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程心亮的确很少主动和素素联系。不是他不想,而是最近他把主要精力都投入到新庄村的生态园项目上。
为了配合宣传,他还要有选择性地接受各种渠道的媒体采访,接待、安排相关媒体人去生态园拍摄一些宣传图片。有时,他还要亲自陪同一些上层领导去生态园参观参观,向领导汇报他们的成绩,也顺带着说说难处,以便争取到更多的支持。
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因着他那天交出了钥匙,程心亮至今都无法正确判断素素对此事的反应。
程心亮虽说把钥匙交出去了,但并不等同于他把思念和牵挂也都一并交出去了。他在心里面对素素还是有着许多的担忧。
虽然有种种顾虑,但两人这样持续冷下去也不是个事。
这天,程心亮稍得了些空闲,他就想约见素素一次,并有意接素素来店里一趟。于是,程心亮踌躇满志地给素素拨了电话。电话通了,但没人接。稍后,他又打,还是没人接。再后来,他又间隔打了两次,还是没人接。
程心亮不甘心,又接连给素素发去了好几条信息。可令他失望的是,等了半天,素素一条也没有回复他。
最后,程心亮竟在焦虑不安中又恢复了他以前霸气的一面。他最后给素素发去了一条信息,并“警告”素素说如果她再不搭理他,他就要直接跑到报社去找她了。
这招果然奏效。
没过一会儿,程心亮就收到了素素的一条短信回复,只简短的几个字:阴谋家,采访稿写得很不错嘛。
原来是这么回事。
程心亮一下子就明白素素为什么对他置之不理了。钥匙或许只是一方面因素,更直接的原因,原来是那篇采访稿。
程心亮的手边也有几本同样的杂志。不言而喻,素素已经看到他那篇采访报道中关于对待事业要像对待婚姻一样忠诚的陈述。
其实,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记者当时在采访他关于婚姻和家庭的相关问题时,他就随口敷衍了那么一句:经营事业和经营家庭是同一个理念。结果,这句话就被记者妙笔生花成那样了。
可是,对于素素的质疑,他并不想做出辩解。
他能辩解什么呢?至今,他都不能对素素有一个明确的交代,终究是他愧对于她。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让素素觉得他是个阴谋家,反而更能减轻他积压在心中的负荷。
这几年来,程心亮觉得自己生意做得越兴旺,他对素素的歉疚也就越多。他自己的座驾早已由最初的长安小面包升级成大奔。他的衣着、行头也是越来越讲究,还注重起品牌了。的确,自己早已不再是先前那个曾经光着脚趿拉着拖板鞋,和素素一起肆无忌惮手拉着手奔走在各条市井小巷,有滋有味地品味各种特色小吃的程心亮了。
可他的外表、形象越光鲜,他的眼神在素素的面前就显得越黯淡。他承诺过素素那么多,但实际上他什么也不能给予她。他亏欠素素的太多。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想在物质方面多弥补她。
他早就有心给素素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并为她添置一辆名牌小车。可对于他提出的种种“弥补方案”,素素都婉拒了。可见她并不是一个对物质有贪念的人。有时,程心亮要给素素钱,她也不肯轻易接受。素素始终认为,如果她随便接受了他的钱,他们之间的情不但会被外人看轻,也会被她自己看轻。
面对这种风轻云淡的女子,程心亮有时还真有手足无措之感。
但其实程心亮心里再清楚不过,素素坚持着这么做,她是不想让他以为,钱可以取代一切。更不想让他对自己的那份感情,在他付出了金钱以后,就自以为可以变得那么的顺理成章和手到擒来。素素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和人格,她不是他的附庸。
但即便这样,程心亮仍不愿“刻意”去忘记他和素素共同走过的那段岁月。
目前,就他所经营的“亮牌火锅”的一家主店和三家分店从规模和菜品特色来说,在A城早已是家喻户晓的餐饮名牌企业了。
程心亮后开的那两家新店聘用的服务员,清一色全是A城的下岗男职工。要说起来,这可是素素帮程心亮策划的一个最成功的方案。
当时,A城的几家老牌大型企业因为经营困难,都面临着倒闭或重新整合的局面。一些职工无疑要面临一刀切的残酷现实。素素以一个媒体人的独到眼光,适时地为程心亮捕捉到了一个独特的商机。
程心亮的新店正好即将开业。在素素的提议下,他带头在各媒体醒目地打出了以优厚条件招聘下岗男职工当店员的广告。
很明显,程心亮此举是在以实际行动帮助政府解围,在为下岗职工送希望、送温暖。他这样做,一是为A城的下岗职工重谋出路;二是站到了主动为政府分忧解难的高度。这可是深得政府肯定,同时也深得民心的一件大好事。
这样的一件大好事,当然也同样避不开媒体的耳目。在一家主流媒体率先报道过这件事后,各路媒体纷纷前来,争相持续报道了这条和程心亮的名字一样亮眼的新闻。
这相当于又免费给程心亮的新店做了最大、最好的广告宣传。
果不其然,那些被招聘来的下岗男职工。在程心亮的精心培养下,不孚众望,都成为亮牌火锅爱岗敬业,服务一流的好员工。在媒体后续采访他们时,他们的珍惜、感恩之心溢于言表。这些下岗职工成为亮牌火锅最好的免费活广告。这也为亮牌火锅店的生意红火奠定了良好基础。
政府也是一直记着程心亮的好的。目前,在他和康绿园公司联手合作建生态园这个项目上,政府相关部门就给予了他大力支持。当然,程心亮也一再承诺,他仍会尽心尽力地服务于社会,服务于大众。公司招聘员工时,仍会优先考虑招聘那些最需要帮助的困难职工,并给予他们最优惠的待遇。
自此,程心亮在A城的餐饮界的位置更显强大。在A城的报纸和电视上也时常会有一些他的相关报道。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程心亮有今天的成功,素素功不可没。
这或许,也是程心亮真正难舍素素的原因之一。在他心里,素素所给予他的实际上远远超过他所能给予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