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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风云再起(1)

你无法建立一个拥有众多委员会和一个董事会来供你事事咨询的强大集团。你必须能够自己作出决定。

——鲁伯特·默多克

经济衰退下的“生死搏斗”

上个世纪80年代,默多克就已经注意到了电视的发展潜力。他认为,新闻集团是大众化新闻及娱乐产品的创造者和经营者。要取得成功,只有靠电视。而把人们吸引到电视机前的最佳途径就是卫星。组建覆盖全球的卫星网络是默多克一直以来的梦想。

1983年,默多克涉足卫星领域,在英国创办了天空频道公司。但由于缺乏经验,天空频道很快就夭折了,新闻集团损失了2000万美元。但默多克并未气馁。1989年,默多克在英国又创办了天空电视台。默多克租用欧洲第一颗直播卫星上四个转发器,传送天空电视台四个频道。因缺乏加密技术,最初实行免费收看。默多克一开始就认为,要让尽可能多的接收器进人家庭,其余的商业战略可随后找到。但接收器的销售并不顺利,用户增长缓慢。每周200万元的亏损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个巨大的包袱几乎拖垮了原本就因为世界经济衰退而发展不济的默多克新闻王国。1990年,默多克决定亲自掌管天空电视台,“她是我的一次大赌注,一定要帮她渡过难关”。他承诺,要用5年的时间扭亏为盈,默多克的赌徒本性再次迸发。

事实上,在伦敦,卫星电视市场这时充满了火药味,一场号称“星球大战”的竞争在大家的预测下即将爆发。一直以来天空电视台的对手,终于也决定通过卫星来传送节目了。随着英国卫星广播公司采用的卫星技术新决策的出台,形势发生了变化。1990年1月,英国卫星广播公司的四个股东保证,在已经拨付4.2亿英镑的基础上,再提供一笔9亿英镑的巨额资金,他们决心与天空电视台一决高下。“我们是一支装满了弹药的枪,对着天空的脑袋。”1990年,英国卫星广播公司首席执行官安东尼·西蒙古丁说这句话时,颇有胜券在握、正义在手的意味。

1990年4月,默多克的对手,国有的英国卫星广播公司开播了5个频道,涉及娱乐、新闻和电影。英国卫星广播公司子弹上膛了。双方都清楚,只可能有一个赢家。那一年,英国上议院就新的《广播法》进行辩论之际,卫星广播公司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错综复杂的游说活动。

在他们提交的修正案中,要求将天空一类的非国有信息服务纳入普通业主管理规则范围之内。如果这样的话,默多克将被迫放弃他的卫星电视投资。但最终,不知道是因为他和撒切尔政府关系密切,还是因为上议院并不认为天空像某些人所宣称的那样是盛气凌人的魔鬼,没有同意修正案,默多克成功地逃过一劫。

当时,电影频道成为双方成功的关键。因此,1990年秋天,双方都派人到好莱坞捕捉成功的机会。在好莱坞,英国卫星广播公司和天空频道互打价格战。他们给出的价格令制片商难以相信。在好莱坞购买影片的巨额花费使默多克感到恐慌。更为糟糕的是,由于许多家庭当时没有购买和更换接收器,因此许多影片无人收看。这使默多克成为批评者的笑料。

这场围绕电影播映权的战斗几乎让默多克的公司到了破产边缘。

1990年6月30日的年度结算报告显示,新闻集团出现大面积亏损以及沉重的短期债务。天空的亏空像个无底洞。不过,英国卫星广播公司也好不到哪里去,开播两个月,亏损已达每周800万英镑。

最终,合并成了唯一的出路。双方都认识到,如果维持现状的话,任何一方都将覆灭。1990年11月2日,在经过艰难的谈判之后,两家最终合并为新的天空卫星广播公司。默多克认为,人们愿意自掏腰包看三类电视节目,即好莱坞新片、色情节目和体育比赛直播。英国政府严禁电视台播放色情节目,合并后的天空公司经过艰苦谈判,从美国低价购买了大量好莱坞电影。随后,默多克又向体育赛事直播发起冲击。

英超是全球市场化程度最高的赛事。早在1937年,英格兰足球比赛就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当时,英国独立电视台成立。他们为了和英国老牌电视台BBC争夺观众,选定足球直播作为突破口。此后,足球转播的价格一路走高。不过,球迷看的都是免费电视,电视台只是需要高收视率,然后依靠广告收入来填平费用。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上世纪80年代。

1991年4月,英超正式成立,天空电视台以5个赛季共1.91亿英镑的价格击败竞标对手ITV,拿到了英超前五年的独家转播权。当时,订购收看英超比赛的客户多如牛毛,每天都有一麻袋一麻袋的支票运进SKY的办公室。仅过了一年,它一跃成为盈利6700万英镑的电视帝国。

与此同时,世界经济开始衰退,虽然默多克的“天空”一路高走,但整个新闻帝国却逐渐陷入严重的债务危机,英国、美国、日本甚至澳大利亚大本营,新闻集团全线拉响了警报。

英国市场:只为收入

默多克之所以成为世界传媒大亨,与他的独特经营是分不开的。首先,默多克在新闻集团内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牢牢掌握主动权。在新闻公司集团内部,他一直控制着“绝对多数”的股份,从不转让他人。

在以往任何一项合资或合作活动中,他也总是要求占有多数股份和控制权,从不担当陪客或“配角”。他以色情、犯罪和体育内容来吸引读者和观众,提高报纸发行量和电视节目收视率,因而有“色情报王”之称。

为了进行他的全球霸业,他大量借贷,利用贷款兼并和收购各种企业,以求最快速度的发展。他精通各国间的公司法规差别,“合理”避税,转移利润。

1969年8月底,《世界新闻报》刊登了高价妓女克里斯婷·基勒的一幅几乎袒露乳头的艳照。3周后,在头版以醒目标题宣布:“本报独家新闻——终于有了基勒的故事——有头有尾。”

在并购《太阳报》之后,很快这家报纸就倒向了“黄色新闻”。头一个星期一,它在第三版显著位置刊登了一幅穿着大开叉衣服的女郎;星期二,一个身着比基尼的性感女郎出现在同一位置上;星期三,第七版上的一个艳女袒露着左乳。《新政治家》周刊就此发表评论说:“默多克先生首先将要取悦于那些可能感到《镜报》过于阳春白雪,太落后于时代潮流的无产者们。”

《太阳报》对读者的独特吸引力同时也是被批判的对象。对很多人而言,《太阳报》仍然是一个不断传播丑闻的载体,是一个问题成堆的个案。默多克的敌人坚持认为,《太阳报》使英国的新闻业变得平庸,贬低了该报读者阶层的价值观。他的一些报纸侵扰别人私生活的做法令人不齿。针对这些反对声音,默多克说道:“我们没有兴趣刊登麦迪逊大街或新闻教授们的意见。”因此,默多克的《太阳报》为读者提供了一切他们想要的东西,即色情、丑闻、肥皂剧、王室秘闻。在默多克看来,利润才是最重要的,报纸只不过是挣钱的工具。在默多克的悉心栽培下,他的英国事业蒸蒸日上。

上个纪纪70年代,默多克的主战场在澳大利亚,也是他商业利润的主要来源地,这股财源支持着他在英国以及后来在美国的传播媒介帝国的不断扩张。但到了80年代中期,来自英国报纸的利润为新闻公司提供着最大份额的利润,成为默多克后来在美国大规模扩展计划的财源。新闻公司1985年的年度报告宣布,它在英国各家企业共获得7550万澳元的购销利润,而其在澳大利亚和美国的购销利润则为6290万和2580万。

此外,在英企业的利润基于最小的交易额7.9亿澳元,而在澳大利亚和美国,这个数字分别是8.27亿和8.28亿澳元。1985年12月,默多克在呈交给美国证券和交易委员会的募债说明书中说,在截至1985年9月的三个月中,他的英国报纸提供了全公司总收入的28%,上缴了它本身32%的营业利润。

如果将支付利息的费用加以分配,英国和美国企业在利润额上的差别则更加明显。可以肯定地说,在新闻公司总计为7370万澳元的利息支付费用中,至少半数来自于支付在美企业的贷款利息。如果按借贷比例分配利息支付费用,美国企业尤其人不敷出。仅就这些款项而言,英国企业显然承担着公司的主要负担。

默多克管理公司还有一个秘密武器_那就是他的得力助手金融专家理查德·萨拉森。萨拉森是一个害羞的、敏感的矮个子,十分有幽默感。他在纽约金融中心坐镇,为默多克打理着他的巨额资产。他在1973年遇到默多克,在那时他为新闻公司做一些会计工作。到了1974年,他加盟默多克的公司成为主要的金融专家。他除了曾短暂离开过公司一段时间经营一家小公司之外,一直以来都是新闻公司的重要财务管理人员。萨拉森与默多克有共同的能力,即能记住复杂的一系列的数字和金融细节,这些数字和细节可能使大多数普通人一看头就大。

人们说,默多克不断地寻找新的方法,调整公司的内部关系,去创造价值,促进公司的增长。萨拉森对这种说法进行批评,他说:“这种做法是多么不可取,大公司中的一个分公司的价值只是一部分,远远低于整个公司的价值。”新闻公司在税收中寻找到了节省钱的方法,所有的这些方法都是合法的。

我们可以先来看公司管理这方面的一个简单例子。

先假设在新闻媒介购进了10美元的资产,如果是在美国,就收税人的角度来讲,大概有3美元是实际的实物资产,7美元是企业的信誉,属于这个资产的无形资产。若企业管理不好,那么这笔资产将不再存在,这7美元因税收的原因将不记入资本账户而是注销40年。这就意味着,就算是你支付了10美元的钱,但美国银行认为你拥有的资产价值只有3美元,然后以3美元为基础考虑对你的贷款情况。

但是,新闻公司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这两个国家也有不同的分支机构,它们的税收法律是这样规定的:所有的资产被看做有无限的生命,所以,没有必要由于税收原因而降低资本本身的账面价值。在这两个国家之中,新闻公司事实上能立刻在资产项目的账户上记入10美元,然后它可以作为资产公布出来,以这笔10美元的资产向银行借更多的贷款。

萨拉森解释说,当从事外汇交易有利可图的时候,新闻公司也进行外汇买卖。默多克和萨拉森抓住所有贸易机会。他们不断地转手英镑、澳大利亚元、美元、瑞士法郎、德国马克、法国法郎及其他同家的货币,以提高他们手中货币的价值,做法是把货币从正在贬值的国家转移到这种货币正在升值的国家。

有一些经济学家指出说,很多跨国公司面临的一个问题是就算他们在别的国家经营获得了利润,不过他们也不得不在自己的国家支付税收费用。而随市场变化的汇率很可能会给公司带来不幸,不断造成巨额损失。默多克解决这个问题是利用许多国家的众多银行的运作,他使用的方法需要在每个国家保持资金平衡,他能够在世界范围内操纵银行的贷款和货币交易安排,那是因为长期以来他在世界各地都建立了良好的信誉。

默多克的家庭控制了澳大利亚新闻公司这个母公司46%的股份,作为这46%股份的所有者,默多克能够充分地利用他的控股优势,不和那些敌意收购者和想得到更多短期回报的股票持有人站在一起去抱怨。所以,他能够不断在世界上收购公司,能耐心地花时间等待新闻公司提高股票利润。在美国,他利用他在新闻公司控股的诸多优势,向各大银行贷款,他对新闻公司的影响力是别人无法相比的。这也正是为什么他在成为美国公民以后,依然保留澳大利亚新闻公司股份的最主要原因。

1988年年底,新闻公司在世界范围内的债务约68亿美元,而公司总的股票持有人的资产大约为51亿美元,它拥有比股份资产更多的债务,此种现象在美国几乎是不会出现的。不过,萨拉森却愉快地说,没关系的,因为公司有足够的流动资金用来支付债务利息。虽然债务庞大,也没有引起新闻公司的担忧,尽管大量的经济困难很可能把新闻公司推进一个失去控制的困境之中。萨拉森说:“我们的业务和公司比大多数公司更能防止衰退。在历史上,即使是艰难时刻,人们也继续读期刊、杂志,继续去电影院,我们得到的来自读者报刊预订费的支持比广告公司的广告费的支持大,我们公司出版的出版物比其他公司的多,这是困境时期最好的状态。”

新闻集团“到尽头了”

1989年,随着东欧剧变的发生,世界政治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世界的经济,全世界进入了严重的经济衰退期。

1990年,日本撤出了澳大利亚的短期货币市场,新闻集团在这个市场上的信贷额高达2亿欧元,它以前主要靠临时筹借期限为30天的或者7天甚至1天的资金,但很快这个重要的资金来源就不复存在。新闻集团的流动资金出现了危机,日本撤资所引起的麻烦还没有结束,美国银行业也开始要求新闻集团还贷了,而同时,美国的广告市场也开始陷入几十年来最严重的萎缩。

当时的西方商界大亨无不举债立业,向资金市场融资。像滚雪球一样,债务越滚越大,事业也越滚越大。当时的默多克报业背负了24亿美元的债务。他的债务遍布全世界,美国、英国、瑞士、荷兰,连印度和香港的银行也不例外。那些大大小小的银行也乐于给他贷款,他的报业王国的财务机构里共有146家债主。正因为债务大、债主多,默多克对付起来也实在不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投资风险极高。若是碰到一个财务管理上的失误,或是一种始料未及的灾难,就可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把整个事业搞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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