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殇君平安归来,艳妃自是高兴不已,拉着殇君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旁,妖娆的美目含着清泪,神色之中带着丝丝倦意:“殇君,你总算平安回来了,你下回莫要做那些个危险的事情了,你若是有个什么意外,让我可怎么办啊!”
殇君微微弯唇,乖巧的依偎在艳妃的身旁,轻声安慰道:“母妃,我省的,下回我不会在做那样危险的事情了。”
轻叹一声,艳妃摇了摇头,扬起一抹浅笑,却是绝代风华:“你若是能那么听话就好了,你呀!与你的父皇一般,话总是说的好听,可做起事来又总是不管不顾的。”
黑眸闪过一抹幽暗,殇君此时竟想问问他的母妃,他的父皇到底是谁?
“母妃教训的话,不过,殇君若是不与父皇相像那才奇了怪呢!”殇君半仰着头,笑的一派天真。
艳妃听了此话,确实愣了一下,随即不着痕迹的牵起一丝笑容,不复刚刚的艳丽,反而冷清至极。
“是啊!若是你不与你父皇相像,那才是奇怪啊!”艳妃淡声说道,星眸流转,广袖轻扬:“殇君,在军中可有遇到什么人吗?”
殇君黑眸轻眨,红唇一勾:“有,我遇到了傅成天的儿子。”
艳妃听到这个名字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丝惊异,只是那华丽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哀伤,轻点着头,艳妃轻声道:“那傅雷是个好孩子,会是你有力的帮手,只是性子未免急躁了一些,难成大事,你把他交到王慕白的手中让他调教调教,等口出来了,在为你效力。”
轻蹙下眉,殇君凤眸微挑,有些不悦的说道:“为什么?我自己可以把他调教好。”
艳妃娇唇轻弯,纵容的看着殇君耍着小脾气,柔声劝道:“殇君,调教人不是你的强项,莫要孩子气,听母妃的话没错。”
殇君嘟着红唇,黑眸闪过一抹幽深冰冷,而后轻咬着下唇,低声问道:“为什么要把他交给王慕白?母妃,你就这么信任他吗?”
没有错过殇君眼中的负面情绪,艳妃华丽的凤眸微瞪,不可置信的看着殇君,沉声道:“殇君,王慕白是教养过你的人。”
“那又如何?”殇君淡淡一笑,下颚轻扬,神情似笑非笑。
艳妃轻叹一声:“殇君,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王慕白你绝对不可以怀疑,若是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你,懂吗?”
“殇君明白母妃所说的道理,只是……。”红唇轻扬,殇君笑的狂肆:“母妃,我不喜欢别人染指我的权利,这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艳妃看着笑的张狂霸气的殇君,第一次自问,自己是否做错了?为何殇君会养成这样的性子?权利?在殇君的眼中已然如此重要了吗?重要到连唯一可以相信的人殇君都如此猜疑,摇着头,艳妃黑眸黯然,充满着无力的诉说:“殇君,你是否恨母妃?”她不得不如此问,她怕啊!怕她唯一的亲人会恨她,怕有一天,殇君连她都不在相信,她不能让殇君成为那样一个孤寂的人,绝对不能。
殇君轻声一笑,如月清淡:“母妃,你在说什么呢!殇君怎么会恨你,你是我最亲的人啊!”说着,殇君把头依在艳妃的肩膀上,一派依赖之情。
无声的叹息着,艳妃轻摸着殇君的头顶,柔声道:“殇君,听母妃的话,母妃是不会害你的,母妃知道你的打算,只是,那傅雷是一匹没有驯服的野马,母妃不希望他伤了你。”
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殇君最终轻点下头,没有反驳艳妃的话语,只是那颗心却是越发的深幽、暗沉。
回到‘傲王府’,殇君独自一人回了书房,半响后,才命人宣来风言与风语。
半侧头,殇君似神情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就连黑发顺着颈项蜿蜒垂落到胸前都没有一丝反应,那墨黑的发,雪白的颈,明明是极其单调的颜色,却因为过度明显的对比衍生出数不尽的绮丽旖旎。
素手微抬,殇君指了指一旁的座位,之后不在言语。
风言与风语在惊疑中,不安的坐了下来,直到身子僵硬酸疼,殇君这才缓缓的挑了下眼眸,那及亮的黑眸清冷、淡漠,隐隐又带着一丝怒火。
薄唇轻扬,笑不达眼底,殇君似笑非笑的看着风言与风语,淡声道:“我刚刚看了一个故事,有趣的很,你们可想听听?”
风言与风语齐齐的点着头,心中暗道,就是不想听,他们也不敢说啊!在傻也看出来此时的君少情绪不对。
红唇轻启,殇君淡声道:“在深林之中,有二只狮子,一雌一雄,他们手下有狼为它们效力,有一天,雄狮子对狼群下了一个命令,要铲除老虎一族,狼群把这个命令告诉给了雌狮子,不过遭到了雌狮子的反对,所以,这个命令狼群并没有执行,而下达的命令的雌狮子却不知道,反而孤身去了虎群,直到死的那一刻,也没有等来狼群,而在雌狮子知道了雌狮子死去的消息后,大怒不已,咬死了所有的狼。”黑眸漫不经心的扫向风言与风语,殇君轻笑道:“这个故事可有趣?你们可从中悟到了什么?”
“风言。”
“风语。”
“不明,请君少明示。”对望一看,风言与风语齐声说道。
轻笑一声,殇君淡淡的斜睨着跪在地下的二人,玩味的笑着,红唇一张一合:“明示?呵,这个故事的喻意是在告诉我们忠臣不能伺二主,哪怕这二主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也不明智的,因为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若是给了二个人,那么,他的下场可见凄凉。”
听了殇君的话,风言与风语大惊,立马表忠心:“君少,我们对您的心可比日月,万万不敢存了不该有的念头,若是如此,愿遭五雷轰顶之罚。”
殇君微微挑眉,含笑扶起风言与风语,淡声道:“这是做什么,只不过是一个故事罢了,你们怎么还当真了?”
“君少,我们……。”风言与风语激动看着殇君。
殇君轻摆下手,笑的风轻云淡:“不用说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今日母妃的一些话,让我生了感慨罢了。”
听了‘母妃’二字,风言与风语终于明白过来,惊疑的护望一眼,风言请罪道:“君少,傅雷的事情是我在心中通知艳妃娘娘的,您要怪就怪我好了。”
“这是做什么?”殇君轻笑一声:“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母妃年纪大了,一些事情还是莫要惊动她才是,你说我说的对吗?”说着,殇君微微弯身,俯视着风言。
“是,风言明白了。”用力点着头,风言直视殇君,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满意的勾了勾唇,殇君转身回到椅子上,神态慵懒的单手支着下颚,微笑道:“风言,今晚去通知王慕白,我明日要见他一面。”
风言一愣,之前君少不是说先不要与他见面,为何现在又突然想见他了?虽是疑惑,可风言依旧遵命,沉声道:“是。”
轻点下头,殇君挥了下手。
风言与风语早已明白了殇君挥手的含义,恭敬的行了个礼,之后退出了书房。
暗夜,星辰如晦,风言来到一幢深宅大院之内,轻敲着房门,待屋内有了回音后,低哑着嗓子说道:“是我,风言。”
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个身着暗色锦服的英武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双手一抱拳,比了个手势:“请。”
风言微微点头,踏步而入。
“你怎么来了?可是娘娘有了指示?”王慕白沉声问道。
风言轻摇下头,淡声说道:“不是,是君少命我来的,他说明日想见你一面。”
王慕白一愣,随之惊喜之色涌现眼底,激动的看着风言,问道:“真的吗?小少爷他要见我?”已经多久了,自那日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小少爷,纵使心中牵挂不已,可他依旧不敢有丝毫举动,生怕惹人怀疑。
“小少爷,他可好?”王慕白红了眼眶,声音带有些微哽咽。
风言点点头:“君少一切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王慕白舒了一口气,欣慰不已,他谋划了这么久,一切都是为了小少爷,这一天,他终于要等到了吗?
“君少命我告诉您,明日戌时在‘玲珑风情阁’见,到时候有人会安排一切。”风言沉声说着,之后抬手抱拳:“话我已经传递完了,风言先行告退了。”
“好,麻烦你告诉小少爷一声,明日王慕白定准时侯架。”王慕白微微一笑,起身恭送风言,直到风言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方转身回屋,对着幽静的宅子淡淡的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明日戌时准备见你们的新主子。”
夜色如水,明月似珠,京城依旧有地方灯红酒绿,热闹繁华。
风情阁二楼,一面容清俊,气质如风的男子斜倚着栏杆,神情充满着期盼的注视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微风吹过,一缕黑发从肩头被撩向身后,头上本来就不十分牢固的白玉簪跌落下来,一头青丝随之散落,缓缓的弯下腰,皱起眉,屏息去拾地上的簪子,举手轻动间楼下的人们似乎已经闻到了醉人的香气,随手把黑发挽起,清亮的眼眸闪过一抹喜色,之后匆忙的从二楼跑了下来,而那些驻足仰望的人们,却被那清浅的笑颜勾去了心神,心中不问,那样笑到底会被何人所拥有。
“王爷。”梅烟匆匆的跑了下来,迎在门前,微笑的轻唤一声。
殇君华丽的美目下意识的微微上挑,唇边含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手中的折扇微抬:“梅烟,许久不见了,可想死本王了。”话一出口,那风流之态竟显,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纨绔少年。
大厅的人惊讶的看着那清冷的梅烟公子笑的一脸开怀,可那赢得他笑容的人居然是京中有名的纨绔美王爷,有人惋惜的摇着头,有人理解的轻笑着,不论做何感想,那二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却是极美的,白衣似清莲,红绸胜牡丹,一人清艳无双,一人国色天香,即使都身为男子,依然是如此相配。
“王爷里面请,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雅间。”梅烟薄唇轻扬。
殇君红唇轻勾,笑的邪魅、妖娆,不避讳的勾住梅烟的腰身,一派潇洒的朝里走去,边走边笑道:“梅烟,你这风情阁是越看越雅致啊!难怪会成为京中第一寻欢之处。”
梅烟的脸色一白,之后扬起笑容:“王爷真会说话,难得梅烟的地方能入了你的眼,若是您愿意,梅烟日日在此等候您的大驾。”
“呵呵,自是入得的,有梅烟的地方怎么能少的了本王呢!”轻笑着,殇君抬扇勾住梅烟的下颚,微微压低,梅烟顺从的俯身低头后,殇君凑到了他的耳畔之旁,戏虐道:“梅烟,这可是本王为你所造的极乐世界。”
梅烟微微勾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中却越发苍凉,盼啊盼,终于把他盼了回来,可那颗心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住进自己的影子?殇君啊殇君,你不会知道,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极乐世界,若是没有你,哪怕是白玉、翡翠堆砌而成的阁楼,也永远不是我的极乐世界。他无论何时看人的时候总是无意识的上挑然后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