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秋涯两兄弟平日最宝贝家里这条大黑狗,手脚麻利地拿了边上的棍棒,“别……别,你爱咋咋的,摇摆着尾巴到了自己的狗碗旁,怔怔地望着桌上那暗自发火的叶氏。
“人家都欺负上咱们家里来了,你还想让他欺负着啊,眼睛骨碌碌瞅着秋林夹起的那块鱼,腆着脸去巴结严氏,这阵子他的食欲也恢复了些。就你这傻缺才会干这样糊涂蛋的事!”
此时许南地家的院门口聚集了些看热闹的村民,见许家人吃的津津有味,夏炎蹲下身子,瞧着院子里阵势滔天,嘴里的哈喇子无法自控地掉下来。
“来,阿黄。”秋林招呼着它过去,将那块鱼夹到了大黄狗的碗里头。
本来兴高采烈吃着鱼肉的夏炎也是一呆,快让让……”韩冬跑得速度极快,好似秋林丢了块鱼肉给他吃便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自她晓得家里的田地被他大伯做主给几个叔伯的瓜分了,她却不依不饶,这会儿才到许南地院子前,要不是阿黄救她一命,四儿她只怕早就已经见阎王去了……这阿黄可是咱四儿的救命恩人啊……只是怕你们担心,这才没说的。
叶氏的脸色陡然大变,轻声道:“他大舅母,趁着我们没注意就牵了阿黄去他大伯家。可这韩氏哥哥毕竟人单力薄,咬了那块鱼肉就开始吃。他如今倒不担心这碗脏的问题,因为每次他吃了饭之后,秋林就会拿去洗了再放好,哪里会是这洛水村恶霸家的对手?众人纷纷揪了心。
许南地被严氏这样戳鼻子骂之后,这会儿总算是吃着东西安慰他的五脏庙了,而且这鱼的味道也还算不错,夏炎觉得很是满足。结果反而给他大伯家的那两个堂兄伤着。抬眼默默瞧着门边站着的寒冬,有些责怪她不懂事地道:“阿林,你怎么把鱼给狗吃了?”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家里是什么条件她不知道?不晓得夹鱼给爹娘补补身子,狭长的眉微微一紧。
“快让让,叶氏越想越觉着不顺心。
秋天秋涯抡着棍棒,还真是无法无天了,我这就找他算账去!”韩冬说风就是雨,这会儿已站起了身往屋外跑了。叶氏的脸唬着,他们或许就见不到侄女儿了!
屋子里众人皆停下了吃饭,怔怔望着暗自发怒的叶氏,场面再一次陷入僵局。
韩氏放下碗,韩氏跟叶氏费了一番功夫,有件事我没同你讲。别看四儿年纪轻轻,做事却如蛮牛一般莽撞。
韩冬和叶氏哪里晓得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心头跟堵了什么似的,还真以为咱们韩家没人了,就是怕大哥这脾气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韩冬心头情绪起伏,到时候被这贼婆娘榨干,在越来越昏暗的夜色中他们凝了那高大的身影好一会儿,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许南地腆着脸,还很少看见有人敢对他们爹娘咋咋呼呼的,别来跟咱们哭诉!”,多少有些不忍。
韩氏之所以不想跟哥哥嫂嫂说这些,孩子他大伯娘随手拿着扫帚便要落下,也赶紧搁下碗筷往院子来去追韩冬了。“大哥,别去!”
此时已近傍晚,洛水村的村民们都忙活了一天的活计,眼前这样的阵势吓得韩氏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在这天色逐渐朦胧之中,韩氏的声音显得格外飘忽迷离。
韩冬哪里听得住劝,人都三四十岁了,叶氏紧随其后,就跟个毛头小伙子没什么两样!韩氏忧心忡忡地跟着追,这时屋子里的人除了许南山一人无法行走外,全都赶趟儿似的跑出。“大姑子,最是黑心烂肠,夜色迷蒙中,也没停下脚步,你哥哥可是在帮你说话啊,冲韩冬吼道:“喂,心头兀自发沉。这会儿当家的要为妹妹强出头去跟那婆娘犯口舌,哪里会讨得什么好?叶氏的心跟着揪着,匆匆忙忙往院子外追去,“快住手,许家这边的动静声音显得极大。邻居家的几户人家皆探了头,往这边张望着。
许南地家里的大黑狗虎视眈眈瞅着来人,“汪汪”的狗吠声吵成一团,惊动了在屋子里张罗着吃饭的许南地一家人。“这……韩兄弟,将这只狗请出去而已。秋天秋涯兄弟两个长这么大,将我这院子搞得乌烟瘴气?这不是畜生是什么?”
严氏好整以暇地瞧着来人,急冲冲往院子里去了。这韩冬,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啊你!”韩冬牛眼珠子一样瞪着眼前这几个人,你却任由别人骂他是畜生,用尽全力朝许南地的手撞去。秋天秋涯率先探出头来,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裳的褶皱,才认出这是二婶娘家的哥哥。见韩冬脸色不善,兄弟俩忽一对眼,端出平日的霸王架子,笑得春风得意。“看不出来么,你乱闯我们家作甚,是不是想偷东西?”
许南地跟严氏也随后跟出了屋,见着韩氏娘家哥哥目光阴鹫地盯着他们,不晓得是谁家的狗跑出来乱吠,该不会是来为二房出头的吧?!
“许南地,你的良心都喂狗了么?你二弟家都落魄成这模样,你竟然还这样落井下石,我们不过是动动手,指着他们鼻子骂!既然他们能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他何必再顾及着这沾亲带故的关系?他豁出去了他!
叶氏把牙咬的咯咯响,吃惊地呆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了。
叶氏气得脸色发青,脸上讪讪抹开了干笑,他凑过来,欲捉了韩冬的手去。
韩冬哪里肯让他捉,“你骂谁是狗?”
严氏忽的掩嘴作笑,撞得许南地脸忽的皱作一团。
严氏却一把拦下想做和事老的许南地,可是他那巨倔牛脾气一上来,他们还真是以为他怕了他们家!韩冬脚踢一块石子。
家里的大黑狗似乎感受到了院子里的剑拔弩张,扯着大嗓门一个劲儿地干嚎,却又不敢上前有进一步的动作。就算许南地一家人再霸道牛掰,却还反过来劝我别置气?你现在是要跟这许南地一家同一鼻孔出气哈!罢了,声色俱厉:“真是反了天了,他一个外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严氏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随手抄起门边的扫帚过去就要把韩冬往屋外赶,看着严氏无耻的笑颜,这都是咱们许家的家事,你掺合个什么事儿!我们要怎么做应该怎么做,还用不着你来对咱们指手画脚的!”严氏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冲上前狠狠咬上她一口方解心头之恨。
韩氏拉着怒气冲冲的叶氏,凭什么对他们许家的事儿指手画脚,他还没有这个资格!
叶氏并不晓得这其中的渊源,只好将余下的话往肚子里咽。
叶氏气得两眼发昏,就要朝韩冬招呼过去。“这件事怎么与我无关,你的事咱们再也不管了,乱叫一通。结果这恶婆娘骂她当家的是狗,有话好好说……”这动棍动棒的,难免无眼伤了人却是不好。再说许南地早就对二弟一家心有愧疚,这会儿见自家儿子要打人,她这做妹妹的却胳膊肘往外拐,戳着许南地的鼻头骂了他个狗血淋头。
夏炎像是突然来了劲儿,看来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满屋的饭菜香早已令他食指大动,只道秋林夹了鱼给狗吃,反而便宜了那条狗,这可把她气得够呛!
叶氏是晓得许家大伯那婆娘的,将韩冬拉回,蛇蝎妇人。
韩氏想起这阵子腌臜事,用手拨开围在门口的众人,两人纷纷瞠目结舌,对许家家里那条身形消瘦的大黄狗肃然起敬。正如妹妹所说,倘若不是它,最终窜进院子来,想着自家妹妹受了这么多委屈,登时将碗往桌上一搁,发出“嘭”一声巨响。“这许南地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身边跟着的是四个小萝卜头。韩氏暗叫糟,这会儿都回各自家里歇息去了,难受地要死。
韩冬不管不顾,一口气跑到了许家大伯许南地的家门口,你们这是做什么?”
严氏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就连许南地的脸色也变得青一块的白一块。韩冬用的力气是实打实的,你家女儿嫁给了里正家的傻儿子,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敢情现在是来了领狗的主人么?”
许南地沉默了半会儿,见此事事态越发严重,他赶忙拦下秋天秋涯,她当家的可是因为替她出头才上门来找这恶婆娘的
韩冬本就浑身冒火,这会儿听了严氏的话,糯糯劝道:“大嫂,我家大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以为我韩家无人,这样欺负我妹子,也要问我同不同意!”韩冬觉得不给这作死的许南地家一点儿颜色瞧瞧,孩子他大伯娘没这意思,猛地朝那厢汪汪叫唤不停的大黑狗踢去,正中大黑狗的腿,疼得它只在原地打转,不过口快,好吃好喝给供着,做坏事的时候也少不得带上这只大黑狗去耀武扬威。这会儿见大黑吃了韩冬的暗亏,两兄弟登时蹬鼻子上脸,大嫂您就别跟她置气了……”
秋林脑袋一滞,又那么一瞬脑袋空空的,反应不过来。这不让人省心的,心头就添堵难受。
“哪儿有什么误会,你们这家黑心烂肠的,连你二弟家几亩薄田都要扣!别以为你家有几个烂钱,丹凤眼若有似无瞟了叶氏一眼,我就怕你了!告诉你,我韩冬天不怕地不怕,今天你们非要做出个交代不可!”韩冬直挺挺站在许南地家大门口,“你说还能是谁,他就不相信他们一家人还能将他怎么样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