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暗玦比盛妖更快回到家里,于是倒了茶在沙发上坐着。打自从老头子那里回来后,妖妖就一直住在这里。安安那小家伙特别喜欢这宽敞的房子,可以放任他玩遥控车什么的。
喝了一口热茶,身子往后靠着柔软的沙发,英挺的剑眉微微皱着。如果他没有预料错,今晚过后,恐怕有一场硬战要打。要听从众人的意见,肯定就得保存毒龙,那势必跟龙虎帮有一场恶斗。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会有任何的烦恼,大不了就是异常血拼。但现在不一样,他有了致命的弱点——妖妖和安安。他们都缺乏自保的能力,一旦落入龙虎帮的手里,他不敢想后果。而且,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成为别人要挟他的筹码。这,太冒险了。
但是,要怎样,才能让他们毫发无伤?对于黑道中人来说,最困难的不是赢,而是毫发无损地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他永远都忘不了黎叔在将烈焰交到他手里之前告诉他的,在这个圈子里,切忌动感情。无情无欲的人,方能在这个领域称王称霸。一旦动了情,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或者物,都将会把自己逼到一个危险的境地。你的势力再强大,也是没用的。因为对于你在乎的人,你要的是万无一失,而不仅仅是让她活着。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势力能够做到这一点。
如果说活到现在,他有什么后悔的地方,那就是后悔当初太过自信。黎叔告诉他这番话时,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自信这辈子不会有哪个人能够让他这么在乎。老妈那边有老头子护着,不需要他费心。所以黎叔一再地告诉他不要跟烈焰有所牵扯,他就是不听,所以黎叔临终前才将烈焰托付给他。
要是有后悔药吃,那该多好。果然,关心则乱。即便是他这样狂妄的人,一旦爱了,也会变得脆弱起来。因为,太过害怕失去。
用力地吐出一口气,看着自己额前的发被吹起。当初都已经选择了,现在再想这些也没用。还没开始呢,不能自乱阵脚。一定会有最好的办法的!
门外,响起了对话的声音,是他的大宝贝和小宝贝。刚刚还紧皱的眉头马上舒展开来,扬起笑容。
乐安在母亲的前面走进来,头还转到后面跟母亲说着话。“妈咪,今晚吃鸡翅膀好不好?”他可没忘记,妈咪做的鸡翅膀可好吃了。而且他跟爹地吃得好多好多的时候,妈咪都会很高兴。
“好啊。”盛妖笑着揉揉他的头,在儿子的不断努力下,她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耶!太好了!”小家伙蹦跳了一下,眼角余光注意到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人。“爹地——爹地——”大喊两声,小小的身子伴随着咯咯的笑声扑了过去,跃上沙发落在祈暗玦张开的双臂之中。
盛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换了鞋子,她笑着走到他身边坐下,才沾到沙发,就强有力的臂弯搂了去。
收缩臂弯,亲了她一下才道:“想你们了,所以就赶紧办完回来咯。”本来要问他们去哪里玩了,但想到盛妖的表情,便没有开口。
“爹地——爹地——”乐安抱着祈暗玦的脖子,扭动着小身子将他的注意力转回来。“今天,有坏人欺负妈咪。她——”
“安安,别乱说。你这样会害爹地很担心的,妈咪没事呢。”她只要能够依着他就觉得安心,不需要让他知道,然后去为自己讨回公道。
乐安小嘴嘟起,嚷道:“可是,那个人就是欺负妈咪了嘛。”告诉爹地,他才知道要去教训坏人。
祈暗玦转过头来,看着盛妖。“妖妖,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不是说过了吗,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我一定会让他们得到教训的。你呀,怎么老是什么事情都自己藏着掖着呢,让我来帮你解决不好吗?”
听了他的话,盛妖露出真心的笑容。“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不过是被人说了两句难听一点的话而已。再说了,我不过是被人家念叨了两句,难道你就去念叨十句吗?好了,我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妖妖,你根本不知道,你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那里面的忧郁,早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盛妖笑着点头,捏着儿子的小脸。“我真的没事。”
“那好吧。以后有事情不要一个人藏着,让我跟你一起分担,嗯?”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勾过来,两额贴了贴才放开她。
“嗯,我知道了。”我并不想事事都让你去烦恼,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再说,我终究还是要学会自己面对生活的残忍,不是吗?
“那你现在去做鸡翅膀好不好?我跟安安一样都想吃了,我早餐没吃,肚子很饿呢。”他吃过早餐了,只是想哄她进厨房。
盛妖腻了父子两一眼,嗔道:“两只大馋猫。”
“呵呵……”
“呵呵……”
父子两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动作一致地转头看着她,呵呵地傻笑,还附赠搞怪的鬼脸。
盛妖哭笑不得,没说什么就进了厨房。其实这种为自己在乎的人洗手作羹汤的感觉,她是很乐在其中的。尤其是看到祈暗玦像个大孩子一样,跟安安比赛似的抢吃,更是无比快乐。他们啊,真的是两个宝,总是能把她哄得开心起来。
乐安看到母亲进了厨房,于是凑到祈暗玦耳边,小声地道:“爹地,真的有人欺负妈咪,妈咪都要哭了。”
祈暗玦也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那个人是谁?男的还是女的?安安以前见过吗?”
“女的,好像叫……雨莲。爹地,她真的好凶哦。妈咪本来很高兴的,见到她以后就不高兴了。她说了很奇怪的话,然后妈咪的脸就变得很白很白。”
雨莲?曾尛离的未婚妻?“哦,那她说了什么?”
“她说……”小脑瓜歪到一边,皱着小眉头竭力地回想着。那个人说的话好难的,他不太记得了。“她说尖……尖什么父……”好像是这样的吧?
祈暗玦一听,皱起了眉头。“她是不是说奸夫**?”看样子,那个女人是因为曾尛离跟妖妖在一起,所以才说这话。
“对啊对啊。”乐安马上用力地点头,爹地好聪明哦,他没有听到都知道那个人说了什么。继而,脑子里冒出了问号。“爹地,奸夫**是什么意思啊?”
不要命了,竟然敢这样说他的妖妖。“那是骂人的话,安安不能学,知道吗?”
“哦。”乖宝宝乖巧地点头,他最听爹地的话了。
“真乖!那她还说了什么,妈咪的脸才很白很白呢?”如果只是这个,他还能勉强原谅。毕竟被抢了男人的女人都有点不可理喻,虽然妖妖并没有抢人。
乐安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努力地回忆当时的画面。“哦,我记得了。她说什么极乐天堂……。红牌……如烟,对!她就是说了如烟之后,妈咪的脸就很白很白了。”
如烟?她怎么会知道妖妖的过去?看来,得好好地再查一查,是不是还有漏网之鱼。“那她有没有打妈咪?”要是又打了妖妖,那简直不可原谅。
“没有。她要是打妈咪,我就咬她!”小人儿两颊鼓鼓的,宣示着他的勇气和捍卫母亲的决心。
“嗯,安安真乖。以后啊,要是见到有人欺负妈咪,还是要偷偷地告诉爹地,记住了哦?”这孩子,总是让他爱的欲罢不能。虽然没有那一份血缘关系,却还是深得他的心。
“嗯!”
“好了,那安安去玩吧。爹地会教训欺负妈咪的坏人的,安安不用担心哦。爹地去厨房陪妈咪说说话,让妈咪高兴起来,你自己去玩吧。”
“好!”
看着跑进房里去拿遥控车的孩子,他不由得想:妖妖,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和孩子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你等着,这些障碍,我都会一一地扫除。
走进厨房,他那娇小的小女人看似专注地在做着菜。但他一眼就看出来她没有把注意力到放在手上,因为她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很多。他知道,她喜欢为他们父子两做饭,跟所有女人一样。走上前去,轻轻地搂住她的芊腰,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上。
盛妖被吓了一下,拍着胸口回头道:“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啊,吓死我了。”飘远的深思被吓得一下子拉了回来,心跳凌乱。
“那说明你不够专心,在想什么呢?”低声问着,手和嘴巴都不忘偷吃着豆腐。这种搂住自己的煮饭婆,看着她做饭做菜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没有啊。我就是做得太专注,所以才会没有注意到你进来了啊。安安呢?”
“在外面玩着呢。我怕他打扰我们两亲热,所以把他哄去玩遥控车了。”说着转过她的脸,捧着着实亲了好几下。
“神经!”盛妖送了他一颗白眼,脸微微泛红。
嬉皮笑脸的男人像是听到了称赞,兀自笑开怀。“你不就是喜欢我的神经,还有不正经吗?”
盛妖又送了他两颗卫生眼。“受不了你!”
“呵呵……”
短暂的沉默后,祈暗玦收紧了手臂,在她耳边道:“妖妖,我们班今晚要搞聚会,可能要通宵,你不用等我回来睡觉了,不要想我想得睡不着哦。”
盛妖愣了一下,听到他说不回来,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他好一会,才呐呐地道:“我知道了。”她甚至没有反驳他话里的不正经。
“干嘛?我人还在这里呢?怎么就好像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这么舍不得我啊?那我带你一起去好不好?”他需要飞到另一只城市,去解决突然而来的麻烦。
“才不要,你的同学我又不认识。”别说她的年龄比他们大,就是年龄一样,她的心境也太老了。
“那你乖乖地在家里等我回来,要早点睡。明天我一大早回来,到时候你就没时间睡了哦。”灼热的身体贴着她的背,那么明显的暗示。
盛妖一下子红了脸,不再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像连体婴似的,一起做完了一顿晚饭。
烈焰总部。
大楼的外面并不华丽,但非常的雄伟。内部的装饰也不奢华,但相当的讲究,黑白亮色搭配,显得威严而不失独特。
在一个几百坪的宽阔大堂内,黑压压地站着一片人,其中有少数几个人是坐着的。他们面对着的位置稍稍高出一些,是一张黑色的椅子,很宽大,雕着栩栩如生的龙和火焰。
大堂里有些喧闹,一些人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在猜测老大这一次开会是为了什么。有得到了消息的人则在一一地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出来,引起了热烈的讨论。
直到侧面的那一扇门打开,一身黑色的祈暗玦走了进来,热闹的气氛霎时间变得安静下来。那么多的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走上高位的人,并不曾因为上面的人太过年轻而有丝毫不敬。事实上,他们那不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祈暗玦没有坐下,而在上面站着扫视会场。“兄弟们,好久不见了。自从烈焰从黑道淡出来之后,我们就很少这样集中在一起商议事情。这些年,有的人守着我们的公司,安安分分。也有人自己出去打拼,好像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发财之路,我也不多加干涉。事实上,我替大家感到非常的高兴。至于今天我召集大家的原因,你们可知道?”
“听说是为了毒龙贩毒的事情,是吧老大?”第一个回话的是烈焰的老前辈。听他的淡淡的语气就知道,在他看来,毒龙贩毒并不是多大的事情。这恐怕,也是这里面大多数人的想法。事实上,他们中很多人都有参与一些不太正当的赚钱路子,只不过不是那么严重而且不像毒龙一样搞得无法脱身罢了。
祈暗玦心里一沉,已经开始肯定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