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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母亲的偏见

梁仲舒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妈,我的朋友是庄雅棠,又不是她妈妈,难道我交个朋友,还要查户口吗?追问祖上三代?”

蒋竹君醒觉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妥,就放缓了一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长年在国外,对国内的人事不熟悉,交到不好的朋友,将来会很麻烦。刚才文宗回来还说呢,你带着庄家的那个女孩子去逛玉石街,买了毛料开出来,赌涨了,你为了跟文宗呕气,故意说那块毛料是那个女孩子的,她也顺水推舟地当是自己的了。这就算了,文宗都明说我们家的公司正缺好翡翠了,那个女孩子还是把毛料卖给了别人,不肯卖给他,卖到的钱也落了自己腰包。如果是懂事的女孩子,就算你再怎么客气,也不能厚着脸皮收下这笔钱呀!”

梁仲舒听得好笑:“妈,你明知道文宗跟我们之间有矛盾,为什么还是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认识庄雅棠的时间长,还是他认识的时间长?那块毛料确实是我挑的,但付钱的是庄雅棠,本来就是她要买,因为信得过我,才会一句话也不问就掏了钱。如果我没看准,赌垮了,她这钱就白花了。她承担了这个风险,赌涨之后,她就有资格去得到这笔收益,公司又不缺冰种飘花的料子。妈,做我们这一行,是有规矩的!文宗年轻,懂的东西少,我教他规矩是为他好,总不能为了挣钱,就把做人做生意的信用都丢掉了吧?这些话很重要,我不能因为他觉得丢了面子,就不教他了,他要回来抱怨,我早就料到了,但他不应该迁怒到我朋友身上。”

蒋竹君听得半信半疑:“是这样吗?文宗从小就被惯坏了,有点脾气,你是长辈,多让着他些吧。他不懂事,你回到家再好好教他,当着外人的面,他当然会觉得没面子,难怪会生气。”

梁仲舒听了这话,觉得不舒服:“妈,你何必这么宠那臭小子?他骂你的时候,可没想着你有多疼他!”

蒋竹君不情愿地转开了头:“他只是年纪小不懂事而已,后来不是向我道歉了吗?做长辈的,何必这样斤斤计较?让你爸爸知道了,又要生闷气了,你大哥夹在中间也难做。”

梁仲舒感到很无力,这就是症结所在,母亲辛苦把大哥拉扯大,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意让“孩子”为难,当中又有父亲心脏不好的因素在,他在这个家里,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

他忍住气:“文宗还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在爸爸和大哥那里也告了状?”

蒋竹君重新看向他:“你爸爸约了老朋友喝茶,还没回来呢,你大哥倒是在,但文宗才说了个话头,就被他骂出来了。”

那就是告过状了?梁仲舒觉得无奈又好笑,少不得要去解释一番,免得大哥误会。他才转过身,蒋竹君又叫住了他:“你先别走,庄家的小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仲舒没办法:“妈,我跟她现在还是朋友,一般的好朋友,不过我觉得她挺好的,正打算追求,但目前还没追到,等我们正式交往了,我一定马上告诉你。其实她真的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聪明善良,脾气也好。我知道她妈妈是小三上位,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全市有点钱的人家,小三生的孩子多着呢,只要本人品行好,跟我合得来,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蒋竹君听得急了:“怎么不在乎了?当然要在乎!要是你只打算跟她做普通朋友,那她是不是小三生的无所谓,但你现在是打算追求人家,跟她正式来往,她的家世出身就变得很重要了。我们梁家在C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你妈我可不打算跟那种女人做亲家!”

梁仲舒真的很好奇:“雅棠的妈妈有什么问题吗?如果只是因为她是小三上位,你也用不着这么激动吧?爸爸的几个老朋友,不少都换了年轻貌美的妻子,我看你跟她们相处时,也没见有多反感呀?”

“人家上门来做客的,礼数尽到就行了,没必要给人脸色看,但做亲家就不一样了!”蒋竹君拉住儿子,一脸正色地说:“庄家的小女儿真不行,现在这位庄太太,是大着肚子嫁进庄家的。我听人说,那时候庄董事长前头的太太得了绝症,在医院里住很久了,还在治疗,据说情况不大好,现在的庄太太曾经给庄董事长做过几个月的秘书,后来趁着庄董事长喝醉酒,爬上了他的床,事后辞职了,专心做起了情妇,其实庄董事长就是养着她而已,根本没去找过她,谁知她居然怀了孕,还挺着大肚子跑医院里找原配哭,求她给自己一个名分,原配想必都气得吐血了吧?倒是心软,答应让她进门了。她当天就搬进了庄家,等原配丧礼结束百日之后,就硬拉着庄董事长去登记再婚了,酒席也没摆,她还得意扬扬地到处宣扬自己是庄太太呢。这种女人,我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上的!”

梁仲舒没想到雅棠的父母居然还有这样的秘闻,在人家原配病重时,挺着肚子上门去哭,确实挺过分的,雅棠为母亲的为人行事而难过,也就不难理解了。梁仲舒没有因此看低了雅棠,反而对她产生了怜惜之心,有这样的母亲,她一定过得很辛苦。

他对母亲道:“我知道庄太太的为人,雅棠跟我提过。但她是她,她母亲是她母亲,无论她母亲人品怎样,也不妨碍她成为一个好女孩。妈,你不了解她,才会对她产生偏见,但如果你跟她多相处一下,就会发现她的优点了。”

蒋竹君见儿子如此顽固,不由得发愁:“你现在已经被迷昏头了,这种母亲教出来的女儿,能有什么好?她还跟你说她母亲的坏话?可见她的人品也不怎么样!我还是那句话,交朋友无所谓,正式恋爱交往不行!你也收收心吧,再过几个月就要出国上大学了,就算交了女朋友,也只是几个月的事,到头来还是要分手的,有什么意思?要是真的闲得没事干,不如多帮帮你爸和大哥?”

梁仲舒叹了口气:“妈,你真是误会太深了,本就没法公正公平地看待一个人。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她拦着,我早就上了张莉琪的那辆车,那时出车祸的就是我了!张莉琪打电话给我时,说得不清不楚,又没提王家力受伤的事,我本来是不耐烦理她的,也是庄雅棠劝我去看看情况。张莉琪以前可从来没对她客气过,但她还是不计前嫌,劝我去帮忙,以防张莉琪真的出事。还好我听了她的话,真的去了!不然我们家现在跟张市长、王叔叔可能都结了仇。妈,就算说庄雅棠救了我的命也不为过,你一定要把她当坏人吗?”

蒋竹君听儿子提过车祸的事,却没想到当时跟儿子在一起的,就是庄家的小女儿,不由得迟疑了。

梁仲舒决定给她多一点时间想想:“妈,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吧,我先去找大哥。”

梁伯康就在家里,他本来就不相信小儿子文宗的控诉,等弟弟过来一解释,他就接受了:“文宗那小子,我就知道他又胡说八道了,回头我会去教训他的。赚钱重要,信用也很重要。没信用的商人怎么做生意?他这是因为那块五百万的毛料赌垮了,心虚,才会到处找骂,觉得只要把你拖下水,他的罪过就显得没那么大了,真是混帐!”

梁仲舒不置可否:“他还小,大哥你慢慢教吧。想要几个侄子侄女真正成长到能帮上忙的程度,你要花的心思还多着呢。只要他不到爸爸面前乱说话,把不相干的人拖下水,我也懒得跟晚辈计较。”

梁伯康看着弟弟脸上明显生疏了很多的表情,有些难过地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你几个侄子侄女不懂事,你为了爸爸的身体,处处忍让,实在叫我这个做大哥的惭愧不已。你放心,他们以前是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总算知道自己是什么料了。他们觉得你没有多大真本事,不是靠运气,就是靠别人帮忙,现在他们亲身经历了一遍你过去经历的,也知道自己以前的看法有多浅薄了。文光文琦都开始认真看书学习,也就是文宗还在闹小孩子脾气。”

梁仲舒明白他的意思,文宗跑了一回翡翠公盘,文光和文琦却去了各个工场、矿山见习,甚至还跟着公司里的老师傅们学首饰制作工艺,短短几天就吃了不少苦头,这还是刚开始呢。梁仲舒自己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见世面、学手艺,本事是一年一年磨出来的,从小养尊处优的侄子侄女怎么能跟他比?这一对比,他们就知道自己跟他的差距了。

说到这里,梁仲舒似乎明白了大哥带文宗去公盘而不带他的用意,有些吃惊:“大哥,那块五百万的毛料……你是故意的吗?为了让文宗知道自己的水平?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梁伯康不由得笑了:“我还没那么大方,那块毛料是公司的老专家看好的,文宗就是帮忙抢了下来,却到处宣扬那是他挑中的,老人家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没想到赌垮了,文宗的宣传已经深入人心,只好担下了这个责任。神仙难断寸玉,没有切开之前,我哪儿知道哪块毛料是涨是垮?”

虽然他这么说,梁仲舒心里还是好过了许多,觉得有些事也许应该跟大哥打个招呼:“大哥,侄子们你慢慢调教吧,以后还是要靠他们帮你打理公司生意的。我……可能会自己创业,出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梁伯康讶然:“难道是因为文宗他们那天说的话?”

梁仲舒摇了摇头:“跟那个关系不大,就算他没那么说,我也迟早会做这个决定的。”他冲兄长灿然一笑:“我不想大学一毕业,就窝在工作室里,天天雕玉做首饰。我还年轻,有很多兴趣,想多看看这个世界的风景,多见识各种各样的事情,要不然不就白活了吗?哥,你会支持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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