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她是你亲生女儿——”
头顶的掌风戛然而止,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得眼光扫向了萧漠北。
“对,雪落是你的亲生女儿,是……是你和母后的女儿!”无视雪落和萧广如怔愕的脸,萧漠北再次重复了一遍。
“你说什么?”萧广如呆呆得收回大掌,激动得按住他的双肩。“你刚刚说什么?”
“王兄,别相信他!他只是想要你放过程雪落,这是他的阴谋!”萧卓群见萧广如心软,忙在旁火上添油。
“你住口!”萧广如冷冷得扫视了他一眼,萧卓群立马禁声,不敢再多言。
“这是母后托李嬷嬷交给我的遗言……”萧漠北掏出李嬷嬷随赴母后仙去前交给他的信。
“舞影的信……舞影……?”萧广如颤巍巍得接过信,五味杂陈。
他打开信纸——
“漠北,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相信母后已经不在人世了。”是她的笔记,真的是她!
“那么,也就是说,母后已经无力再保护你和雪落了。有一份罪恶,母后已经背负了太久太久,如果此刻还不说出来,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母后对雪落总是表现出特别的关怀?为什么母后极力支持你迎娶雪落?为什么母后见到雪落,会暗自神伤?为什么母后不顾身份,夜探牢门?为什么雪落受苦,母后心里比她更加痛苦,更加心碎?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你深爱着雪落,产生爱屋及乌的冲动,那是否也关爱得太过火了?
其实,这都只是因为,因为……雪落是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女儿啊!
可是,如果雪落是我的亲生女儿,那么你呢?
其实,你是蒂诺国的王子,是程海锋与婉容的儿子。当年,我和婉容在庙堂同时产下你和雪落,婉容当场昏迷不醒,于是,我们将孩子调了包……
母后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也知道对不起你九泉之下的亲生母后。原想带着这一份罪恶,同赴黄泉的。只是,我发现,广如的眼神越来越深邃,越来越侵略!我好怕,我知道他仍然牢记着我当年的背叛,以他的个性,以及极端爱情观的存在,我怕他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
是的,母后现在的情绪很乱,莫名其妙怎么提到广如呢?因为关于他,还有一个更大秘密。只因为两个秘密都牵扯太多,贸然公布,势必引起轩然大波。所以,母后将这两个秘密都交给你,因为母后相信,你有足够的冷静看待这两个秘密。
现在,母后就告诉你另一个有关于我和广如的秘密——
很多人都知晓,过去,母后曾与他有过一段情。只是鲜少有人知道,在我嫁给你父王之前,就已经身怀六甲。当年,因为遭人算计,假传噩耗说他已于边关遇难。绝望之余,我选择了投湖自尽,决意与他同赴黄泉。是成跃救了我。他告诉我说,我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为了孩子,要我坚强得活下去。而后,为了不让我腹中的宝宝,遭人嘲讽,受人欺凌,成跃明知道我爱的人不是他,明知道我腹中的骨肉不是他的孩子,可是他毅然决定娶我,并立我为后……十八年后,他明知道漠北你不是他的孩子,可是,他依然将王位传给你。临死前,他告诉我,广如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儿子,本是同根生,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晰呢!
广如平安归来,成跃几次三番劝说我与他远走高飞,可是,试问,这样的男人我怎能背弃?这样的男人我怎能割舍?这样的男人,我又怎么狠心离他而去?我知道,我是该下地狱的!如果不是我,广如就不会变成这般血腥。成跃也不至于枉死!真的,我该下十八层地狱的!
漠北,你可以痛恨我,可以怨愤我,但是,雪落是无辜的,无论如何,请你好好待她,就当是母后求你!
万一广如真的对你和雪落痛下杀手,告诉他,雪落是他的亲生女儿……
——舞影绝笔”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萧广如痛苦得跪倒在地。怎么相信,让他怎么相信,心心念念谋划着要他死的王兄,竟然是他的大恩人?怎么相信,一路赶尽杀绝,要置之死地的女孩,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一路走来,他杀的,害的,恨的,怨的,竟然都是自己最亲的人!
“漠北,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我是他的女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雪落拼命摇头。她的父亲是程海锋,怎么突然变成了萧广如!设计陷害她,阴谋对付她的国民,前一秒还在要她性命的恶魔,怎么可能是她父亲?
“不可能,不可能的!”雪落哭喊道。
“雪儿,是真的。”看着雪落难以接受的痛苦表情,萧漠北内心一阵抽搐。
“不,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雪落死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雪儿——”萧漠北用力抱住她发颤的身子,“对不起,雪儿……对不起!”
“难怪他那么笃信我能救她?难怪他问也不问我如何救他就敢来赴死?难怪他说我就是她唯一的奇迹!”萧广如对着信纸喃喃自语着。
雪落是他的女儿?雪落是他的亲生女儿?“我差点亲手杀死了我自己的女儿!我差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雪落,我的女儿,我来救你,我要救活你!我……”
“不要碰我!谁是你的女儿!”雪落用力甩开碰触自己的大掌,冲他大吼道:“我的父亲只有父王一个,只有他一个!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啊!”
“雪儿——”萧漠北知道,此时此刻,什么话都是多余的,能做的,就是用力用力抱紧她。
“雪落……”萧广如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出现的军队打断了话语。
只见程海锋带着大队的弓箭手,将整个飞来峰团团围住。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司徒南枫。
他们怎么会来?
看到满山的弓箭,齐刷刷得对准了自己,萧卓群着实慌了神。萧广如已经被情感束缚了身心,靠他根本靠不住了。他往山下逃离,却被密布的弓箭手逼退了回来,根本无路可逃;他想退,可是身后只有一座悬崖。石子落下,连回声都没有,可见悬崖的深度有多么力量了!怎么办?
“萧卓群,看你往哪里逃?”司徒南枫对着他一阵喝令。
“司徒南枫?”萧卓群蹙起眉头,真是前有虎后有狼,难道注定逃不过此劫?
也罢,死就死了!
“想抓我,你们不配!”说完,他深吸一口气,跃下悬崖。
而另一边——
“父王——”雪落起身,哭着奔向程海锋。
“乖,不要哭,有父王在,谁也不敢伤害你!”程海锋心疼得将她拥入怀中。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臂,萧广如愣了愣,木讷得看了眼程海锋和雪落,不停得后退,后退……
“舞影,如果你在天有灵,用雷劈死我吧!舞影啊,如果你在天有灵,就把罪恶的灵魂一起带走吧!带我走——”他纵身跳入悬崖“啊——”雪落大惊。
“不要啊——”萧漠北眼睁睁得看着他跳入悬崖,心底徒得一阵冰凉。
“噗——”大红的鲜血自他口中喷射。王叔死了,雪落该怎么办?谁来救她?谁来救她?谁来挽救他们的幸福啊?
“呃~”萧漠北腾地跪倒在地,顿了顿,倒下了。
“漠北——”雪落惊吓得奔向萧漠北躺倒的方向,但只行走了几步,突觉眼前一片昏暗,身体开始轻盈起来……
“雪落——”程海锋赶忙上前接住雪落虚软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