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一人坐在房顶上,手摸着小蛇的头,“孩子,你说,我就这么不讨人喜欢吗?”
小蛇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一般,伸出长长的芯子舔了舔她的手心,往她的怀里再钻了钻。绿衣忍不住格格笑了,知道你们最疼我。说到这里,她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是为什么他就不喜欢看见我呢?
坐了一柱香了时间,绿衣这才站起来,“你们去休息吧,明天我再找你们玩。”那些蛇依依不舍的走了开去,绿衣也跳下房顶。
正要去睡,却看到苏寻的房间灯还亮着,便敲敲他的房门,不等苏寻答话便径自走了进去。
苏寻正在画什么东西,头也不抬的问,“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来看看你在做什么?”绿衣看看苏寻桌上的草稿,“你画的这是什么?”绿衣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会儿,“你在是画去去百漠崖底的路吗?”
苏寻点头。
“没必要画,有我在,你想什么时候进去,就什么时候进去。”绿衣笑道:“路倒是画的很对,就是没画出出口,没想到,蒙着你眼睛你都能记得路,出口就是凤回峰那里一个悬着山洞。”说完,就扔下那张纸,笑嘻嘻的看着苏寻。“你想去那里?”
“你该去睡觉了!”苏寻站起身向里屋走去,绿衣的眉稍带着一丝喜意。
天很蓝,云很白,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再走到南诏皇城的大街上时,街上关于血蝉和苏寻的告示一扫而空。苏寻略微有些出了神。
“看什么?”绿衣问苏寻。
“没什么!”
“哼,不说我也知道你在看什么,你在看那些被撕去的告示。那还不是因为那天没让你去救青飞,他们认为你肯定是落崖死了,所以就不再抓你喽。”绿衣自豪的说着。
青飞拍拍苏寻的背,“表哥,这何偿不件好事情呀!”
苏寻微微笑着点点头。
“既然那告示已经没了,想必没有人会来抓血蝉了,我们就不用送她了,不是吗?”绿衣笑着说道,两只含满笑意的眼睛看着血蝉,“人多了行程也会比较慢。”
“你看呢?”千夜看着血蝉。
血蝉怎么会不明白绿衣的心思,她看看苏寻,也点头道,“绿衣说的也对,不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好的去处!”
“反正我在南诏也呆不成,还是送你们回去……”
“我们当然有地方去啊!那个地方外人肯定找不到!”绿衣打断苏寻的话。一边的青飞想了想,轻声对苏寻说:“表哥,我暂时不能去大燕,舅舅很可能在那里伏了人等着抓我呢!舅舅不会那么轻放过我的。如果你们要去大燕的话,我们就说一个地方,到时候再会合吧!”
“这怎么行?他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处在危险的境地呢?”绿衣对青飞说着,转头注视着苏寻问:“我说的对吧?”
苏寻为难的思考着,他既想跟血蝉在一起,又不能放下青飞不管,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放心吧,表哥,我不会有事的。”青飞略带伤感的说着,他并不怕去大燕,就算去了大燕,也不一定会被他那舅舅抓住,他说这些话的目的,只是不想看着苏寻在对血蝉的爱里继续沉沦,明明没有结果,却一味的付出。他只是想让苏寻离血蝉远一些,也许,他会拥有新的生活!
“既然你们有去处,那就跟青飞呆在一起吧,等过了这一段,我们再相聚。”血蝉看着苏寻。苏寻抬转过头,对千夜说:“我想单独跟血蝉说几句话!”
千夜迟疑了一下,便走到很远的地方。绿衣和青飞也随着千夜离开。这里只剩下苏寻和血蝉。相视无言了良久,苏寻才问:“你真要跟他回大燕吗?”
“我……”血蝉一个‘我’字刚一出口,眼里就泛着泪水,心里有千万滋味,让她无法形容,“我不知道!”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带你去一个人间仙境,我们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再被人干扰,不再理会这人世间的纷纷扰扰。你不适合皇宫,在那里,你不会快乐的!”苏寻伸手擦掉血蝉脸上的泪水。
血蝉看着苏寻,久久的不说话,是啊,她不适合皇宫,她不会习惯皇宫的生活,可是,她还是想试一试,她不想因为错过而后悔,可是面对苏寻,这些话,要她怎么说的出口。
苏寻仿佛早已明白血蝉的心一般,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血蝉,“这个,你拿着,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再呆在那个皇宫里了,你就来这里找我!不管你呆在哪里,不管你跟谁在一起,我都希望你过的开开心心的,而当你有一天,愿意让我保护你的话,那么,我不会有半点犹豫的!”
血蝉接过他手里的纸条,成股的泪从眼里流出来。苏寻轻轻的把捧住她的头,在她的额头印上重重的一吻。一边的千夜在看到这一幕时把脸扭到一边去。绿衣的嘴撅的老高,用脚重重的踢着地上的石头。
“要照顾好你自己!必要的时候,不要手软,青飞教你的那些东西,在必要的时候能用就要用。”苏寻再一次叮咛。血蝉重重的点头,仰起头,“你也要保重!”
“放心!”苏寻再一次帮血蝉擦了脸上了泪水,“一定不要委屈自己!”
血蝉再一次点头。这个时候,她的心被重重的幸福所包围着,沉甸甸的。跟在苏寻的身后走到千夜身边。只听苏寻说:“血蝉暂时由你保护,希望你不要勉强她的意愿!”眼睛里是不容任何人反驳的光芒。
千夜看着苏寻,这个本是他情敌的男人,心里突然多出了几分敬意。用保证和感激的眼神回应着苏寻的话,苏寻理会了千夜眼神里所表达的意思,转过头对血蝉最后一次说道:“记得我说的话!”
“我会的!”
听完血蝉的话,他便走向那马,一跃上了马背,策马飞奔着离开了这里。待青飞和绿衣都走了之后,千夜这才握着血蝉的手,紧紧的握着,“谢谢你!”
血蝉正视着千夜的眼睛,“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公子那样孤孤单单的离开!”
“不会的!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那样离开!”千夜保证着,血蝉微微一笑,“上马吧,我们该启程了!”一人一骑,潇洒的飞奔着,像落入凡间的两个精灵一般。
南宫沐靠在太师椅上,微闭着眼睛,单从他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的心内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您找我?”邵庆一进来,就一脸恭敬的站在那里问南宫沐,只见南宫沐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犀利的打量着邵庆,直看的邵庆心里发毛。
“师傅,你这是?”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南宫沐微微闭上眼睛。
“十三年了!”邵庆猜不透南宫沐藏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如实回答。“记得那一年,我才六岁,要不是师傅您,邵庆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邵庆话刚一完,南宫沐微闭着的眼睛蓦然张开,“是这样吗?你真是这么想?”
“是,师傅,邵庆所说的话句句都是心里话。”邵庆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什么?不可能,他事事做的隐密,除了宫里的皇后南宫静蓉,并没有别的合伙人,而南宫静蓉只是个想要爱情的蠢女人而已。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想到这里,一颗恐慌的心稍稳定了下来。
“听说,你帮我嫁过去的女儿逃掉了?你是怎么办事的?”南宫沐淡淡的说着,没有多少感情成份。
邵庆的心更踏实了,原来南宫沐是问这个,他在心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这个,这个邵庆不知,邵庆只是看她入了洞房就回来了。”
“你是何处物色的奇女子,竟让苏家两兄弟大打出手,况且听说,那女子也是个不凡之辈!”南宫沐依然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刚刚接到静蓉的求救书,才知道原来邵庆竟利用他的信任把血蝉嫁到了南诏,虽然他暂时还不知道邵庆此举的目的,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邵庆的身份根本就不是孤儿那么简单。
“只是一般农家的女孩子,不过,姿色的确一流。的确不凡。不太像农家的孩子。”
“那女子比血蝉如何?”
“这个,这个,的确有一两处可以赶的上血蝉小姐,但总体还差于血蝉小姐。”
南宫沐微微一笑,那我怎么听说连我们皇上都闻着那女子的名声寻去了?看来这做帝王的真是见一个爱一个呀,前不多时,他还甘愿为血蝉剐心取血呢,这会就又被一没见过面的女人勾出了宫去。”
邵庆此时的心一片翻腾,越来越觉事情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这……皇上不是还在宫里吗?”
“静蓉昨日来信,说皇上已经出宫好些时日了,怕会有什么不测,求我能调一队人马去南诏国去打探打探,如果他真有什么危险,顺便搭把手,救一救他。”南宫沐若无其事的说着,“我就想着,这事交给你去做如何?”
一听南宫沐提到皇后静蓉,邵庆的手心就起了密密的汗。“邵庆听师傅您的安排,只是不知道皇后都说了些什么情况?”
南宫沐笑道:“还能有些什么情况,你自己想想应该能知道七八分了。我就不用多说了!今天就陪我喝点酒,咱爷俩不醉不休如何?”
邵庆忐忑不安,只能点头应允。
我是南宫沐,一直以来,我都不能忘记柳秀,那个我爱了一生的女人,也是爱了我一生的女人,那个被我误解的女人,那个曾被我怨恨的女人,那个被我逼死的女人……
在知道血蝉是我女儿之前,我恨她,但又不能忘记她,当我知道血蝉是我的女儿时,当我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真相时,痛苦就开始包围着我,我不能原谅自己逼死了一心一意爱自己的女人,我不能原谅自己竟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了妓院里……
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不能入睡,眼前总是闪现出她的笑颜,她如朗星般的眸子,突然转变成她临死时的样子,那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她轻轻的对我说:“沐,对不起!”这个时候,我总会出一身的冷汗,我的心就撕裂般的疼痛……
我看着已经醉倒的邵庆,心突然感觉到一阵空洞,但更多的是痛苦和担忧,我痛苦的是我曾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般,到头来,他去同着我的养女伤害了我最亲的女儿血蝉,我担忧的是,我的女儿,她在外面,不知道境况如何!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明一件事情,自从我柳秀死了以后,我根本就没娶过任何女人,别人都奇怪将军夫怎么没有夫人,没有侍妾,只有些无名的女人,但是我知道,在我的心里,除了柳秀,那个在我最落魄的时候给予我深深的爱的女人,才是我这一生要娶的妻子,她死了,我宁愿没有妻子。
至于静蓉,只不过是我在外面找来的一个女孩子,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娘是难产而死的,她一直以为我对她娘一往情深,其实不是这样的,她只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是我十七年前就安排好的计划里的一着棋而已,我只想让她帮我拿到七色宝石,男人都是要有野心的,我也不例外,虽然血蝉不赞同我的做法,但在这一点上,我不认为自己有错,因为我已决定,任何事情,都在不影响她幸福的前提下。就像我让邵庆找一女子嫁给苏震风做儿媳要求苏震风停兵一样,我只是不想让血蝉的生活遭受到任何的变故,我只想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算是我对她的补偿,也算是我表达的做父亲的爱。可是,偏偏给她带来了灾难。
不管是谁,伤害了血蝉,我都不会让他好过的!这一点,我绝不会含糊!
南宫沐目光复杂的看着醉倒的邵庆,拍拍双手,外面进来两人把邵庆拖了下去!关在石室里!石室里,还有一个人,便是皇后南宫静蓉,她一看到邵庆,一颗心就冷透了,她求父亲求千夜,没想到,父亲竟无情的把她掳出宫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