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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与魔鬼的较量(2)

1987年春,马克斯韦尔和默多克又有如宿命般狭路相逢了。这次竞争的目标是《今日报》。这时期的《今日报》刚刚有了些许转机。此前,这份报纸的主要负责人埃迪·萨赫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计划使用最新的技术,创办一份彩色版面的日报,但结果是惨痛的。当时定的销售目标是100万份,但只是卖掉30万份。正如之前默多克分析的那样,最新的机器总是错的,更根本的是,似乎没有一个人知道,谁是读者,读者在哪里,或者报纸应该对读者说些什么,可想而知,《今日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1986年,《观察家报》的老板迪尼·罗兰德出来拯救萨赫。他买下了《今日报》90%的股份,并安排了一个新的主编和执行经理。还好,随着新领导班子的建立,该报纸的销售情况也有所改善。

不过,没多久,迪尼·罗兰德就对这份报纸失去了耐性。1987年年初,董事会开会决定将报纸找一个好买主卖掉。复活节刚刚过去不久,默多克就见了迪尼·罗兰德。虽然二人接洽得不错,但由于当时的条件还不成熟,因而并没有达成协议。针对此事,《泰晤士报》和《星期日泰晤士报》还专门发表过文章。不过,这次会谈还是有成效的,因为默多克与罗兰德达成了一项交易。根据该项合同,《世界新闻报》的100万份报纸在《今日报》的印刷厂印刷出版。这项交易减轻了萨赫的压力,同时又给《世界新闻报》增添了色彩,使它变得华丽起来。

6月11日,玛格丽特·撒切尔夫人赢得第三次大选。在这次大选中,默多克在英国的报纸对她进行了热情的支持。要知道,默多克的政治手腕也是很了得的,只不过他不经常发挥罢了。

两天后,默多克去看罗兰德。在随后的几天里,他们达成了一致意见,这意味着默多克收购《今日报》基本已成为定局,其余的只是细节问题,比如价格是4000万英镑。所需要的款项将根据报纸的发行情况,在几年内分批支付。

但是,世事就是这样奇妙,《星期日泰晤士报》关于萨赫的一篇文章显然惹火了罗兰德,这使他改变了主意。这篇报道将交易的细节,特别是分期支付的事情泄漏出去,让罗伯特·马克斯韦尔和《联合报》老板洛德·罗斯默尔产生了兴趣。后者也想买下《今日报》,但他只是想把它关门了事,以缓解他自己的《每日邮报》所面临的压力。显然这一切对于默多克来说是不利的,更糟糕的是马克斯韦尔借机出手了,这多少有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意思。

就在几个月以前,罗斯默尔曾经帮助毁掉了马克斯韦尔自己的一份报纸伦敦《新闻日报》。因而此时的马克斯韦尔要对罗斯默尔施加压力,他向萨赫报了一个价,100万英镑现金,并许诺承担3000万英镑的债务。但是,马克斯韦尔要求得到100%的股份,而不止是罗兰德买下的90%的股份。应该说他的很多次失败都与他的过分贪婪有关。根据英国的公司法,拥有公司90%股份的竞标者,可以强迫持有另外10%的股东接受他的报价。但是,显然埃迪。萨赫不愿意放弃他所持有的10%的股份,他一直是倾向于默多克而不是马克斯韦尔。另外,一个名叫杰弗里·阿克的作家还控制着0.01%的股份,虽然很少,但在这里也是至关重要的。这是报纸给他的一部连载小说的稿费。如此一来,问题变得更加复杂了。

6月27日,星期六,《金融时报》披露了这项谈判内容,似乎一切都对马克斯韦尔有利,外界都认为这次马克斯韦尔赢定了。但事实上,此时此刻在高尔夫球场上,马克斯韦尔还在追着萨赫,想得到他最后的签字。在阿克接受了一个10万英镑的价格之后,马克斯韦尔已经给萨赫打了三次电话,而萨赫暂时在原则上同意了25万英镑的价格。同时,为保留他与报纸的联系,马克斯韦尔答应他,当这个集团在伦敦股票市场上市时,他有优先权买下一些股份。

本来,也许这一次上帝真的会眷顾马克斯韦尔。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却坏在了马克斯韦尔自己手里。他给洛杉矶的默多克打了个电话,用毫不掩饰的傲慢语气说:“都搞定了。”默多克则从容地答道:“那么祝贺你了。”就在和马克斯韦尔谈话的时候,默多克突然明白了,这笔交易并没有最后签字生效。

老谋深算的默多克现在意识到,他既可以让马克斯韦尔买下这家每年亏损近3000万英镑的报纸,他也可以自己得到它,并且能够成功,就像18年前他得到《太阳报》那样。马克斯韦尔犯下了一个大错误,并且是不可原谅的大错误,由此他不得不与《今日报》遗憾地分道扬镳。

对于默多克来说,这是一次转机,是对自己最大的利好消息。他并不害怕任何对手,但是他很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和马克斯韦尔相提并论。

更令他生气的是,他们两人经常被人们拿来做比较。在公众的心目中,他们两人常常被混为一谈,说他们是主宰着英国传媒界的两个鹤立鸡群的魔鬼大亨。默多克认为是马克斯韦尔带累了自己的名声,因而从内心深处想一举打败他。尽管此前已经多次赢得了胜利,但是默多克认为这还不足以证明自己的实力。是该给这个狂妄的家伙迎头痛击的时候了!

默多克决定突袭马克斯韦尔,就像他以前偷袭自己一样。他迅速地作出规划,并第一时间与萨赫的人通了话,他重新报了一个价:3800万英镑,而且是现金。这几乎是马克斯韦尔所出价格的四倍。他发现,马克斯韦尔签署协议的时间是定在星期一早上10点半,于是,他连夜飞往伦敦。

6月29日,星期一,这一天一切尘埃落定。早晨7点15分,新闻国际公司的负责人和律师到了萨赫的办公室。默多克由于飞机晚点,因而比众人稍晚了些,但这并没有什么影响。到上午10点,他们已经敲定了,而罗兰德稍晚些时候才回来。当马克斯韦尔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恨透了默多克这个恶棍,恨透了每次都破坏他“好事”的这个人。而罗兰德除了与那个“澳大利亚恶棍”做交易外,别无选择。

最后的价格是3800万英镑的现金。这次战役又以默多克的胜利告终。

这笔交易使默多克得到了英国第五大全国性的报纸。他现在控制着英国新闻媒体的1/30在控制了《今日报》的当天夜里,默多克就任命《世界新闻报》的主编戴维·蒙哥马利担任新报纸的主编。尽管哈克特离开了《今日报》,但许多老资格的行政人员还是留了下来。

这份报纸自默多克接手以来,朝着更加规矩、更加正直的方向发展。

在经营方面,情况也改善了不少,报纸开始刊载更多的细微、琐碎的故事。特别是关于电视人物方面的文章,在政治方向上,《今日报》选择了默多克的立场,也就是对撒切尔政府的忠诚,而放弃了社会民主党和自由党之间的联盟。在1988年年初,格林纳达电视台授予该报“年度报纸”的称号。

1988年7月,《今日报》宣布,它的发行量超过50万份。这确实是一个不俗的成绩,但它仍然是每周亏损15万英镑,而它的发行量仍然只相当于《每日邮报》和《每日电讯报》等几个主要对手的发行量的1/4。默多克本人对于这个问题,并不满意,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不知道,这份报纸究竟是为谁而存在的。

围绕《金融时报》的战斗

默多克收购之战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息。正当他与对手为争夺哈伯·罗公司和《今日报》的战斗进展得如火如荼之时,另一场收购之战也悄然展开——默多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了培生集团公司。

培生集团是全球最大的教育媒体集团,也是一个实力非常雄厚的出版集团,截止到目前,它已经拥有150多年的历史。《金融时报》也是培生出版公司的一个优良资产,它被称为当今世界上最优秀的金融报纸之一。《金融时报》创办于1884年,是世界著名的国际性金融媒体,为读者提供全球性的经济商业信息、经济分析和评论。另外,由该报创立的伦敦股票市场的金融指数更是名闻遐迩。《金融时报》在伦敦、法兰克福、纽约、巴黎、洛杉矶、马德里、香港等地同时出版,日发行量45万份左右,其中,英国本土外的140多个国家发行量占其总发行量的70%,而且其美国、英国、欧洲和亚洲四个印刷版本共拥有超过一百六十万名的读者。最近,瑞士苏黎世的一家权威研究公司开展了一项“全球舆论引导者”的调查,英国《金融时报》众望所归地被评为全球最佳报纸。事实上,默多克此次对培生的出击,也是看好它的《金融时报》,他要把这个世界知名的报刊揽入的自己的旗下。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默多克的新闻集团已经初步显示出霸主地位,而默多克本人也可以底气十足地对其他媒体单位指手划脚。实际上,默多克一直就鼓动培生公司把《金融时报》迁到他的瓦平工厂。在《金融时报》的负责人弗兰克·巴洛夫看来,到1986年为止,默多克已经建立了一个极具优势的全新竞争机制。无论在出版成本还是在财政方面,默多克都拥有着巨大的优势。他可以减少报纸的广告量,也可以压低广告的价格,甚至大幅增加报纸促销方面的费用。而相比之下,《金融时报》无疑是脆弱的,它没有上述任何一个优势。不过,此时的《金融时报》正在进行一次重大的变革,培生出版公司的负责人要把它变成一个风格全新的报纸。另外,《金融时报》同样也是直接由文字编辑和广告编辑排版,但尽管如此,巴洛夫仍然没有采纳默多克的建议,他不同意将《金融时报》迁到瓦平。他说:“我不打算去瓦平,不仅如此,我还强烈地反对去瓦平。”为了对抗默多克,巴洛夫与工会达成了协议,大家共同抵抗默多克的攻击。不过,巴洛夫的这个办法或许不会起到太大的效果,因为工会方面刚刚被默多克打击了一下,现在也可能会再次做出一些让步。

1987年9月,默多克吹响了对培生进攻的号角。近日,股票市场上掀起了一个小小的波浪,虽然在股市的海洋中,一个小小的浪花根本不会掀起大的风浪。几乎所有持有培生公司的股票的股民这两日都异常惊喜,因为他们发现培生的股票正在悄悄地上扬,这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难得一见的上涨。许多人都纷纷议论,他们也在猜测,是不是默多克在悄悄地购人培生的股票。

股民的感觉是对的,这次股票价格的上扬的确是因为默多克购人了大量的培生股票。截至9月21日,默多克所拥有的培生股份达到了4.9%。默多克只能就此罢手了,因为按照法律规定,当个人持有的股份超过4.9%时,必须进行申报。默多克为什么要购人培生的股票,而且就在这个数目时戛然而止?就在人们对此疑惑不解的时候,新闻国际公司于9月22日,又实施了突击战术,它斥资1.61亿英镑,购入了培生的1750万股的股票。这样,默多克所持有的培生股票已经达到了13.5%。

不过,在随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新闻公司的一个负责人宣称,新闻公司的计划是同培生公司进行合作,而不是企图收购整个公司。然而,尽管如此,面对默多克的突袭,培生表示,他无法与默多克进行合作,不管默多克是不是一个诚实的人,他总是喜欢积极干预别人。

局势似乎变得复杂起来,默多克的老对手马克斯韦尔也赶来凑热闹,他扬言要加入这场收购之战。马克斯韦尔最近有些不顺,他又一次遭受了挫折。在前些时候,他想收购美国的出版商哈克特·布拉斯·伊万诺维奇公司,但是没有成功,失败后的马克斯韦尔急需一场胜利来激励自己。

当获悉自己的老对手要参加这场角逐时,默多克并没有显现出一丝的压力,他似乎更乐意对手的加入。因为,有马克斯韦尔牵制着培生,自己就会有更多的精力去控制《金融时报》,这正合默多克的心意。

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默多克正是看好了《金融时报》。他认为,《金融时报》是一项潜在的绝好的资产,而且拥有非常出色的资源。假以时日,《金融时报》必将变成《华尔街日报》和道·琼斯公司真正的竞争对手。

确实,《金融时报》的经验、专业水平和数据库,对于英国企业走向全球市场是非常有利的。该报的一个负责人说:“我们拥有全球性的经销网络,我们可以发展一个全球性的业务。”其实,默多克并不打算要求《金融时报》太多,他只不过是想得到它在美国的出版权。10月1日,默多克与洛德·布莱肯相约一起用餐,他们两个人有相似的家庭背景。不过和默多克喜欢变革、勇于挑战的性格不同,布莱肯似乎很满足于他目前的地位。他受到人们的尊敬,领导着一些名门望族高质量的业务,准备平静地度过这个世纪。从这些来看,这两个人走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具体来说,默多克总是喜欢将自己当做英国传统思想的敌对者,而布莱肯则是一个典型英国保守派的代表人物。用餐期间,布莱肯告诉默多克,培生公司也不打算与任何一个股东过于亲密,武断地增加股份是不受欢迎的。而默多克则表示,他希望把自己当做是一个长期的投资者,并支持整个报纸的管理部门。他只是想得到一个意向性的建议,就是相互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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