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义眼,是浓浓的杀气,风成虎心一惊,他并非真的想要琳琅做交换,只是,眼下也唯有这一途了,原本以为,琳琅天真,善良,会认同他的做法,让夏侯司恶“改邪归正”。谁知道,事情根本就没有随着他的设定去走,乱了套——
夏侯司恶没有归顺,天下依旧是朝廷,江湖的两分。
“现在,她在我的手上,劝你最好不要轻易的动手,现在,你该做的是通知你的主子,让他来做决定”。
“常义——”可恶,琳琅心中暗咒,真是瞎了眼,看不出风成虎的别有用心,亏她还把他看成一家人,“阿虎,你让我好失望”。她的声音,听得让人鼻子发酸,风成虎一颤,险些冲动的想要放开她。
“我也是身不由己”。
“狗屁”。琳琅很爽快的赏他两个字,“你会身不由己,你是白痴啊,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夏侯司恶造成的吗?告诉你啊,我离开他是不爽他动不动就杀了,是不爽他冷的可以冻死人,但是,你的做法我更不爽,夏侯司恶与朝廷是不交好,那又怎么样,他也没有想过要与他们交恶啊,他守着的是江湖一方,这样也没有错,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没有一个朝代为因为某些关系,而让朝廷和江湖中人发生这样的恶交,真是够了,不管是谁的错,夏侯司恶绝对不会是皇上的内患,你回去告诉他老人家,现在最要紧的对抗外敌,不是一个劲的给自己家里钻洞”。
自己人好欺负还是怎么的?
“琳琅——”,风成虎一阵错鄂。
“我知道你其实是知道的,只是,有些事情已经力不成心了对不对,”。她熟悉知历史,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
她不方便到处传播就是了。
有些事情,早就定好的,是不容改变的。
“你不要一个劲的帮他说话”。风成虎也恼了,“他有什么好的,他是个恶人,完全凭借自己的喜好来决定他人的性命”。
“那么你那边的老大呢?”。琳琅更恼,“他是不是也凭借着自己的喜好来决定他人的性命?只要有谁惹他不快,一句话,都不需要他自己动手,别人就帮他处理的妥妥当当。夏侯司恶不是你上面的人,他所做的事情,都是有原因,有理由的,事先大家都知道,都清楚,却明知故犯,才会惹来他的杀意,他不是木头人,他也有血,虽然有点冷,但是,他至少还能严明江湖上的人要规规矩矩的,你现在随便拉个人来问一下了,到底是哪个人对他们而言,印像会好一些”。
至少,夏侯司恶不会因为某个不快的原因,就把人拉出去砍了。
“你为什么一直帮他说好话?”。风成虎摇头,“你都为他生了女儿,却得不到他半点情,他算什么男人?”。
呃——
为什么话题讨论到她这里来了。
“那不关你的事”。她可没有兴趣把这种事情,拿出来,大家讨论。“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就算把我拉到他面前又怎么样,他不会理你的,阿虎,你不知道他厉害到什么程度,你连常义都打不过——”。
“谁说我打不过常义”。风成虎低吼。
“好吧”。这么计较干什么,“你们两个可以打个平手,如果你面前站着的是夏侯司恶,你有什么把握可以打赢他,到时候,左右双使,夏侯司恶一起,还有阴天楼的阴天,你的老大,派了多少人来保护你?”。
风成虎脸一白。
没有——
一个也没有。
他是一个人来执行任务的。
琳琅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多多少少也猜得到了,“阿虎,我们视你如亲人,有些事情,不需要这么执着的好不好?”。
“我——”。风成虎开始不确定了。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是对的吗?他所做的,真的会有改变?真的有用吗?此时此刻,他开始怀凝了。
仅凭他一个要是撑不起头上这片天的,要大家一起努力。可是如今,一盘散沙的局面,如果齐聚。
“阿虎——”。
“可是——”。他怎么甘心,一迷茫,手中的力气不禁加重,琳琅惊呼一声,风成虎还来不及回神,手一轻,琳琅已经脱离他的钳制,还来不及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身体已经飞出去。
“砰”的一声!
直接落地,一口血,吐出。只是眨眼的功夫,风成虎受了重创,连站都站不起来。
“啊——”,看到风成虎吐血,琳琅,“常义,你下手太重了”一转头,琳琅才好现,将她从风成虎的手下救出的并非常义,常义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曾动过,将她扣在怀里的,是已经有一年不曾见过的夏侯司恶。
因为心急,她忽略了他独有的冰冷体质。
“你——”,小嘴儿张得大大的,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常义——”。冰冷的声音,一如往夕。
琳琅觉得自己在做梦。
“把他丢出去”。
“是”。
丢出去?风成虎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丢出去不就死定了吗?“等等——”,总算是回过神来,有了正常的思绪,琳琅用力的揪着夏侯司恶的衣襟,“不要把他丢出去,他已经后悔了,真的”。头一转,死命的朝着风成虎使眼色,“阿虎,你已经改变想法了对不对?对不对?”。
对,很对。风成虎苦笑,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承认,会有人相信吗?
他不言不语,还笑出来,可让琳琅急坏了,“他只是一时想法叉了道,现在已经回归正途了,你不要把他丢出去,他会死的”。承受了夏侯司恶的一掌,琳琅光就知道有多么的严重,“不然这样,你让他和我们一样,服下毒,这样,他就不敢再犯事了”吃下毒药,还有解药。要是死了,可就真的没有救了。
怪不得——
因为常义就在她的身边,一定是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给她服下解药,所以,才不会毒发,她还为此高兴了好一阵子,以为自己真的可以百毒不侵了呢,幸好,她没有一时兴起的去尝尝其它的毒。
不然——
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陆琳琅这个人了了。
夏侯司恶没有出声,只是低眸,紧锁住她白净依旧的小脸和慌张的表情。一年了——“你为什么为替他求情”。冰冷的言语听起来没有一丝感情。
不过,琳琅似乎听出了些不一样,那丝沙哑——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早就是一家人了,这半年来,他有的是使坏的机会,可是,他并没有”。所以,她什么都看不出来,“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常义了,他一定知道,我们是一家人”。真的是一家人,那样的气氛,那样的心情,是她来到这个世上,首次体会到的,这里,跟阴天楼不一样。
有陈大娘,有小莲,有大弟,和小弟——还有以前的大力,不管常义的本性如何,她喜欢那样的大力。力大无穷的傻大个,还有风成虎,有一身好武功,容不得店里谁被欺负,甚至,有外人的人想要欺负小镇上的人,他都会出手。
他是个富有正义感的人,偶尔还有些幽默感,他不是个坏人,坏人,是做不出来这些的。坏人也装不了这么久。
“就像你们一样,我从来都不认为你们都是坏人,都是恶人”,只是因为生活环境和某些因素,让他们的性情变了,处世原则,与一般人不一样而已。可以不接受,却不一定要讨厌他们,不一定要认为他们是坏人才甘心。
他们是有些冷,有时候,还有些残酷——如果不是这样,六岁的夏侯司恶,或许,就没有机会,长得这么大了。
夏侯司恶眸光一闪,常义也停下了手。
只见夏侯司恶弹指间,风成虎便吞了下某下东西,“现在,收拾东西,跟我回去”。铁臂扣住她的腰,头转向常义,“你帮她收拾,需要的带走”。
“是,尊主”。常义领命。
“不要——”。琳琅用力摇头,“我不要离开这里——”,这里呆得好好的,她为什么要离开呢,“我——也不想回阴天楼”。这是实话,她早就说过了。
她的话,让夏侯司恶的眼一寒,刚刚闪过的亮光,已经沉下,“你还想如何?”。
她摇头。
她并不想如何啊,只是不想回阴天楼而已,“你不要逼我”。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夏侯司恶握紧了双拳,“阴天楼实在很阴,那里冷冷清清的,我不喜欢,我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啊,你把语儿和修儿带过来,我们一起住”。她提议。
“语儿——有没有想我——”。她纳纳的问,不敢看他的表情。
“哼——”。
呃——
这是什么意思,琳琅抬头,盯着他,“语儿呢?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一想到这里,她不禁又开始惊慌起来,“都怪我不好,我不该离开她的,我也不该就那么把她交给你,都是我的错——”,小嘴里嘀嘀咕咕的都是自己错了,自己错了的话语——
夏侯司恶眉一拧。
“她没事”。好的很。
他夏侯司恶的女儿,不容得有半丝差错。
“真的?”。琳琅有些不信。
“你不信我?”。他的表情,又开始拧起来了。
琳琅聪明的立刻摇头,“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了,我怎么会不信你呢,你是夏侯尊主,又会医术”又不愁吃,不愁穿,女儿一定不会有事的,如此一想,琳琅安心了。“一年没有见了,她变成什么样了呢?”。脑海里,浮起她以为的样子,一定是好可爱好可爱的了——笑容突隐,“你该不会带坏了女儿,让她变得跟你一样了吧?”。冷冰冰的像冰柱,她的原意可不是这样的。
可是,这家伙一点都没有变。
那一定是女儿变了。
呜呜——
为什么老天爷不能如她一次愿呢,她的愿望也不会很大,也不算奢求对不对。
“你这女人,到底闹够了没有”。夏侯司恶低吼。
“不要点我穴”。琳琅机灵灵的往后退一步,现在学乖了,他会武哎,一不爽人家说话,就来这一招,“我不管了,我不回去,也要见女儿,你不能再分开我们母女了”。说的他好似大恶人,完全没有人性一样。
夏侯司恶咬牙,当初,可是她自愿把女儿交给他的。
“跟我回去——”。
“陆姑娘,还是跟尊主回去的”。常义替她捏了把冷汗,说实话,这一年来,当大力他是当的挺开心的,就算一辈子不是常义,只是大力,他也甘愿。跟琳琅一样,他不曾体会过家庭的温暖。
这一年来,却让他体会个够。
“连你都不帮我,大力——呜呜——我发过誓的,这辈子不会再回阴天楼或是万恶谷,光在我就不得好死”。前面是真的,后面那句——是加的。
“你们是不是真的那么狠心,让我不得好死?让我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好啊——大不了你去找别的女人,告诉小语儿,那才是她的娘,反正小语儿还那么小,一定不懂事了,肯定会听你的话——”哎,越扯越远了。
不过,夏侯司恶的表情真的好难看,琳琅的心一缩,这一年,他会派常义跟在她身边,一定是放不下她。
那么,或许,他会依她一次。
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断得彻彻底底,那她这辈子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的宝贝女儿了。
“妹子——”,寻常的称呼一出口,常义立刻改过来,“呃——陆姑娘,你要体谅尊主,像风成虎这样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
“……”,琳琅沉默了,她知道,当然不止一个风成虎,上面的人,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改变想法,不对夏侯司恶起恶心。
她也知道,一旦搬到这寻常小镇,不如阴天楼或是万恶谷安全,他们随时都会有危险。
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好吧——就让我不得好死吧”。她想哭——“我会回去看看语儿的,但是——”。她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我不想住在阴天楼,所以——我看完语儿就回来”。
如果真的回去,所有的一切,又会变成和以前一样。
什么都不曾改变过。
那又何必呢,那又何苦呢。
她不变,他不变——
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