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丰绅殷德如此说,小雪不觉有些感动:“大哥哥,你,你不会怪小雪吧?我……”
丰绅殷德笑着点头:“既然你还叫我大哥哥,我便还当你是小妹妹。”
小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随即又渐渐淡去,低下头:“大哥哥,对不起,犬养正男是我故意放走的……”说罢抬头偷眼看了丰绅殷德一眼,见他依旧微笑,不觉脸红了起来。
“我知道,其实我也并不真希望他被李将军杀掉,只是没想到你那么心急。”丰绅殷德缓缓的说道,见小雪惊讶的看着自己,不觉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应该是扶桑人,本想让你们说说话,劝劝他的。之后我便会想办法保住他的性命,毕竟他身份特殊,活着应该比死了更有用处。”
小雪差异的看着丰绅殷德:“大哥哥,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必太在意,你们毕竟都是扶桑人,放了就放了吧,他可有说起你的身世?”丰绅殷德认真的问道
小雪摇摇头:“原来我们以前只见过一次,他只是知道我是扶桑忍者的成员,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丰绅殷德点点头:“那你可想回去找你的身世?”
小雪坚定的摇头:“听他说我的组织是个很可怕的地方,没有人性,只有杀戮,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点点头:“也好,我也不想你再过那种日子。你可愿意从此放弃扶桑的一切,留在大清吗?”
小雪惆怅的点点头,又微微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你们,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其实真的忘了未尝不是好事,不过我也不会逼你,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没有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我便永远当你是小妹妹。我还有事,这几天不能来看你了,你有什么需要就找廷弟吧,他虽然表面很凶,其实拿女孩子最没办法的,你看他对雪儿如何便知道了。”说着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小雪几乎想开口将他拦住,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是不想见到一个如此信任关心自己的人受到伤害,可是……她无法开口,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说道:“大哥哥,对不起,我可能真的做不了你的小妹妹了……”
丰绅殷德走的很急,为了防止泄密,除了随行的侍卫林清之外,其余的几个侍卫也没有得到消息。雪儿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小左子悄悄告诉了她之后,她便蹙起了眉头。
“我觉得这事很蹊跷。”雪儿缓缓的说。
小左子有些诧异的看着雪儿,他印象中的雪儿很少有这样深沉的眼光:“哪里不对了?”
“一时说不上来,”雪儿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往外就走,小左子被吓了一跳,快步赶上拉住雪儿:“你要去哪?”
雪儿没有放慢脚步:“我去看看小雪!”说着挣脱了小左子快步离开房间,小左子一脸诧异,不知道雪儿究竟想做什么,但还是跟了上去。但是当二人来到小雪的房间,却发现小雪早已不见人影,床上的被褥很整齐,似乎昨晚便没有用过。
二人相望一眼,都知道出大事了。
小左子的衣服几乎一瞬间便被冷汗湿透:“我就知道那个丫头有问题!大哥一定出事了!”
雪儿并不似小左子一般惊慌:“大哥是个细心的人,他走时可有别的交代?”
听雪儿一说,小左子眼前一亮:“差点忘了,我这就去找帮手!”说着就要往外跑,可跑了两步又回来,一把拉住雪儿,“你跟我一道去,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那天夜里你被倭寇掳去,我……”
雪儿有些惊讶的看着小左子,突然一阵心跳加快让她有些害怕,这种感觉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即使对丰绅殷德也不曾如此。小左子也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唐突,不在紧盯着雪儿,但手依旧没有松开:“我们走吧,晚了我怕大哥出事。”雪儿没有反对,与小左子一同离开了馆驿……
再说丰绅殷德与林清二人,为了早些赶到漳州,基本上是日夜兼程,一路策马,也终于在次日中午之前到了漳州西南部的灵通山脚下。这灵通山有险峰、奇石、飘云、清泉、幽谷、迷洞之秀,素有“小黄山”的美誉。但二人都无心这些,直接来到了离山不远的三平寺,见到了等候多时的李文成。
李文成将这几日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二人,原来灵通山上有不少寺庙与他们所在的三平寺都颇有联系,李文成便借机会帮寺里的僧人搬运东西,去了几趟灵通山。竟然发现倭寇竟然是以一些寺院做据点的,难怪官府清剿搜山过数次,却从没有找到什么大规模的匪巢。
丰绅殷德不禁感叹倭寇心细精细,正想再说什么,却突然身子一震。他知道不好,微微调动真气,却发现真气如那夜在巡抚衙门一般,被一股力量牢牢锁定,半点也发挥不出来了。
两个侍卫见丰绅殷德突然面色惨白,不觉大惊:“爷,怎么了?”
丰绅殷德稳稳心神,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我们中计了。”
二人一惊,不知丰绅殷德为何这么说,但是随即外面便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郎公子远道而来,我等未及远迎,真是失礼。”听到这个声音,二人都面色大变,原来这正是那天在巡抚衙门振的众人心惊的那个声音。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太好的注意,外面的声音似乎也并不着急,没有再说什么,好像是在等着他们先做反应。
丰绅殷德将内息稳住,努力使外来的力量不在搅乱他的真气运行,低声与二人说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待会如果有机会,你们尽量跑,回去给二爷送信要紧。”
李文成,林清二人虽然并不愿扔下丰绅殷德,但形势如此,也没有办法,都勉强点头。丰绅殷德略微点头,随即朗声说道:“想必外面的是犬养家的家主吧,郎月不才,怎敢劳动前辈大驾亲临!”
外面传来一阵冷笑:“郎公子果然豪气,让人钦佩,不过为何不出来相见,总这样说话,岂不麻烦?”
屋里的三人知道不能一直如此,对视之后,林清将门打开,三人先后走出了房间。丰绅殷德隆目光向对面看去,只见院子里大概有二十几个武士,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身材不高,长相也很普通,但是目光如电,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见三人出来,那人也上下打量着丰绅殷德,片刻后露出微笑:“郎公子果然气度不凡,在下犬养健一,这厢有礼了。”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前辈太看重在下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犬养健一冷哼一声:“阁下数次伤我子弟,我两个儿子一死一伤都是拜阁下所赐,我这个做家主的怎能不亲自来见见。”
丰绅殷德不卑不亢的说道:“如今前辈也见到在下了,不知还想如何?”
“自然是想请郎公子去你一直想去的地方坐坐。”犬养健一不疾不徐的说着,又看看身后的武士,冷声喝道:“还不过去请郎公子和两位壮士。”众武士闻言离开拔出了长刀,迅速的将三人围在当众。
三人也知道必定是异常恶战,也不在多说,李文成和林清都亮出了随身的兵器,分别护住丰绅殷德前后,众人正要动手,眼前却突然绿光大现,围住三人的武士都一时难以睁开眼睛,连在后面的犬养健一也看不清状况。绿光很快便消散,众武士定睛再看,都大惊失色,只见丰绅殷德的两个侍卫竟然消失无踪,而丰绅殷德却单膝跪地,脚下一片鲜红,似乎是吐了血。
犬养健一气恼的分开人群,来的丰绅殷德近前,冷冷的说道:“你的修为果然很强,在神识被我完全封住的时候还能将人送出去。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何只救走手下,自己却留了下来。”
丰绅殷德勉强抬起头,嘴角挂着鲜血,缓缓说道:“阁下的神识早就将郎月锁死,如果硬要三人一同离开,必定难以走远,而且不论如何,在下必定重伤,前辈想擒住在下也不会是难事……”突然他有剧烈的咳嗽,连着吐了几口鲜血,直直的昏倒在地。
看着倒在地上的丰绅殷德,犬养健一不禁赞叹他心思的细腻和为人的义气,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丰绅殷德的伤势,又封了他几处重穴,才起身。两个武士离开走上前将丰绅殷德架起,众人一同离开了三平寺……
丰绅殷德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微微动了一下,感到一阵头昏,别说真气运不起来,连本身的力气也一点都使不出来。他适才是拼了一身的修为,在加上碧玉的力量才暂时冲破了锁定自己神识的力量,将两个侍卫送出了灵通山范围,但是自己的内伤确实难以估量,而且神识也极度受损,恐怕修为的境界也会后退,如果当时被犬养健一发现加以阻止的话,恐怕会性命不保。不过当时情况,容不得他考虑这么多,只能先救出一个算一个了,如今想来也是后怕不已。
缓了一会,丰绅殷德觉得稍微有了些力气,隆目光看着周围的环境,只见自己躺在一间陈设简单的房间里,感觉有些像禅房,不过似乎已经年久失修,窗棂有不少破损,月光透过这些缝隙射了进来,虽然屋里没有灯光,但依然能看清楚东西。丰绅殷德并没有被绑住,但是他知道自己想跑是不可能的,只好努力聚拢自己几乎溃散的神识,想尽快恢复一些体力。还好毕竟他的功法来着北部,与南瞻部洲有很多不同,所以犬养健一对他的限制并不十分管用,虽然他难以立刻挣脱,但却能在体内自我修复,许久,丰绅殷德已经勉强将自己的修为稳定在了五觉小乘的境界,可以用神识查探周围的动静。突然门外响起脚步声,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即闭上眼睛,装作昏迷,只是暗中用神识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