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缨缤纷的桃树下，我轻轻偎在花湘怀里，感受心里这份无以言状的踏实，空落落的心，第一次，觉得满足。
“心儿，你以前也很喜欢坐在树下的，一坐便要到天都暗了。”花湘柔柔的揽着我，细碎的长发散落到我肩上，泛着淡淡的光，刺的眼生疼。
“是吗？”我笑，掬起他一缕长发，慢慢和我漆墨的长发纠结，缠绕，一黑一白，交相互应，如为一体。
“我总记得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你，桃林的最深处，你一袭白衫，安静的靠在树下，大大的眼睛微微闭着，落日的晚霞映红了你的脸，很美很美，让我忘了呼吸。可是，下一秒，晶莹的泪珠却是滑了下来，很大的一颗。心儿，那个时候的你，真的很让人心疼。”
“那你，是那个时候爱上我的吗？”我半仰起身子看他。
“我，我，”花湘瞬间红了脸，结巴了半天，到最后，终究低了头，“是。”
“傻瓜！”心里一甜，轻轻在他脸颊印上一吻，花湘的身子一僵，头低的更低了。
“花湘，”我拿起手中，两个人纠结的发辫，“绾发如挽心，这辈子，别再离开我！”
“心儿！”花湘猛然间抬头看我，鹿一样的眸子，点点的闪着光。
“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没有的，什么？你说什么？”他老老实实的点头，忽然反应过来，睁大了眼，俊秀的小脸已然涨的紫红。
“我爱你。花湘，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是我却清楚的记得心里的酸楚，午夜梦回，见不到心里人的酸楚。我承认最初的日子，我放不下左沉之，是恨他，也恨自己，恨自己的不懂，恨自己的逞强，可是那个时候，你就已经陪在了我身边，不问缘由，不理结果，陪在了我身边，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我以为那只是一种依赖，因为我的心已经沉进了冰冷的海底，任何一缕暖阳都会让我想抓住！我自私，我明明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自己的心，却还是舍不得放你走！可是，当我深重剧毒，闭上眼，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我却有太多的遗憾，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爱你，我还没有和你一起回桃花谷，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没做，可是我却不能说，那一刻，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爱你，可是我却不能告诉你，因为怕时间来不及，我怕自己会困住你，什么都没有给过你，却在最后，困住了你！”
“心儿，对不起，对不起！”花湘紧紧搂着我，瘦弱的身躯将我包围住，滚烫的热泪顺着勃颈，颗颗划入我的衣领。
“花湘，别再离开我，这世间有太多的错过，我不想，也不能再经受一次了！”
“可是我，我，”花湘闷闷的声音带着压抑，泪水流的更加肆意。
“我知道！花湘，我知道，你的身体不好了对不对？为了救我，你耗尽了太多的精力对不对？所以你须发皆白，所以你弱不禁风。我都知道，可是不要怕，至少这一刻你活着，至少这一刻，我们在一起。”
“可是心儿，我，我不想你再痛一次，我不想给了你希望又夺走！”花湘捧起我的脸，柔软的唇竟轻轻吮去了我的泪痕，“我的心儿这样美好，她值得得到所有美好得东西，而不是我这个将死之人。”
“花湘，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拉下他的手，环过我的肩，安静的靠在他怀里。
“你相信有前世今生吗？”
“相信。”
“其实，现在的我，并不是真的我，我不过是一缕孤魂，漂浮在世上的孤魂。”
花湘身子一僵，环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不是钟灵儿，其实我叫白眉，前世的我，叫白眉！那是个和现在不同的世界，很先进，很发达，现在的人们想象不到的繁荣。我从小便在孤儿院长大，我没见过我的父母，刚一出生他们就不要我了。小的时候，我很瘦小，院里的孩子总是欺负我，吃饭的时候，他们会向我碗里丢虫子，我的衣服上，永远都是泥巴，我不可以反抗，不可以告状，因为这样，我只会得到更多的辱骂，踢打。我永远都记得，腊月的季节，他们在我睡熟后向我身上倒冷水，刺骨的寒冷，我一个人睡在湿透的棉被里，紧紧的咬着牙，因为我不想哭，我知道哭泣没有任何用。十五岁，有个男人说是我的叔叔，要带我回家，我以为从此后自己真的有了家，长这么大从没有那样开心过，可是第二天，那男人却要了我的清白，他把我压在身下的那一刻，我发誓，我要变强，变的比这世上的人都强！于是我开始了尔虞我诈，我开始了阴谋算计，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我永远都是一个人。直到凄惨的死去，醒来后便成了钟灵儿。”
周围一片沉默，我感到花湘轻轻颤抖的身子，心里些微的刺痛，他在怕吗？
“花湘，你，怕了吗？”
我侧过头，想看清他的脸，他却一下紧紧的抱住我，头深深埋入我的颈窝，泣不成声。
“心儿，心儿，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现在才说？我差一点又伤了你，我差一点又让你再一次受伤！心儿，你该有多难，那样心痛的记忆，连回想都回滴血的回忆，你沉淀了下来，你重新开始，第一次有勇气爱人，第一次敞开心扉，结果却是误会，错过，心死，伤情！你一个女子如何能忍受的起，你如何还可以这样坚强？你为了左沉之拼命，你为了卜知心疼，你为了我为难，你所有的悲苦都是因为你放不下曾经对你好的人！可是我们呢，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会告诉你爱你，只会告诉你我们的痴情，可真正痴情的是你，真正重情的是你，你从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一分一毫，到最后，连爱我都不敢说，那样霸气的一个人，却连爱都不敢说，只是因为怕来不及！怕我会难过！心儿，我怎么可以这样？真正自私的是我啊，我怎么可以就这样走掉，即便明天死掉又怎样？即便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又怎样？我怎么能丢下你！我怎么能再让你难过，失望，我应该到死都要在你身边，什么都不求，只是在你身边！”
“花湘。”我含笑着流泪。
够了，够了，我真的没有白来到这世上，尽管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尽管我的心底曾经那么黑暗，可是却有这样多的人懂我，知道我，全身心的爱我，左沉之的痴情，花湘的痴情，够了，真的够了，我的心里只剩下满足，即便为他们做再多，即便毫无保留的奉献出我的生命，我亦无怨无悔。
“心儿，对不起，对不起！”花湘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我们都太自私，我们都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总是自以为是的替你做决定！心儿，对不起，让你那么累！花湘以后再也不会了，不会再因为你对左沉之好而难过，不会再吃醋，甚至不会再说爱你，离不开你！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花湘的心永远都不会动摇，绝不再动摇！所以，做你想做的事，完成你想完成的梦想，我永远都在，我相信左沉之也会永远都在，我们陪着你！”
“傻瓜！”我破涕为笑，“再也不走了？”
“嗯！不走了！永远都不走了！”花湘点头，眼里只有我的倒影。
“那好！我要盖个章！告诉所有的人你是我的了！看以后谁还要你！”我坏笑着挣出他的怀抱。
花湘不明白，大眼睛闪啊闪的，天真的像个孩子。
“还引诱我！”我扬眉，一把扑倒他，“吃了你！”
花湘霎时面若桃花，大手抓住我不安分的小手，“心，心儿，别闹！”
“什么叫别闹？”我嘿嘿笑着，欺到他脸庞，盯着他红润的唇，“刚刚只是亲了脸颊，都还没尝尝小嘴呢！”说着一口便要咬下去，只是脸才低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傻瓜！记得要用鼻子呼吸啊！”说着便印上了他的唇，灵巧的舌伸进去和他纠缠。
花湘由起初的生涩变得越来越熟练，一会儿就翻了身，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转，身子软的仿佛踩在棉花上，原来和心爱的人接吻是这样的美好。
“心儿，”花湘的气息越来越沉重，身子也是硬的厉害，可是他却硬生生停了下来，远远的拉开我，“对不起，我，我放肆了！”
心里忽然一空，我不满的看他，身子又欺回他身边，小手轻轻拂上他如画的眉眼，“为什么要停下来？”
“我，我们还没成亲，我不能，心儿，乖啊，”花湘结巴，抓住我的手不让我在撩拨他。
“你爱我吗？”我媚眼如丝，红唇轻轻嘟起，我知道这个样子，是多么的诱人。
花湘不敢看我，头深深的低着，嗫嚅道，“爱，可是我，呜……”
后面的话，如数被我吞了进去，我疯狂的和他唇舌纠缠，呼吸快要被夺光的那一刻，我在他耳边轻轻呢喃，“花湘，爱我，就让我们彼此拥有！”
花湘深深看我，翻身，终于，颤抖的吻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