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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清粥

众人倒吸一口气,把头缩的更低了。“是。”李伯回答了一声,正欲起身找桃燕燕,却被蓝若涵一声叫住。

“李伯,你先留下来,桃燕燕的事情待会再去办,其他人就回去吧。”她摆摆手,让那些村民离开。“李伯,你坐吧,这里没什么人,不用对我这么拘谨。”

“是。”李伯走到长椅边坐下,“陛下找草民有什么事呢?”

“唉,都说了不用这么拘谨,自称‘我’就行了。”蓝若涵允了一口茶,犹豫着开口:“因为前不久我撞到脑子了,所以有些事情记不太清楚,想问问你。”她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以前有过一个妃子吗?”她一定要弄明白!为什么曲凡会被送进宫,为什他会遭到这么非人的待遇?

李伯不禁皱起了眉头,踌躇了一会儿,点点头说:“是的,在五年前您确实有过一个妃子,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那个妃子被送出宫了。而且您还说过不许任何人提起,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忘记了这件事,陛下不知道吗?”当初可是陛下站在城楼亲自下的口谕,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忘记!

“原来是这样……那你知道那位妃子为什么被赶出宫吗?”就算那个‘蓝若涵’再怎么不喜欢曲凡,也不用这么无情吧。被自己的妻主赶出家门,是倾女国男子的最大耻辱啊。

“这事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因为那位妃子染了什么重病,怕传染给宫里的人吧。”李伯摇摇头,为那位妃子叹息。

蓝若涵低下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她黯然的双眼。“那个妃子,我当初是为了什么才纳他为妃的?”

“这是宫里的事情,我们这些做百姓的是不能过问的。”感觉到蓝若涵的声音变沉,李伯也跟着提心吊胆。女王的无情他是领会过的,从刚才她对桃燕燕的惩罚就知道了,只是,对于一个被废的妃子,她竟会如此在意?

蓝若涵摆摆手,示意李伯离开。“你去忙吧,什么时候桃燕燕的刑法完了,你就回来告诉我。”

李伯欠欠身,退了出去,只剩蓝若涵一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杯中清茶,独自叹息。

夜晚……

蓝若涵轻轻推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她刚把门关好,就看到曲凡一个人站在窗前,双眼朦胧的看着明月。

“身体好些了吗?”她慢慢走近,把一件披风披在他肩上。“晚上天气比较凉,你就不要下床了,快点上床睡觉吧。”他现在看上去好虚弱,就像是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经不起任何风雨。

“陛下还是回去吧,我不想睡。”他想扯下身上的披风,却被蓝若涵止住了。

她慢慢环上他的细腰,幽幽的开口:“我知道你现在很累,去睡觉好吗?你这样会受不了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他,会给她一种莫名的心痛感。是愧疚,还是怜惜?

曲凡动了动身子,温暖的感觉传遍他全身。他张开嘴想反驳,却哑口无言。她现在这样算是同情吗?

夜深,此时月下窗前的他们,没有过去难堪的回忆,没有身份的隔膜。只是两个相偎的人,相互留恋着对方的温暖。

两行清泪滑落,他抬眸,看着那虚幻而绝美的月光……他终究逃不过,这熟悉而陌生的双臂。

清晨,蓝若涵抱着一卷白纸,偷偷地溜进曲凡房间,贼贼的笑着。“曲凡?醒了吗?”她把头探进纱帐里,看到曲凡熟睡的俊脸,就把纱帐拉开一角,正好可以看清他的样子。

现在的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弥补过去,甚至连他的内心世界她都不了解。但是又如何呢?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哄他开心,让他变回原来曲凡。

蓝若涵把画卷铺在桌子上,看着他的脸,在纸上慢慢勾勒出轮廓。

唉,书法她是学过,可是国画好像有点……算了,即使画得再烂也是自己的心血,加油,蓝若涵!她抓紧笔杆,又继续埋头勾画。

半响……

“哈哈哈,我终于画好了!”蓝若涵从画卷中抬起头来,一个转头,就看曲凡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呃,曲凡你醒啦。对不啊,是我声音太大把你吵醒了。”她笑吟吟的看着他,把手中的画笔放好。

“陛下在这里做什么?”她那算是什么样子!乱蓬蓬的头发顶在头上,脸上还有一些笔墨的痕迹,还带着两个黑眼圈。他盯着衣衫不整的蓝若涵,不禁皱起眉头。

蓝若涵顺顺气,挂起微笑走到曲凡面前。“曲凡你听好了,因为前些日子我的脑子撞到了,所以很多事情都忘记了。我知道以前的‘我’和你之前有很大的过节,但是都过去了,现在我的身份只是你的堂弟曲涵!你,可以理解吗?”她眨眨眼,小心的看着他。

“忘记了?”他苦涩的笑了,双目更加空洞无神。多好啊,她可以忘了一切,可他呢?明明就已经失去了那段记忆,如今又依稀归来。他的记忆,又该如何抹去?“可你还是当今女王陛下不是吗?”那个抛弃他的人,是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岂是她一句‘忘记’就可以消去?

“你怎么就这么死板呢?我说了,我现在的身份是曲涵!换句话说,就是要你忽略我女王的身份,忘记你从前的那段回忆,做回原来的曲凡!”他再这样沉沦下去一定会越来越痛苦的!

“有可能忘记吗?那段耻辱的过去……”他愤愤地抬起头,却被一幅画像挡住了视线。“这是?”

蓝若涵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呃,这个是我趁你睡着的时候画的,画的怎样?”

“烂。”曲凡垂下眼眸,不带任何情绪的说。

“什么嘛,害我还这么认真的画,算了,要不要随你!”她把画放在桌子,整整自己蓬乱的头发。“我先出去梳洗一下,你再休息多一下吧,现在还早。”她打开门,正欲踏出门槛,又突然转身说:“对了,以后还是叫我涵涵吧,我喜欢这个名字。”她粲然一笑,转身关上门。

曲凡怔怔的看着那卷画,回想着蓝若涵刚才邋遢的样子。她变得这么狼狈,是因为画这幅画?画他自己?曲凡把那卷画拿起,放在眼前仔细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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