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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王夫人依了熙凤之言,只叫了自己的陪房周瑞家的,第二日便送信给元春。

本来这宫中平日里也是不能随便与外界通信的,只王夫人仗着元春现下正得圣宠,买通了总管太监,私下给元春传进去一封信,把黛玉之事告诉元妃。

不一会儿,元春的贴身丫头抱琴出来交给周瑞家的回信,并嘱咐说,娘娘说了,让太太看了信后就毁掉,以免将来出什么差错!

周瑞家的自是一一答应,离开了宫门。

才走不远,忽又想起前日自己就想去买一些日常东西,只是一直不得闲,今日既得了这机会就一并办了倒也是便当。

想着就转到东街上来了,在一个杂货铺门前停了下来,正这时从对前来了一个妇人,由于路窄,碰了周瑞家的一下,想那周瑞家的仗着自己是王夫人的陪房,平日里在贾府就把自己当了半个主子,更别提在府外了。

周瑞家的一把拽住了只冲她赔了个不是的妇人道:“好你个老货,走路竟怎么也不长眼睛!”

那妇人见是周瑞家的忙侧开脸道:“小妇人也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刚才这路上有点挤,何况我也赔了不是!”

周瑞家的本还待说什么,突然觉得这妇人有点眼熟,便道:“你怎么一直侧着脸不敢看我,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那妇人听了,明显一怔,也不回答,用力挣开周瑞家的就走。

周瑞家的这才想起来这妇人竟有点像是林黛玉的奶娘王嬷嬷,于是也顾不得买东西了,直直地追了过去。

这妇人正是那王嬷嬷,才周瑞家的准备进的铺子就是她儿子王兴开的,平日里她也是很少来的,只是今儿个偏巧她媳妇李氏病了,她才过来看看,可巧就碰见周瑞家的了。

其实她起先也没认出周瑞家的,想着只是不小心碰了个人,赔个不是也就过去了,偏这周瑞家的平时是骄横惯了的,竟是不依不饶起来,王嬷嬷这才看清了是谁,忙要躲开已是来不及,只得用力挣开,往回跑。

这周瑞家的也是知道黛玉失踪的人,今又在这见了王嬷嬷,不禁想起这王嬷嬷也是在黛玉失踪时就不见了的,可见定是随了黛玉在身边的,于是她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王嬷嬷见周瑞家的追了上来,不禁暗中叫苦,心中暗道:这周瑞家的必是认出了自己,她是王夫人身边的红人,若是被她抓个现行,姑娘的行踪必也是不能保秘的了,于是只是带着周瑞家的在附近转悠。

周瑞家的也不傻,见眼前之人只是带着自己到处乱转,越发肯定这人必是和林黛玉一起走的王嬷嬷,可这么转下去也不是办法。

突然周瑞家的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王嬷嬷见了,不禁吓了一跳,原来周瑞家的跑的方向竟是黛玉住的小院。

王嬷嬷想着竟回转过来又冲周瑞家的走去,周瑞家的心中冷笑道:这老货不惜暴露自己的行踪也要把自己引开,可见那林黛玉正是住在那里了。

于是周瑞家的很合作的随了王嬷嬷往另一条街走去,只不一会儿,她钻进了一家成衣店,王嬷嬷见周瑞家的没跟过了,遂从店里出来,从街的另一头回了家。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全都有落在了躲在一旁的周瑞家的眼里,连她进的哪能个院门都没有漏掉。

王嬷嬷喘着气打开院门,正遇见雪鸽要出去,王嬷嬷道:“现在你可别出去?”

“嬷嬷这是为何啊?您怎么喘成这样,发生了什么事?”雪鸽惊讶道。

“是啊,嬷嬷!莫不是出了什么事?”闻声出来的黛玉和雪雁也道。

王嬷嬷把如何遇到周瑞家的,如何被她认出来,继而她又跟了过来的事细细说了一遍,众人听了,都是一怔,雪雁道:“嬷嬷您老是看着那女人走了吗?”

“那倒是没有,只不过她确是向另一个方向去了。”王嬷嬷喘着气道。

“不管怎么样,嬷嬷先去歇一会吧!”黛玉虽说心里觉得不妙,倒底也没有表现出来,只说道。

“姑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王嬷嬷才坐下就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那女人似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黛玉说出心中所想。

“就是,咱们住的这一带都是四通八达的,就算那女人从别的方向走了,也是可以再从另一头绕回来的嘛!”雪鸽也道。

“那可怎么办,如果她知道了,不就是说二太太他们也知道了?要是找来了可怎么办?”王嬷嬷急道。

“找来就找来嘛!”黛玉一脸轻松地说:“找来了也不一定就进得来!”

“姑娘是说咱们这儿暗地里的人?”雪鸽试探道。

“可不是!不然要那些人来做什么?”黛玉笑道:“你不是也弄清了那日雪雁看到的人确实是北王府的人吗?”

“正是呢,有那些人在,咱们担心个什么劲啊!”雪雁大舒了一口气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些人不是还不受咱们姑娘指挥嘛!”雪鸽泼冷水道。

“那总不能在这儿等他们闯进来吧!”雪雁又急了。

“姑娘,都是嬷嬷不好,连累了姑娘!”王嬷嬷也内疚地说。

“嬷嬷快别如此,咱们不是一家人吗,怎么说起这么外道的话来了,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黛玉安慰道。

转头又对雪鸽说道:“你这小妮子,还不把话说完全了,免得再吓人!”

雪鸽笑道:“真没意思,每次都骗不了姑娘!”

“难道姑娘说的是我们家安排的人?”雪雁恍然大悟道。

黛玉点头道:“不过看来我们要想在这长住下去,还是得请北王的人帮忙!”

“那又是为什么呀?”雪鸽不明白道:“大不了咱们再换地方住!”

“一时半会儿哪能那么好找住处?再说就是换了住处也免不了发生今天类似的事!”黛玉笑道:“难不成咱们每次都换地方,还是离开京城?”

“那就离开京城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雪雁不在乎地说。

“你就想着自己了。”黛玉点了一下雪雁的头道:“你没有亲人在京城自是可以这么说,可雪鸽和王嬷嬷都有亲人在这里,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再说咱们家的好些生意,为了我,重心也全移到京城,我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雪鸽王嬷嬷听了,心里只觉得热乎乎的,因道:“姑娘去哪里我们就去哪能里,不用为我们有这个顾忌!”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可我现在也没说要去哪能里啊,现在姑娘我还是蛮喜欢这座小院的。”黛玉调皮地笑笑道:“只是现在雪鸽你先得去联系我们家的那些人,告诉他们今天的事,也好让他们有个防备!”

“我马上就去!”雪鸽说着,起身就要走,想想又回头问黛玉:“如果那府的人来了,姑娘要不要见,不见的话我就让他们直接拦下了!”

“当然不要见了,那府会有什么好人!”雪雁道。

“不要拦下,但只要小心一点就好了,我倒是想听听他们来了会有什么话说!”黛玉玩味地笑着。

雪雁三人一见黛玉露出这样的笑容,都不由得一怔,想来那些人最好识相点,如果真要来了的话,恐怕是得不了什么便宜。

那周瑞家的看清了王嬷嬷进的小院,一溜烟儿地跑回贾府见王夫人。

王夫人正在房内坐卧不宁地,见周瑞家的才回来,不禁生气道:“你这老东西平日里也算是会看脸色的,怎么今日叫你去办点事这么晚才回来,不知道这是急事吗,还是娘娘那边有什么事?”

“奴才知罪,娘娘那倒是没什么事,也一切顺利,这是娘娘的回信!”周瑞家的说着便把信拿了出来,还想说话时,王夫人已打开信看了起来,顺口问道“娘娘可还有什么话?”

“娘娘让了抱琴传话说,让太太看了这信就毁了,怕以后出什么事!”周瑞家的忙道。

“这是自然的!”王夫人此时已看完了信,说到:“走,随我上老太太屋里去!”

王夫人到贾母屋里时,众姐妹正陪了才来的湘云去玩了,屋里只剩下几个丫鬟婆子。

贾母见王夫人手上拿着信进来了,忙遣退了众人道:“是不是娘娘有回话了?”

“回老太太,正是呢!”王夫人笑着将信递了过去。

“娘娘怎么说的?”贾母也不接信,只问道。

“娘娘说先再拖上个三四天,这三四天里就可先放出风去,说是林丫头快不行了,然后娘娘会买通一个太医说那林丫头是病死的!”王夫人简单地将元春的意思说了。

“也只好这么办了!只是这平白的就咒她,我心里倒底是有此些不忍的!”贾母有些伤心地说。

“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吗?要不是她自己走了,咱们也不会这么做了!”王夫人无奈道。

“老太太,太太请听奴才说一句!”周瑞家的见缝插针道:“才奴才去给太太办差时却碰见了一个人!”

“碰见了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满大街都是人,莫不是你遇见了一个相熟的,才回来那么晚!”王夫人质问道。

“说起这人,老太太与太太却也认识,竟是那林姑娘的奶娘王嬷嬷!”周瑞家的语出惊人道。

“你是说林丫头的**?那她现在在哪?”贾母惊道。

周瑞家的就把在街上如何碰见王嬷嬷,又如何探到她进的门细细地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道:“依奴才瞧,那林姑娘兴许就住在那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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