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苟笑的父亲虽然让我敬而远之,但他却像天神一样坚强且勇敢,不像此时如此脆弱。我蹲到父亲的身边,牢牢的握住父亲的手,像是想要以此把我身上的力量传达给父亲一样。
“爸,就让以前的一切都随风而逝吧。起码,我现在也是一个有父亲疼的人了。此时,我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不要怕我为难,请您如实的告诉我,好吗?”
此时,我所确定的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用尽我的全力来帮忙父亲远离这个生命的低谷,走出难关。能让父亲如此挫败,我心里很清楚,事情必定不简单。不然一向自信的父亲不会变成此时这么无助。
父亲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坐到他的旁边。
“诺诺,这次沈氏恐怕要完了,没想到,爸爸经营了一辈子的事情,最终将以失败告终。”没有再看我,父亲眼光迷离,溢满泪花。似在思考,也似在回想。
我着急的坐在旁边:“为什么呢?到底怎么回事?”
“几个月前,爸爸接了一批外贸的单子。单子金额很大,利润不错,样品在通过各种测试后合同也签订了下来。但原料却在这二个月间忽然翻了一倍。如果现在有足够的资金购买原料沈氏还能勉强保存下来,不然恐怕是……”深深的痛楚,那种眼睁睁看着亲手建立起来的事业在眼前摧毁,那是多么痛的感觉啊。但是,我有些不明白,以沈氏的实力,不可能只是这一单单生意就不够资金周转的啊。父亲一向谨慎怎么会?
父亲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看了看我道。
“本来,沈氏要应付这次的风暴绰绰有余。但是,我到昨天去财务要调动现金才知道,现在公司的资金所剩无已,你大哥赌输了不少钱,其余的钱大都被他套在股票上了。”百般无奈的语气里,隐藏着多少的失望。一直那么相信,宠爱着的儿子,却一手将公司一点一点掏空。父亲此时不仅无奈,更多的是愤怒,所有的信任却演变成如今这般结果。
我震撼得不知所措,此时,哥哥的事情让我更加难以接受。记忆中的大哥是个上进的人,怎么会迷恋上赌博。他一向都是父亲眼中的骄傲,此时面对着双重打击。难怪父亲会一下子苍老了那么多。
“爸……”突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过,因为不想看父亲一手建立的公司就这般跨下,可是,到底,爸爸所说的资金是多少。“需要多少现金呢?”
“现在,公司可以调度的资金根本不足五百万,想要让沈氏存活下来。现在最少还需要五千万现金。”
五千万!我被父亲所说的这个庞大的数目所震撼。还来不有及反应,就听见父亲无耐的声音响起。
“爸爸也知道你很为难,不是逼不得已我根本不敢找你帮忙。现在,你能不能让南宫烈帮爸爸一把。毕竟五千万对于他来讲,只是一个小数目。根本不值一提。我知道他把你安排进南宫集团的担任了重要的职位,如此看来,他对你还是极为信任及宠爱的,不然不会放心让你做采购总监。诺诺,就当爸爸求你,帮爸爸这一回,好吗?”父亲的眼底有着深深的乞求。我很想帮父亲,但是我真能去找南宫烈帮我这个忙吗,凭什么爸爸认定他会帮我?
在他的眼中,我根本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一切的一切只是假像。爸爸不清楚,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想让父亲担心,更不想再一次从父亲的眼中看到失望。我坚定的向父亲点头,保证道:“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相信我。”
信誓旦旦地开口承诺,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心里根本没底。孤藤攀岩,没有任何的依靠,我拿什么来保证?可是,作为儿女,在好不容易与父亲冰释的现在,且不说有没有这个能力,就算只是让他老人家宽心也好。舍不得,在看着母亲在眼前离去之后,我害怕,害怕再失去至亲了。
路在前方,只是迎接我的是个死角。哪来的柳暗花明?
“诺诺,你真的不怪爸爸,愿意帮爸爸这个忙?”父亲老泪纵横,有点不能致信的看着我。再一次确定的问道。
“爸爸,我怎么会怪您呢?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是时候我为沈家做点什么了。
看着父亲眼中的感动,闪烁着的泪光,我坚定的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我都要让沈氏度过这个难关。因为,一向眼里只有哥哥的父亲,此刻是那么深信于我,我怎可让他失望呢?
只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离开了家,驾车缓缓在宽敞的公路上,思绪也变得缓慢了。父亲的慈爱的眼神,祈盼目光,一直冷清的家好不容易有了点点温度,只是老天为何如此残忍?
心神不宁的回到办公室,坐在宽大的皮椅中,看着外面的天空渐渐黑,我感动全身无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叫我怎么可能去跟南宫烈开口呢?或许,如果我开口,他会伸出援手,让沈氏度过难关。可是,我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许多话不敢说,许多心情不敢表达,都是因为,太多的怀疑和害怕,让我无法确认,他对我的爱情。
现在,在已经决定要离开他之后,我更不可能去找他帮这个忙,有帮则好,如果不帮只怕是更糟的局面。到时将无法收场。他对我的想法,只怕又会不同吧。可能又会回到那个最初的原点。
想要好好珍惜接下来为数不多的相处日子,两年的约定就要到期了,我怎敢在此时去提出任何呢?害怕,怕失去,即使那是早已约定好的事实,即使,那是我没有选择的定局。可是,心底还是会有丝丝小小期待,最少我们可以笑着说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