知相爱相守,那是多么难得的幸福啊?而她曾经甚至愚蠢地想放弃这种幸福……

关夜寒想了想,点点头说,“好,那就去吧!”反正只要她开心,去哪都没差!

伊丽莎白的房间在庄园最北端的角落,之所以选择那里,是因为从窗子正好可以看见她丈夫‘回来’的路!

几十年如一日地等待着,即使头发已花白,即使皱纹已丛生,她的等待依然没有间断过!

只是,为什么今天,窗前没了那道执着的身影呢?

苏染与关夜寒疑惑不解的时候,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青年!他的眼睛红肿着,像是刚刚哭过!

“你们是来看奶奶的吗?”原来,他是伊丽莎白收养的孙子!

关夜寒点点头,与对方用法语交谈着!苏染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关夜寒渐渐纠结的眉宇间,她似乎察觉到了事实的不堪!

耸耷着肩膀,青年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只是那颓丧的背影,让人看了一阵鼻酸!

青年走后,关夜寒将两人刚刚的对话解释给苏染听,“伊丽莎白去世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是生病还是……”

关夜寒一脸沉痛,“突发心肌梗塞死的!”

结果,她还是没等到吗?

苏染正觉遗憾时,关夜寒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豁然开朗,“她孙子刚刚说,就在昨天,伊丽莎白收到了一封没署名的信。信上说,她的丈夫早在四十几年前就过世了。他是在一次特殊的摄影过程中,听说一座山上盛开着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昙花,就想摘下来为他心爱的妻子做成标本带回家。结果就在那座半山腰上,他失足摔了下来,当场气绝!”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不是没等到丈夫的消息,而是在听到丈夫在另外一个世界等了她那么多年后,就急匆匆地赶去与他会合了!

眼角有泪垂落,交协着她嘴角勾起的笑,多么矛盾的组合体,可却让人有说不出的感动。

又是哭,又是笑,苏染一方面感动于两人的爱情时,心里不免也升起点点惆怅。

世界太真实,活着太真实,距离完满的幸福总是那么遥远……如果是以前,她会为这样悲伤的故事结局而失落惆怅吧?

悄悄握住他宽厚的大掌,眼泪流过嘴角,可她的心却分明一片清朗——因为他的陪伴!

“我们回家吧!”世界再美,家这个存在却总是在牵绊他们的脚步。

关夜寒没问她突然想回家的原因,只简单应道,“好,我们回家!”

11个月后

关斯颀的满月宴上,可说是热闹极了!几乎全部的亲朋好友都出席了,谁叫他有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偷偷跑去公证结婚也就算了,竟然还瞒着所有人。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揶揄揶揄这对二度夫妻,他们怎么会错过如此良机呢?

正如关夜寒所期待的,他的儿子是在美丽的普罗旺斯有的,所以,他特意给儿子取了个‘斯斯’的小名,也算是纪念他与苏染难忘的普罗旺斯之旅!

“喂,我说关哥啊,就算你们两个是‘二婚’,也不至于因为怕丢人就把婚礼都省了吧?哥们可是还等着喝喜酒呢!”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人,除了李陨自然是不作他想!

有子万事足的关夜寒虽然心情好得不想与他计较,不过这个李陨实在是太恬噪了,不堵堵他的嘴,恐怕这个满月宴就得听他一个人说了!

“李陨,我办不办婚礼你管得着吗?倒是你,追了一年都没把我那表妹追到手,也太这个了吧?”拇指向下点了点,用意为何,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

提起这个,李陨就觉得窝囊!按道理说,他换了那么多女朋友,‘把妹’经验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了,任何女人在他的魅力之下都该是手到擒来的吧?可偏偏那个尹蓝就是反其道而行,一年过去了,他们不但任何进展都没有,他甚至窝囊得连她的小手都没能牵过一次!

也难怪,关哥他们总是拿这件事来糗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走完一场秀的尹蓝急匆匆地从展会现场赶了来。

一进到酒店大厅里,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李陨。不过,像这种小人物,她的意识早在第一眼时就将他自动给过滤掉了。所以,她迈着长腿,在他面前优哉游哉地走过,甚至连看他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表哥,表嫂,恭喜啊!”笑嘻嘻地来到关夜寒与苏染面前,她看着苏染怀里抱着的小家伙,那粉嘟嘟的小脸蛋漂亮极了。心痒之余,她伸手想抱过可爱的侄子,可却试了几次都因为姿势不对,不但自己很尴尬,就连被她抱的孩子都不领情地大声嚎哭了起来!

被她忽视的李陨看准时机走过来,毫不客气地亏她说,“还女人呢,连孩子都不会抱,你算什么女人?”

尹蓝却是一点也不介意他的揶揄,反倒说,“没办法,我没经验嘛!不然这样好了,我去找个男人,随便生一个孩子来玩玩,这样,我就是女人了。”

“什、什么?”找个男人,随便生一个孩子来玩玩?听听,这是人话吗?这女人——真是欠揍!

最爱看他青白不接的脸,尹蓝笑得十分得意,“怎么?你想推荐给我一个男人吗?还是……”她突然凑近他,在她耳边坏心地吐着气,“还是你推荐你自己呢?没准,我会考虑看看的!”

“你……”李陨气结,但他不是气她,而是气他自己!都被她耍成这样了,他竟然还能轻易被她挑拨起欲望。唉……他怎么就爱上这么一个女人呢?真是命苦啊!

蓝宇喆因为赶了一个官司,所以来得晚了点!他一身阿曼尼西装,潇潇洒洒地走进来,直奔苏染面前,笑着道了声恭喜,“做妈妈了,感觉怎么样?”如今的他,虽称不上完全释怀,但至少已能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看到她这么幸福,他也就知足了!

苏染看了眼抱着孩子不停炫耀着的关夜寒,一脸的甜蜜幸福。

“要说做了妈妈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那就是累!”

“累?我以为是幸福呢?”因为没有过‘类似的’经验,他自然不知道这个‘累’是个什么概念!

苏染嘴角绽着不容人忽视的靓丽笑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搅得蓝宇喆一头雾水不说,还直怀疑她是不是得了什么‘产后综合症’!

“是累也是幸福——你听到过甜蜜的负担吗?有了孩子的感觉大概就是如此!”虽然每晚都没这个小祖宗吵得睡不成觉,但是斯斯的每一声啼哭,都是她力量的源泉。累是累了点,可她只要一看到宝贝儿子,就像有用不完的力量。

蓝宇喆听得似懂非懂,不过这种事,自己切身经历了才会深有体会。如今,他已能完全放开对她的爱的枷锁,相信过不了多久,属于他的爱情也会随之出现。到时候再来讨论为国家‘增产’的问题吧!

这时,苏琪突然一脸慌张地跑过来,怀里是不停啼哭的小斯斯!

“苏染,快把你儿子抱走,他要折腾死我了!”不知是谁的恶作剧,突然就把这小家伙丢到了她怀里!起初,看在他软软绵绵挺好玩的份上,她还勉强可以接受他一身的奶臭味!可抱着抱着,这小祖宗突然发起了脾气——大哭不止不说,还尿了。哎呦,这个味啊,她新买的prada洋装,看来是彻底报废了!

苏染笑着接过斯斯,他刚喝过奶,这么哭一定是尿了!她着急去找关夜寒,因为包包在他那里,而纸尿布又在包包里,自然也就忘了给蓝宇喆与苏琪之间做介绍!

送走了怀里的‘负累’,苏琪正想找个地方换身衣服的时候,突然慢一拍地意识到自己身边好像站着个人。

是谁呢?

好奇之下,她抬眼一看,哇,好有型的男人!

虽然,帅是不怎么帅,可他浑身上下就是散发着一种让人拒绝不了的气质。

这一瞬间,苏琪突然意识到:她好像坠入爱河了!

只是,与她的反应不同,蓝宇喆对她似乎没多大兴趣!至少在看到她花痴一样的眼神时,他除了讥诮一笑就再没了别的反应。

想必,若是苏琪想攀上蓝宇喆的‘高度’,是要经历一点坎坷曲折的。

如果说满月宴有什么值得苏染最难忘的,那恐怕就要说夏晨与戴薇的到来了!

这一对恩爱小夫妻,在去年双双决定去游学,脚步不知踏遍了多少个地方。他们会为了她儿子的满月宴赶回来,这着实让苏染很感动!

“染!”见到苏染的刹那,戴薇哭了个淅沥哗啦!仅仅一年多没见,她怎么也想不到好友不但结婚了,甚至连孩子都生了!

苏染微红着眼眶紧紧抱住了她,“天啊,你怎么瘦成这样?”以前的戴薇多圆润啊,现在,身上根本就没几两肉了嘛!

说起这个,戴薇可自豪着呢!

“看到我身材变得这么好,很羡慕吧?”

苏染一听,失笑着嗔瞪她一眼,“你这就身材好啊,根本就剩一副‘鸡骨头’了嘛!”

听出苏染话音里的心疼,戴薇对她露出一抹让她宽慰的笑,“没事,这一年多虽然苦了点,可你不知道我长了多少见识!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说给你听,现在呀,也该让我看看我的干儿子了吧!”

“干儿子?”苏染因为她的‘自作多情’而啼笑皆非,“我什么时候答应把儿子给你当干儿子了?”

戴薇可不管那些,“你答应不答应我不管,只要我干儿子答应就行!”说话时,她眼尖地发现‘干儿子’被前方不远处的关夜寒抱着,就信步走了过去。

她离开后,夏晨走到苏染面前,由衷地说了句,“恭喜你啊,学姐!”

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苏染忍不住对他笑了笑,“我们家薇薇都已经被你给拐走了,还叫我什么学姐啊?跟她一样,叫我染好了!”

“这……”夏晨脸上现出一抹尴尬!过去这几年一直都学姐学姐的叫,一让他改变称呼,还真是别扭!

知道他一时半会也改不了,苏染也就由着他随便叫了!倒是有个问题,她得亲自确认一下:“夏晨,你对薇薇是真心的吗?”

夏晨闻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对薇薇是百分之百的真心!”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看清曾经对学姐的感情只是一种崇拜亦或是迷恋。而对薇薇的感情才是他想要去守护一生一世的。

听到他的话,苏染总算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她还一直以为年龄、背景有些差距的他们,仅仅依靠感情是很难维持下去的。现在看来,是她太多虑了!

一天被那些人闹腾得不行,晚上又费了一番功夫哄睡了斯斯,总算是在十点多的时候,关夜寒与苏染躺在了床上,却是双双了无睡意!

“寒!”

“嗯?”眼睛似睁非睁着,关夜寒浅应了声!

“我们明天把奶奶接来一块住好不好?”

浓眉挑了挑,他有些错愕苏染会突然有这个想法。

“把奶奶接来是好,可是她的病……”

“医生不是说了吗?奶奶现在有药物控制着,病情已经能稳定住了。住在敬老院里,就算环境再好,终究比不上我们家吧?何况,奶奶还没见着斯斯呢!没准,奶奶一见到斯斯,病情就好转了呢!”

关夜寒有些被苏染说动了!说实在的,接奶奶回家的想法已经在他心里很久了。之所以一直没这么做,一是因为奶奶时好时坏的病情;第二个原因是他实在太忙了,根本无暇照顾她……

“可是你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奶奶,身体怎么行?”

苏染将身体向他偎了偎,有些困顿地眨了眨眼睛,“没关系,我可以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照顾奶奶啊!家务可以请钟点工,不会有多累的!”

“嗯,我明天就去接奶奶回来!”有家,有妻,有子,又即将与奶奶团聚,这样的人生,他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苏染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直至完全闭上。真烦,还想与寒多聊一会儿呢……

关夜寒疼惜的眼光一直盯视着她的脸,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染,我爱你!”轻轻吐出这句爱语,他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深情的吻,长臂将她更揽向自己,也沉沉地睡了去……

相信有情人的梦,也会是幸福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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