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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漠北,”雪落轻靠在他的肩头,“你相信缘分吗?”

“为什么这么问?”萧漠北把玩着她的小手。

“因为我信。”雪落思索了一阵,觉得是时候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他了。“可能你不知道,我来自遥远的未来,几百几千年后的未来,未来你知道吗?”雪落的思绪突然飘向很远……

“未来?”他不懂。

“是啊。21世纪文明史国,是一个以科技为主导的社会。与这里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世界。两个人不用在同一个地方,就可以相见;不同国家的国民,相隔两地,却可以通话,好像面对面;出门坐车,是完全的电子机械化控制,不用马;汽车,火车,飞机,轮船,带你游遍世界各国。不用花费太久,只需要几个时辰就可以到达目的地……外卖只需一个电话,购物买卖单靠鼠标点击即可达成交易,不用油灯,是光亮四射的日光灯。洗衣可以不用双手,天热不用扇子,只要有洗衣空调就一切搞定,还有电视,电脑……”雪落突然抬眼看他,“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听起来有点像天荒夜谭?但是,这都是事实。”

对雪落的坦白,萧漠北完全无法反应。他只是不可置信得看着她苍白的容颜。

“从小,我与爸爸相依为命,舞蹈是我的朋友,芭蕾是我的梦想。在爸爸的支持和鼓励下,我一步步朝着我的梦想靠近。终于,在瓦尔纳国际芭蕾舞比赛会上,我成功得获得了我梦寐以求的奖杯,赢得了全世界的瞩目和认可。可是,我爸爸却在赶往比赛现场的途中,出了车祸,并永远得离开了我……爸爸的突然离世,对我打击异常巨大,几乎,我几乎以为全世界又都抛弃了我。再加上一纸白血病检查报告,更加彻底得将我打入了地狱。失去了爸爸,又不能再起舞,这样,这样就意味着我将失去我生命的所有色彩!绝望之余,我打算在爸爸坟前最后做一次白天鹅,起飞,舞动,翱翔……只是,一阵雷,将我劈到了蒂诺国,莫名其妙得做了蒂诺国的公主。因此,确切的说,我并不是蒂诺国的程雪落,我只是借用了她的身子,一个同样患有白血病的身体。”

“雪儿,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21世纪的程雪落的灵魂穿越到了蒂诺国程雪落的身上,而真正的程雪落却不知去向……”雪落突然黯淡下神韵,心一下子冷淡了下来。“也就是说,我并不是蒂诺国的公主,我只是经历了一段灵魂转移。”

“灵魂转移?”萧漠北呆呆得重复了一句。

“恩。”雪落点点头,“所以,我随时有可能会消失,无关乎病情,只是单纯得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也可能再穿越一次,去到另一个陌生的国度,也或许就直接烟消云散……”

“不,不会的,不会的!”她的意思他听懂了,他不会允许她消失的,绝对不允许!“我不管你是未来的程雪落,还是以前的程雪落,我只知道,我爱的人她就在我面前,就是你!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手!绝不!”萧漠北用力抱住她颤抖的身子,将自己的脸深深得埋入她的颈项。不要说真的消失,单想想他就已经痛苦得快死掉了,怎么可能放手,怎么可能放任她消失呢!“真要消失,也请你带上我,天堂地狱,我们一起!”

“漠北——”雪落动情得回抱住他,“漠北,漠北,漠北……”除了不断得呼唤着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雪儿——”萧漠北也用力抱住了她,两人紧紧相拥,许久许久……

幽幽谷——

“雪儿,来,”萧漠北接过雪落的左手,扶她到一岩石上坐好。

雪落蜷起裤衩,脱下绣鞋,将雪白的小脚浸泡在水下,不规则得晃动着她的小脚丫,愉悦之色显于眼角。

“好清凉的水啊!”她尽情得欢笑着,有一种幸福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雪儿,不冷吗?”虽然阳光普照,但是现时的温度还是有点低的。

“不会啊,我喜欢这样被麻痹的感觉。”她冲他甜甜的一笑,“有时候,不知道冷暖,其实可以称之为一种解脱呢!尽管溪水很冰,但是在它怀里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冷到无可救药,那样就可以忘记所有吧。

“是吗?”他犹豫了一下下,也脱下自己的靴袜,让双脚浸没在水中。

冰凉的触感,霎时警醒了他所有的感官。明明冰寒刺骨,为什么她会喜欢这样麻痹的感觉?是因为恐惧吗?因为惧怕分离,惧怕结局,所以才麻痹自己?

“漠北,你……”乍见他的举动,她有一丝惊慌。“快拿出来,很冷……”

“……”他摇摇头,“一点也不,有你在身边,再冷再寒都是暖。”他搂过她的纤腰,让她舒适得靠在自己肩头。

“漠北,值得吗?”看着远处的飞雁,觉得生命其实就是迁徙的过程。匆匆来此一遭,还未准备好别离,就已经分手,不知去向……

“雪儿,”他扶正她的身子,无比认真得看着她的双眼。“在我的眼中,没有值不值得的说辞,只有一份认知:今生今世,我只认定你!”他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我不知道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多久,也没打算去计算剩下的日子。对我而言,最珍贵的就是现在的日子,你和我两个人可以一起。看日出日落,欣赏花草虫鱼,一起感受生活的真谛,我很知足……”一个人会惧怕孤单,但是两个人,永远也不用恐惧寂寞。

“可是,我怕……”突然的哽咽让她不自觉得噤了声。

“有我在,不怕的!”他更加用力得抱住了她,下巴磨蹭着她的发,用心感受着她真实的存在感。

“……”他的痴情,让她无言以对。除了让泪湿的眼角再次充满湿润,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保证她的承诺。是啊,她能够承诺和付出什么呢?除了累赘和担惊受怕,她不知道她究竟带给了他什么。

不要对她太好,真的!他这样的在乎,反而令她害怕起来。她无法想象,如果她真的离开,彻底得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否可以承受那份失落?

“有莫大哥的消息吗?他的记忆一片空白,这样子跑出去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她悠悠得问。他们出事的第二天,他就莫名其妙消失了,直到现在都没有他的消息。

“他不见了的只是记忆,武功和阅历都还在,不用担心。”他顺了顺她轻柔的发丝。

“恩。”她点点头。

鼻中突然一阵酸楚,清澈的溪水突然殷红了几分。

“漠北,那边有朵红花很美,我想要……”她指了指远处碧草丛中那一簇红。尽量让声音保持正常,没有人知道,她压抑的痛苦有多么汹涌。

还没等他答应,她逃也般从他怀中撤离,手捂着鼻口,赶忙背过身去。

“雪儿,你怎么了?”觉察到她的慌乱,他按着她的肩,想要看看她的神色。

“脚有点凉了,我想晒晒太阳……”雪落没有转过身,眼泪参合着鼻血从指缝中凶猛得涌出。低着头从水中捞出双脚,她仍背对着他。“我想要那朵红花……”

“好,我去摘!”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状况,但是他知道,她不想他看到。不想增加她的负担,他一跃而起,纵身飞向她手指的那朵红花。

知道他已经走远,她赶忙冲到水下。

为什么那么多血?为什么一直流不止?停下,停下啊!她慌乱得清洗着,流出的,不知道究竟是泪还是水?

看着水中狼狈的自己,这一次,不只是流泪,还有心碎的哭泣。

老天爷,既然放任了她去爱,为什么那么快就要收回?既然给了她生的错觉,为什么不一直虚假下去,何必让她知晓真实的结局?老天,为什么要那么残忍?那么残忍!

远远得看着她在水中抖颤的身影,那么恐慌,那么痛楚。假装很快乐很辛苦吧?其实可以不用那么累的,他已经决定了陪她一辈子,哪怕一辈子的延续只有一天,甚至一分一秒?是他的生死与共带给她太多的负担?还是病魔的摧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许多?谁能教教他,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减少她的痛苦?

“雪儿,红花——”他将一束嫣红的花放到她手心。

“好美啊!”她已经收拾好零碎的心情。任何时刻都可以无助,都可以心伤,但是,在他面前不可以。因为她知道,一旦她表现得太过忧伤,真正伤痛的人是他。她不忍,也舍不得。

“还是你比较美!”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际,无比温柔,无比小心。

“其实老天爷还是蛮可爱的,安排了这样的一次相遇,我突然间觉得好满足。”她将脸深深的埋入他的胸窝,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有你在身边真好。”她轻轻闭上双眼。

“雪儿,”他轻轻拥住她,就好像怀抱着初生不久的婴孩,那么细腻,那么贴心,整颗心都聚焦在她身上。“是啊,有你在身边真好!”

倾听着溪水淙淙,感受着彼此激情的心跳。夕阳西下,落幕的身影突然拉得好长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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