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股莫名的冲动,让琳琅等不及夏侯司恶晚上的到来,她,冲动的冲回了夏侯堡,当然,以她的速度,到达夏侯堡也天黑了。事实上,就在天黑的那一刻,琳琅才冲进了夏侯堡,幸好,她还记得自己怀有身孕,急归急,也没有像赶死队一样的横冲直撞。
夏侯堡外的守卫一看到琳琅只身一人回来,惊得嘴巴都忘了合上,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堡主有多宠陆姑娘,当然——堡主的宠不是挂在嘴上的,而是用行动表现出来的,恰好,他们的眼睛也是雪亮的,所以,一切的一切看在眼里,眼前的陆姑娘,只不过是称呼问题,改日,也一定能唤她一声堡主夫人。
堡主厌恶女人,却极尽宠爱陆姑娘和小小姐,可见,这两个女人在堡主的心中,占据的极其重要的地位,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陆姑娘,没有人陪你一块回来吗?”。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琳琅摇头,这一条路,她也熟悉得很了,才不会迷路呢,加上,心里突来的冲动,哪里顾得上叫谁一同来嘛,她只是跟店里的小伙计知会了一会,让他转选告干娘和常义一声。如果赶得急的话,说不定,夏侯司恶还能带着她回去用晚膳呢,不过——她也确实走了挺长时间的,天都已经黑了。
“常右使他没有护送陆姑娘回来——”。守卫张口欲言,余下的话,却仍是没有说完,常右使,风右使——这是堡内人对常义和风成虎的称呼,常义的常右使可是很长的历史了,现在要改也不容易。
所以,就这样叫着。
“不需要麻烦他,他现在也很忙,需要照看香满楼”。轻轻微笑额首,琳琅探头望了里头一眼,灯火通明,不像刚才路上那般黑膝膝的,“堡主在里头吗?”。
“在的,堡主已经回主楼了”。
“哦”。琳琅点头,迈步进入堡内,不过,才走了三步,她又冲了出来,“对了,千万不要告诉堡主说我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呃——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在天黑前就已经入了堡”。
“——是”。
“谢谢”。道过谢之后,琳琅才一路朝着主楼而去。外头是黑呼呼的了,要是夏侯司恶知道她一个人从香满楼赶回夏侯堡,而且,还走上黑膝膝的山路,可以想见他的脸色一定非常的精彩,呃——她最怕的就是看他的那样脸色,所以,该瞒的还是要瞒着的。反正,她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
腹中的宝宝也好好的呆着。
主楼内的灯,亮着——
夏侯司恶仍是不大喜欢人群,所以,他所居住的院落,来来回回的下人也就那么几个,至于其他人,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是绝计不能踏进这楼中半步的。
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上了楼。
夏侯司恶正坐在桌前,定定的像尊木偶一般,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且粗心大意的连琳琅的靠近他也不知晓。
这可是练武之人的大忌。
他,分心了。
一步一步,靠近他,琳琅看到的,是他脸上的落寞,今天,将他爹娘再度安葬在一起,难免会想起过往。
而他的过往,通常都是不怎么愉快的。
且让人心酸。
没错,琳琅的心,确实是一阵发配,上前,轻轻的环着夏侯司恶的头,让他,靠在她的怀里。熟悉的香味儿,熟悉的体温,夏侯司恶没有任何反抗,只是静静的靠站她,手,伸起,环着她的腰,不至于将他身上的力气全都给了她。
好半晌之后,两人都没有出声。
直到外头,传来脚步声,紧急而来的是下人的叫唤之后。
“堡主,该用晚膳了”。
“送到房里来”。
“是”。
下人离去,夏侯司恶才从琳琅的怀里抬起头来,大掌,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而是转移到她的腹总轻轻抚着。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常义跟你一起吗?”。淡然的声音,问着。
琳琅心中一惊。
前面的门待也这样问,现在,他也这样问,如果他知道常义其实没有跟他一起回来,那后果不是很严重?
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她知道自己是冲动了些,这世道不怎么好,到处都可以见到坏人,不过,她今天的运气还不错,所以,她安全抵达了不是吗?
她的迟凝,引来了夏侯司恶的侧目,如墨的眉,挑了起来,黑眸之中,闪着火光,“别告诉我,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出口的声音不再淡然,反倒是阴森森的像外头黑膝膝的夜,让人心惊胆颤的。
“呵呵——”。琳琅呵呵的傻笑,希望能平安将他唬过去,“怎么可能嘛,是修儿送我来的”。修儿对不起了,琳琅姐姐不是故意将你扯进来的,不过,如果她说是常义将她送到这里来的,只要眼前的男人去找常义来问一问,事情立刻穿帮。
呜呜——
在夏侯司恶面前,常义是不会说谎的了。
所以,她只能靠龙修了,起码,修儿的心,向着她多一点吧,到时候,一定会为她掩视的。
“那他人呢?”。夏侯司恶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呃——送到门口,我就让他回去了,今天晚上,小莲有煮喜的菜式,所以,他要赶着回去好好品尝”。龙修好吃。
而她也是——
琳琅很理所当然的忽视了自己的喜好,不过,夏侯司恶可没有忘,眯起了眼,双手,再度扣上她的腰,“那么,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今天晚上的新菜式,你不想尝吗?”。
琳琅一惊——
她就知道,不是眼前男人的对手,“我——我以后再尝——反——反正小莲不会离开——”。
“琳琅,你该知道,我最不喜欢听人说谎——”。冷冷淡淡的话语,让琳琅的心一凉,没有错了,他当然是不喜欢了,而且,之前都没有人敢说谎骗他的嘛。他是谁啊,他可是夏侯司恶。
“好嘛——我说就是了”。都成精了,谁还能瞒得了他,“我想见你——”。她要模糊主题。
夏侯司恶却是依旧冷静。
“然后呢?”。
然后?
还有什么然后?
“然后,我就来了啊——”。
“琳琅——”。夏侯司恶沉声唤到。
“哦,人家就一个人来了了”。小脑袋,快要垂到胸口了,就是不敢正眼对上他的脸,其实不用看也知道他生气到了什么程度,他身上的寒气,已经溢出来了,更重,更浓。她知道,他很不开心。
果然——
腰际的重量,又加剧了。
“你现在怀着孩子,还敢到处乱跑?常义人呢?他在做什么?就让你一个人匆匆忙忙的上了路,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打算怎么办?嗯?”。他的语气好温柔,好温柔,但是,说出口的话,可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琳琅一缩再缩,很显然,她的力气不够大,再怎么缩,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才没有——”。声音好小,有些气弱。
“下一次,你打算一个人上哪去啊?”。
“我——”。没有啊,她还得等到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后再好好想想呢,现在,什么都不想。
“认错吗?”。
她有错吗?
“好了——”,不甘心的启唇,“是啊,人家是错了,不该一个人回到夏侯堡,只是,如果我没有回来,就看不到你这样了,为什么有事都放在心里,你可以说出来的,人生苦短,在意那么多,苦的最终还是自己不是吗?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的让自己放开了,尽然已经试着要放开,那么,就彻彻底底的放开,不要再留下一丝一毫让自己痛苦的根源好吗?”。
“……”。
“修儿原是在意的,只是,他还小,跟他说过之后,他也不在意了。现在,他唯一在意的就是你,你是他的血亲,这份亲密是谁都比不上的”。这句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却是无法磨灭的事实。
之前——
他们兄弟俩可是客客气气的。
并不是非得全天下的兄弟都要兄友弟恭,不过,如果真的可以这样,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夏侯司恶到了如今这个阶段,与龙修不一样,龙修更需要这样的情感确认。
“以后,不仅是小语儿,还有我腹中的孩子,一定会很高兴有龙修这个叔叔的”。龙修很疼爱语儿,完全把小语儿当成宝贝在照顾着,虽然,他自己还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孩子,不过——十几岁的人,他可是认为自己是个大人了,一个有能力照顾小辈的大人呢。
“孩子——”。夏侯司恶喃喃着这两个字,刚刚舒展的眉,再度锁了起来。“你真的记得自己的肚子里有个孩子吗?”。
“呃——”。她的记性没有那么差了。
“尽然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走夜路,且是山路”。
后退,后退,再后退——可是,为什么还是退后不了。
呜呜——
她后悔了了,早知道就不来看他了。
“你说,该要怎么罚你才好”。他的薄唇轻轻扯起,扬起的是一抹让人心惊肉跳的笑。
“我又没有犯错”。
“这不叫错吗?”。
呃——
算吧,不过,也是小错啊,而且,她可是为了他才这么不顾一切的哎,他不感动也就罢了,为什么不好好的体谅她一下呢。
“从今天开始,禁足半个月,不足踏出夏侯堡一步”。
“啊——”,一声惨叫,极为凄厉。“不要——”。
……
琳琅被禁足了,连香满楼也不能回。
而且,她现在连“偷偷的”做什么都不能了,因为,最近夏侯司恶好像又变得很空闲,可以一天到晚像看犯人一样的看着她。
庭院之中,某个小女人,身上像是长了虫子一般的,坐不安稳,扭来扭去,扭了半天,最后,才小心亦亦的站起身来,小心亦亦的看了某个男人一眼,稍稍的松了口气之后,才轻手轻脚的迈步,离开主楼下面的庭院。
男人,连眼都没有抬一下。
“去哪里?”。
“没——没有”。琳琅的笑,有点僵,“脚有点麻,运动运动”。他不是睡着了吗?耳朵干嘛还那么利。
“你一直在动,脚又怎么会麻”。
呃?
真爱说笑,她可是一直都乖乖的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只差没有当场变成木头人,他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她动来动去的,真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这是污陷,绝对的污隐,她可不可以上诉——
“如果再不乖乖的坐回去,就准备禁足一个月”。
加罚。
现在,琳琅是连僵笑都笑不出来了,她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还禁什么足,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了好不好,现在,肚子里头还装着另外一个,他干嘛把她当小孩子看,她是个成年人,成年人——
气呼呼的步向夏侯司恶的身边。
“你是恶霸嘛?我要人身自由”。
夏侯司恶未语,只是凉凉的抬头睨了她一眼。
“你这是什么眼神?”。
“……”。
“没见过你这种男人,明明就是为了你才辛辛苦苦跑回来的,却成了错——”。她气,她气,她非常的气。
夏侯司恶微眯了眼眸,长手一伸,将某个快要气炸了的小女人拉入怀中,“你错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不同以前,你和孩子都不能有任何的差错,你却忘了这一点,该罚”。
“有事,可以让常义来找我,为什么还要自己辛辛苦苦跑回来,该罚”。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的做为,我不认同,该罚”。
罚罚罚,一连串的罚,罚着琳琅头晕脑怅。
“怎么了?”。夏侯司恶轻托起琳琅的下巴,凝着琳琅的眼,她的表情,一瞬之间改变,让他在意。
“没有生活情趣,举丧嘛”。
凝了眼,夏侯司恶摇了摇头,之后,直接抱起她,惹来琳琅一声惊叫。
“你要干什么?”。
低睨她一眼,夏侯司恶才开口。
“带你去做些有聊的事”。省得她一天到晚把无聊二字高挂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