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霈想了想,咬咬牙,又把话咽回去。
“平心而论,我都不知道你这兴的是什么师问的是什么罪。秦川走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分手了,陈思思跟阿楠认识的时候,阿楠是单身。你说人家是小三,不是睁眼说瞎话吗?真不明白你们女人的心理是什么。”刘家瑞皱着眉头,勾着唇角有点好笑的说:“而且我觉得吧,你们女人有种很要命的看偶像剧的心理,你非要你哥跟秦川在一起,可人家明明不能在一起了,你干嘛还非要把他们牵在一块儿呢?不别扭么?”
“但是我哥的行动可不是这么表现的呀。他明明是旧情难忘。”徐哲霈被侍者打断,撅撅嘴又说:“而且,想让他们在一起的又不只我一个人。”
“爱情吧……”刘家瑞打断她,搓了搓手试图解释:“其实是很脆弱的东西……”
他这么一说,倒把徐哲霈逗乐了。她嗤笑一声转头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背景,最后冷冷的回道:“真不知道是爱情太脆弱了,还是我们人类。”
刘家瑞抓着她放在桌上的那只手“呵呵”的笑:“得,你哥谈个恋爱,你都快成哲学家了。”
许哲霈反手“啪”的拍了他手背,瞧瞧表“呼”的一下站起来:“少贫嘴了,我这会儿得看看秦川去。”
刘家瑞“啊”了一声,讶然道:“你还去找她干吗?”
“哎呀,前段时间不跟你说我们想要办个影展吗?”许哲霈一边在包里摸手机一边嘟囔:“我们头儿可是她忠实粉丝,上次慈善拍卖没买上那幅作品难过着呢,这次早早让我寻她来参加,事情搞成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烦躁的一沓。”
“你瞎烦躁什么呀。”刘家瑞双手揣着口袋跟着站起来:“她跟你跟徐哲楠完全是两码子事儿。”
“那也不是这么说。”许哲霈撇撇嘴道:“KNN出事之后,还是我把她哄去看我哥的,本来以为他们能重修旧好,谁知道弄巧成拙,今天早上娱乐节目又爆出陈思思怀孕这么一劲爆的消息,你说我见了她要怎么开口?”
刘家瑞假意咳嗽了两声,立刻扮了一副严肃的样子语重心长的样子拍着她的肩膀道:“你不是当公关吗?许哲霈同志,考验你的时刻到了,要加油呀。”
许哲霈挑挑眉,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站定同他一个表情动作:“老刘同志,这次评职称要努力呀,评不上婚就结不成了……”
说完不等刘家瑞反应过来,立刻转身嘻嘻哈哈一溜烟跑掉了。
彼时的秦川正在接受一家摄影杂志的专访,其实以她现在这种糟糕的心情,根本不适合接受采访。然而,想要自己独处,更难,那种爱一个人而不得的寂寞会从四面八方侵袭到你的每一个神经元里,让你的灵魂都觉得寒,不断的战栗。
“秦小姐也会替很多大牌的杂志拍一些商业的片子是吗?”午后的阳光下,记者微笑着问。
秦川盯着眼前的录音笔,红色的信号灯一闪一闪的,仿佛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
“秦小姐……”
“啊,”抬起眼睛,她已经挂上完美的笑容:“是的。”她点点头说:“会有一些这样的工作。”
“商业摄影和自由摄影之间秦小姐会在表现手法上,有所不同吗?”记者点点头,记者问。
记者的左胸带了一根天鹅胸针,有她似曾相识的样子,折射出璀璨的光,眩目的很。
“会有一些吧,商业摄影的话会比较尊重客户的意见,在进行工作之前会有一些协商的工作。”她的双手交叉,放在玻璃台面上,想了想认真的道。
“啊,这样,”记者拿着笔旋转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采访提纲,又问:“据我所知秦小姐最近的一次是和大明星陈思思合作。一个是众人公认的大美女,一个是漂亮的摄影师,请问你们在工作中有没有擦出什么火花呢?”
“没有。”她回答的利落干脆,平静的表情下,是一刻麻木而冰冷的心。
记者本是满面堆笑的,可听到这样生硬的回答,也瞬间怔了一下:“呃……那……”
“对不起,我接下电话。”秦川不等她说话,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站了起来。
像这样直接的面对,始终还是没办法。
女记者看着秦川接电话,嗯嗯啊啊的点头,大概是看到桌前的一点水渍,说着说着从台上的抽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沿着桌边一点一点的擦拭,吸了水的纸巾在光亮的台面上留下一道道水痕,顷刻变干成灰色的纹理。
徐哲霈在电话那头叽叽喳喳的跟她约时间见面,让秦川更为头痛,虽然不想还是答应了她的邀约。秦川太了解自己,看上去冲进十足,可一旦遇到感情的事情,反而会第一时间缩到龟壳里去,疏远最亲近的人,最好跟所有有关的人没认识过。谁也不想见,想改,可总不成功。放下电话休息了好久,才从胸口纾出一口气来。转脸对着记者扯了个不算好看的笑:“继续吧。”
“那么,”记者的尾音拖得很长,只是短短数秒的对视秦川已经直觉到有什么不对,可还是被她问了出来:“听说秦小姐与KNN的总裁徐哲楠的家中是世交,所以应该对陈思思和徐哲楠的婚事了解不少吧?大家都觉得这是个灰姑娘的童话,秦小姐对此事怎么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心里有一簇小火苗,轰的一下燃烧起来,然而她还总不至于同一个陌生人发火,那张发皱的纸巾在手里握的更紧,停了好久才冷冷的道:“如果是问我,那么无可奉告。”她说到这里,又冷笑了一下,话就忍不住冲出口来:“贵刊既然这么有兴趣,不如直接去联系采访徐哲楠,何必借着采访我来挖新闻?”
秦川说完本来就是又直又冲,虽说她按捺着怒气,这话、这语气听在谁那里都不入耳,现在的媒体无孔不入,自认是无冕之王,什么样的丑闻都能够一一深挖出来,对大明星亦是如此,哪里会顾忌一个于她而言名不见经传的摄影师。记者哪受得了这个,一听也怒了,随即敛起了笑,身子往后一倾抱着手臂挑着眼角看她,一副作战的姿态:“秦小姐话这样讲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我只是想要将话题扩大一些,多角度的了解秦小姐的生活呀。”
这样的极品回答,秦川被她气的笑出来,仰脸“呵呵”笑了一声,拎包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是么?我倒觉得现在的人真是有趣的很,个个觉得自己聪明无匹,别人都是傻子还是怎么着。”
说完就想走,还未转身就听那个记者凉凉的声音从身后飘来:“秦小姐不会是因为对徐哲楠旧情难忘,才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吧?”
真是个尽职的好记者,一句话就戳到痛处,功课做得不是一般的足。
这可是秦川的硬伤,是她难以掩饰的痛楚。哪里还能没反应,她顿住了脚步,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想要回去掀桌的冲动,往前走了两步,又站住。抱着一种恶作剧的心态,回身走回桌前,俯身将手抻到水杯处。
这个动作太突然,刚刚还敢盛气凌人质问她的记者身子一震,连忙站了起来跳后两步,极其防备的看着她。
秦川又是冷笑一下,纤细的手指从水杯的旁边掠过,拿起记者刚见面时递给她的名片。站在台边认真的看了一眼,又朝着她扬了扬手:“迟晓真,是吗?幸会幸会。”
这一动作不要紧,记者拦着她的路不给走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呀?”秦川笑起来眼角弯弯,说完还故意停了一下又开口道:“就是我有什么意思,你管的着吗?”
这话可说的记者白了脸:“你可是公众人物,不要乱来。不然我……”
秦川闻言做惊讶状,倒是配合的很:“是哦,那我可真是得好好想想。不然你……呃……怎样?”
“周宁远,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这厢记者还没有回答,那边早有人接着秦川的话茬,真是缘分呀。虽然已经自顾不暇,这名字还是叫人忍不住抬眼去看,这才发现咖啡吧的角落里,一个漂亮女人正坐在原地嘤嘤的哭,本就是美人一只,此刻梨花带雨更显得形象气质清丽脱俗。
秦川默默的审视,倒觉得周宁远眼光还不错,她看着这女的可比那陈思思顺眼多了。
他背对着她,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如何,秦川只觉得那人至少在她的面前从未如此静默过,没有好言安慰,也未恶语相向,两相僵持之下,那女人终于坐不住,推开椅子抓起身边的手袋,站起来掩面就走,八寸的高跟鞋敲在地上,“笃笃笃”的掷地有声。小记者回头只顾着看秦川的脸色,没注意后面来人,三秒钟之后跟低头横冲直撞的悲情女主角撞在一起“砰”的一声,一个捂着鼻子,一个拍着背部,都伤的不轻。再抬头看时,周宁远已经从原位站起来,笑着看秦川一语不发,怎么瞧那眼里都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邪气。秦川看那眸子在光下流光溢彩,心中立时警铃大作,转身便走。
才走到门口就被人从后面贴上来,那个熟悉的声音一贯的带着七分的戏谑:“跑什么呀,还能把你吃了?”
“追错人了吧你。”秦川翻翻眼睛,推开他一些,全然没有淑女气质。
好不容易走到车边,刚要开车门,就被周宁远按住关了上去。
秦川终于不耐烦,长大眼睛瞪他:“干什么?”
发现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周宁远才算是满了意,指了指自己的一双桃花眼慢悠悠的开口道:“2.0,2.0,以我这种百步穿杨的视力,怎么可能追错人?”
秦川一如既往的被他气的岔了气,一手掐在腰上咬牙切齿的说:“周宁远,你脸皮可以再厚一点。”
“哦?要多厚?北京城墙带拐弯儿你看够不够?”他说着还认真的掐了掐自己的脸,好像真的在量尺寸。
她还没来得及想到什么话回敬,身边的大路上一辆红色的跑车呼啸而过,带的一阵强劲的风力,定睛一看,原来就是刚才那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