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恩典。”上官鸿拱手,却突听到尖细的声音响起。
“皇上,御医到!”
身体,猛地一颤。
皇帝大喜,“快,宣御医。”
三个着宫廷御医拎着药箱前来,见到皇帝,行礼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习惯的动作,皇帝做起了还是很有范儿的。
御医起身,皇帝看向上官鸿,“爱卿,上前引路吧!”
上官鸿此时是骑虎难下,只能引着皇帝前去。
一路,他尽寻些话让皇帝走慢些,只可惜他终归是武将,没有滔滔不绝的长才,尽管他已经极力拖延,那短短的路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过拱形门,迎春园,近在咫尺。
“皇上驾到!”一旁的太监总管丁公公尖细独特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奉命守卫的皇宫禁卫,齐齐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侍卫的齐声叩拜声里,一直紧闭的房门也打开了来,喜儿和芳儿以及里面的婆子齐齐叩拜皇帝,垂着头,恭顺有礼,虽都好奇九五之尊的模样,却只敢盯着那明黄的皂靴,不敢直视圣颜。
“都平身。”
皇帝道一声,又是一片谢恩声。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突然从里面传出。
在场的所有人无比心头一震,唯有上官鸿,一颗自出正厅就高悬的心,这一刻终于是尘埃落定。
莺莺,回来了!
可随即,他眉心又高高拢起,那声音确是莺莺,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怎会叫得那般凄厉?
好想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皇帝在前,他即使心乱如麻,却要装出镇定的模样,不敢逾距半分。
皇帝由那丁公公搀着前行,行至门口,问那婆子,“里面怎么回事?”
那婆子是个稳妥的人,即使见了皇帝语气也是相当的冷静,“回皇上的话,大小姐腿疾又犯,刚一直喊着腿疼,疼得浑身都是冷汗,都湿了几身衣裳了,现在想是刚醒来又疼了。”
“是吗?”皇帝问喜儿和芳儿两个婢女。
喜儿和芳儿年纪并不算大,第一次得那皇帝问话,一颗心蹦蹦跳跳在胸腔跟揣了个兔子似的,耳朵一片轰隆隆哪里能听的清皇帝的问题,只能是机械的点头。
完全忘记说,这几日她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大小姐,唯一能靠近大小姐的人只有那始终是面瘫脸的阿黎和眼前的婆子。
就在这时,一声比之刚才更凄厉的尖叫声再次传出。
“啊!”
其声中蕴含内力,惊震云霄。
上官鸿的心高高吊起,护犊之情压倒理智,顾不上皇帝还站在前面,一阵风的卷进去,当他看到一身冷汗,双膝都是血的上官莺时,双眼瞬时血红,悲怆的喊声破喉而出,“莺莺!”
皇帝一行人,快速行进。
“爹,莺莺痛,好痛啊!”
上官莺死死的抓着上官鸿的手臂,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中迸落,“爹,痛!”
她,一头青丝净铺在榻上,冷汗满面,双目血红,一张脸因疼痛而扭曲,下唇的齿印深深,一张嘴,一口猩红。
那一副模样,分明是痛极。
“莺莺!”上官鸿老泪纵横,唇,无声的颤抖。
这一刻,没有人比他更痛苦。
她的每一声哭喊都像是重拳砸在他的心上,一颗心,鲜血淋漓。
心碎裂于血泊中,他在心里悲声大喊,莺莺你如此,让爹怎对得你死去的娘?
怎对得起!
“闲杂人等,一律退下!”
皇帝手一扬,侍卫飞快退下关上门,他与御医一起行上前去。
“爱卿,让御医为她看看吧!”
皇帝让御医上前,自己扯了上官鸿,“朕与你一起在边上等着。”
御医赶紧上前,纵使他们在后宫见多了些个受主子责罚的宫人,却也是在看见榻上那狼狈不堪的人儿时,几乎惊叫出声。
“痛,痛,爹,不要走!”
上官莺手胡乱的在空中抓着,哭喊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凄厉。
“皇上,臣叩请陪伴女儿。”上官鸿在一边哪里站得住?
皇帝迟疑,却终是道,“准奏。”
上官鸿就这么一个宝贝千金,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
“谢皇上。”上官鸿飞一般的奔回榻前,抓着上官莺的手,“莺莺,爹在,爹在!”
“爹!”
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浮木,又像是那将渴死的旅人看到了绿洲,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
“爹,不要离开我,不要!”
“莺莺,爹不离开你,不离开。”
“爹,我疼,我怕。”
心,好疼。
怕,真的会失去。
她,其实很清醒,越痛,越清醒。
清醒的知道自己成功让所有人解开了疑虑,更让皇帝信以为真她是真的受伤,看那御医看见她伤口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一次她没有输,更不会连累到爹!
只要爹爹无恙,她别说是忍着这伤,就是死,也绝对不会说一个痛字!
眼前,只是演戏需要。
“莺莺,爹在,有爹在,你不会有事的。”上官鸿眼中热泪滚出,看着那呆呆的御医,愤声怒喝,“还不快给我女儿医治,快啊!”
声如惊雷,雷霆震怒!
御医门被这一震也是回神,诊脉的诊脉,施针的施针。
可,那两根明晃晃插在那一双腿里骨头里的金钗,却无一人敢拔。
“皇上,上官小姐这腿,怕是要废了。”
三个御医跪在皇帝的面前,不敢看一脸阴霾的的皇帝,更不敢瞧那一脸震怒的上官鸿。
脸上热汗不断滴下,他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真的,不敢。
“若治不好上官小姐的腿,你们这颗脑袋也别想要了!”皇帝哪里肯失去上官莺这一颗牵制上官鸿王牌,鱼泡眼倏尔睁大,怒喝完,又对那丁公公道,“去,把宫里所有御医都叫来,务必要治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