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小杜鹃这朵野花,王爷可愿意采?”
小杜鹃身着一袭天蓝的罗绮纱裙,发鬓簪饰素朴简洁,一改平日里大红大紫,珠光宝气的艳丽风韵,换而走纯情路线。
只见她自信满满得信步走下楼来,风姿绰约,光彩照人。这全倚仗胸口超凡不俗的玉坠所赐啊。
“哼!故作纯情!”牡丹扁扁嘴,一脸的不屑。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玫瑰冷冷得瞥了她一眼,“矫揉造作,矫情!”
“自认为换层皮可以脱胎换骨,平增贵气,天真!”水仙也不悦得数落。
“就是就是!卖弄风骚,令人作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屑加厌恶,全闹腾了出来。只有萧卓群静默不语,惊诧得紧盯着她胸口的白玉吊坠,两只眼快要腾跳了出来。
见萧卓群一副丢了心魂的模样,姑娘们的冷哼声愈加强烈了。
“哼,凭她也配!”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掩嘴惊呼。
“姐妹们,你们看她胸前的吊坠?”
“好别致的玉坠啊!”牡丹惊呼。
“是啊,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玫瑰也忍不住赞叹,“无论光泽度,还是颜色亮度,都与寻常玉质大不相同,不知道是何人相赠啊!”
“赠什么赠啊,凭她的姿色,要送也轮不到她啊!我看,八成是行偷!”
“我也是这样想。”
“真是恬不知耻!”
“就是。”
姑娘们七嘴八舌得又议论开了,全然没有发觉萧卓群突然冷然的脸。
“全都给本王住口!”萧卓群不可置信得拍案而起,吓得一旁的姑娘们大气也不敢出。只见他仍然一眨不眨得盯着小杜鹃——胸前的吊坠,就害怕一眨眼,玉坠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见萧卓群轻步上前,姑娘们又暗自嗤之以鼻了几番。
而小杜鹃见萧卓群直面走来,知道自己这身装扮已经引起了恭亲王的注意,不禁暗喜在心。她是何等身份,恭亲王又是何等身份,现如今,他可是当着平日里最颐指气使的姐妹们的面,抛下她们朝自己走来。这是何等的气势啊!她小杜鹃今日总算是扬眉吐气一番了。平日里所受的冤枉气,今日总算是一股脑儿全要回来了!
想到这,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腰杆儿一直,将引以为傲的酥胸更英挺了几分。脑袋整个抬得老高,整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
只是,她忘记了忖度萧卓群脸上的肃杀之气。
“王——爷——”当萧卓群距离自己还有十步之遥时,小杜鹃就忍不住嗲声嗲气,奔赴她梦寐以求的怀抱。
“哎……哎呦喂~”本以为萧卓群会张开双臂,在众姐妹面前,给她一个象征性的大怀抱。谁知,当她快要碰到他的身体时,他突然往左边一闪,让她着实扑了个空。
“哈哈哈~”姑娘们爆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活该~”
“让你装嫩!”
“呵,跟东施效颦有的一拼!”
撞闪了腰,没关系;跌疼了腿,也无关紧要;只是,这样的糗出得实在太大了。小杜鹃心中甚是恼火,但是碍于身份悬殊,只能将委屈吞进心里。
“王……”“爷”字还没有出口,便觉胸口一紧。等她回神查看时,胸前的白玉吊坠已在萧卓群手中。她不可置信得瞪着萧卓群,还没有反应过来。
“漠雪?”萧卓群对着玉坠上的字体怔怔发呆。对了,就是它了。历代国君以自己年号镌刻于白玉之上,然后转呈王后保管。只有萧漠北,一改祖宗遗传的宗旨,反其道而行之。将象征帝王身份的白玉吊坠转赠予程雪落,并刻之“漠雪”,借以象征他们坚贞不定的爱情,同时也表示蒂诺国天盛国世代交好之意。
这样的玉坠,普天之下,只此一枚。那么程雪落……
“除了小杜鹃,全部退下!”声音是不容忽视的威严,“叫王妈妈过来!”
众姑娘不解得看着这一突然的变数,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谁也不敢开口,只是乖乖的离开。
“说,脖子上的白玉吊坠从何而来?”萧卓群突然上前一步,猛地卡住她的喉口。
一脸的狰狞,是不耐的急躁。
“我……我……”被掐住喉咙,咬字甚是困难。小杜鹃满脸的痛苦神色。
说还是不说?说自己是从一个小丫头手里偷来的?肯定不行。
“我……买……买的!”艰难的子句,悠悠得出口。
“买的?”萧卓群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明显不相信她的调调。“你也知道,本王什么都有,最缺的就是耐心。小杜鹃,你是聪明人,应该不会想要考验本王的耐心吧!”
“不……不……不敢!”小杜鹃的脸,因为呼吸受阻,呈现不规则的扭曲。
“说,白玉吊坠从何得来?”萧卓群直视着小杜鹃惊恐的眼神,“不要让本王问第三遍!”
“是……是……”
“吱呀——”老鸨的适时闯入,令小杜鹃着实松了口气。
什么状况?
乍看此情此景,老鸨有一瞬的思想空白。但老鸨毕竟是老鸨,什么样的状况没有见过。惊诧之余,她忙堆笑着上前和解。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啊?小杜鹃有哪里对不住您的地方,妈妈我在这里跟您赔不是了!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跟小杜鹃一般见识了!”
“妈妈……我……呼……呼……”眼见小杜鹃呼吸急促起来,脸色也变得青紫发黑,老鸨有点惊慌起来。
“王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老鸨想要上前掰开他的钳制,但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没胆上前制止。
“哼!”萧卓群突然甩开小杜鹃,将目光转至老鸨。
小杜鹃则因为重心不稳,狠狠得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一手支撑着地面,一手忙捂着隐隐作疼的胸口,急促着呼吸。
“王妈妈来得正好,带本王去见那个新来的姑娘!”语气不容拒绝。
“什么新来的姑娘,妈妈不明白王爷的意思。”老鸨装傻充愣闹糊涂。眼光狠狠得瞟了小杜鹃一眼,吓得小杜鹃心虚得低头不敢喘粗气。看来,她往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王妈妈,你是知道本王脾气的。真惹本王生气了,莫说这小小的醉乡居,就算是宫中的王公大臣,得罪了本王,一样没有好下场!”萧卓群撂下狠话。
“呦呦呦,王爷这话说的,我们做小本买卖的,哪能得罪您呢!这阵子风声紧,实在是没有新来的姑娘!”老鸨仍然咬住,不肯松口。
“看来妈妈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萧卓群举起手中的白玉吊坠,“你可知道本王手中的白玉吊坠是何人之物?”
“这个……这个……”老鸨支吾着答不上来。
“这乃是当今圣上之物!”
“什么?”老鸨吓得呆愣在地。
“啊?”小杜鹃也惊讶得瘫软在地。
那……那个小丫头的身份?小杜鹃和老鸨对看了一眼,只觉得脚底的冷气频繁上扬,而且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开门——”萧卓群示意老鸨打开房门。
“是是是!”老鸨心悸得抖着手开门。
那声音?雪落怔忡了下。心底的不安随着房门的开启愈加深刻了起来。
“公主,咱们又见面了!”一进房门,见到床榻上虚弱的雪落,萧卓群喜得眉毛都一抖一抖的。真是天助我也!
听到“公主”二字,老鸨和小杜鹃面面相觑了一番,脸上都写着“抖颤”二字。
“是你!”雪落冷哼一声。想不到救兵没有唤来,倒是招来了仇敌。
“是本王,哈哈哈哈~”萧卓群满脸笑意,两腮的肥肉都快坠下地来。
示意老鸨和小杜鹃出去后,他走近雪落身前,“公主近来可好啊?”
“少假惺惺来这一套!”雪落白了他一眼,“落入你手,算我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虽然气虚体弱,但言语中的果决,却不容忽视。
“口气不要这么冲嘛,打打杀杀多伤和气!”萧卓群掏出袖中的白玉吊坠,“这可是公主之物?”
“呃?”雪落一惊。刚刚还在纳闷萧卓群这恶棍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原来是玉坠招来的根。刚刚小杜鹃也一同进来了,她早该想到的。
但惊诧也只是一瞬,雪落忙收拾起无措,换作一脸的镇定。
“你想怎样?”
“你是漠北指定的王后,本王,还能怎样啊?”话虽然这样说着,身子却欺近了雪落几许。
“离我远点!”雪落怒目而视,“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如此恶迹斑斑!明知我是天盛国未来的王后,还这般不知避嫌。真是令人齿寒!”
“哈哈哈~好,好好,真好!公主就是公主,果然有魄力啊!”萧卓群突然拍手称赞起来,对雪落的指控一点也不以为意。“有个性!难怪漠北这小子对你情有独钟。即使你杀了他的生身母后,也依然想着法子要保护你!啧啧啧!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听到“漠北”二字,雪落整个神经都突然紧绷起来。
萧卓群也不卖关子,直接把话讲完。
“只可惜你们只能做一对冤魂夫妻了!哈哈哈~”萧卓群再次情不自禁得爆笑出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雪落有种不祥的预感。
“意思就是……”萧卓群迟疑了一下。事情尚未成功,一旦祸从口出,计划生变,可就得不偿失了。“没,没什么意思。”他语句搪塞。
知道不可能有下文,雪落也不再追问。她别开头,不再看他。是无力,也是认命。
“如果本王猜测得没错,现在两国已经打起来了!因为你!”萧卓群劈头盖脸的一句陈述,把雪落原本沉默的心又揪紧了起来。
“你说什么?”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
“我说,现在,天盛国与蒂诺国,因为你,两国已然开战,如今正打得如火如荼!”萧卓群顿了顿,痴笑了一阵,“你最爱的人,正和你最亲的人兵刃相见,生死殊搏。本王很好奇,你是希望你父王赢呢?还是你未来的夫君胜呢?”
“这不可能!你撒谎!”雪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心沉落谷底发出的钝重声响。没想到,她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信不信由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萧卓群冲雪落坏坏得一笑。“不知道蒂诺国国君得知自己最最宠溺的女儿,流落他国烟花之地。被千万男子凌驾之上,会作何感想?你说他会不会更加勇猛的战斗?据说你是蒂诺国国民心中尊崇的公主,一旦他们得知他们引以为傲的公主是这般下贱不知耻,士气是不是会高涨许多呢?还有,”萧卓群凑近雪落的脸,一字一句都镌刻在雪落心底,“如果漠北知道他最纯情可人的俏佳人,恰原来是这般自甘堕落,恬不知耻,你说,你们的海誓山盟还可以维持永久吗?真正的考验,可是现在才开始呢!”
“我呸!”雪落朝着萧卓群狠狠得吐了一口唾沫。
“你做梦!”还没等萧卓群反应过来,她拔下发中玉簪,对准自己的咽喉想也不想就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