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天空没有月光,阴霾的天气让人觉得有些透不气来,更是影响了今晚的心情。
午夜,正常人都已经睡去,落雪迎霜也因为蓝氏的到来在吉祥庄住了下来。往日的此时,正是笙歌同欢之时,对于习惯夜场生活的人来说,要入睡除非喝醉了。可是,今晚上她们却滴酒未沾,只能两人在屋子里绣花打发时间。
龙逸凡站在窗户门口注视着,他的厢房靠着吉培培的院子,而且还是在二楼,只要吉培培在院子里出现,他便可以借着楼下长廊的灯笼看到佳人的身影。
今晚,注定他无法入眠。白日对表哥的明目对抗,也不知表哥会如何看待此事?心思重重让他愁眉迟迟不能展开。
吉培培就更不用说了,白日的兴奋心情到现在都还未平息,不时回想到那两个男人后悔的表情,她又不禁傻傻一笑。伺候着老娘睡去之后,她穿着一身微薄的绸缎纱裙,摇晃着羽毛扇独自在后面院子来来回地踱着步子。
无意走到存放玉雕的凉亭,蹲下身子轻轻地用袖子扫了扫其中一块未能成型的雕塑。对了!好像有些日子没见到唐川的出现,那小子到底玩点什么花样?莫非想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惊喜?不过,就算惊喜再大,也不能打动她的石头心。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就算再好她也只能当作美丽的风景欣赏一番。
抬头看不到月光,吉培培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失落感。为什么呢?男人身边不少,照理说不会寂寞,可是她的心却有一块地方是空洞的,难道是因为那个让她后世爱得深刻的男人吗?
不!不可以……绝对不能再被这样的感情套住了。
她一直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用手捂着有些发疼的脑袋,始终抹不掉那层刻骨铭心的记忆。别人投胎转世喝了孟婆汤,可阎王爷爷似乎在她穿越之时忘了这些,还是这本来就是老天爷赐与她的情劫。
不知何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翻过吉祥庄的高墙,他眼睛不停地扫着,一看这贼便知道是第一次光临。小心地越过每一栋小小的别院,走到一座花园以后,一个纵身上了房梁。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好的地图,细细地搜索着现在的地点。好一会儿,他弄明白了,快速地施展着轻功往今晚的目的地飞驰而去。
他又看到了这个女人,在没有月光的晚上,在那布满灯笼的凉亭之中。她娇小的身影,让他觉得心疼。试想离开王府的这些日子,不知她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多少罪?都是当初他的一念之为,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他后悔啊!
失神地走上凉亭,站在她身边静静地守候着,如今能这样观望,他多少都有点满足感。
吉培培蹲得太久脚有些累,她想换个姿势,移动目光就看到一双男人的脚。顺势抬头一看,乖乖!这小子什么时候来的?看样子府上的守卫警觉性有些低,明日就贴出告示,招些有能力的江湖义士回来,否则多两个这样的男人,怕哪日睡着后被谁给虐走可后悔莫及了。
“司徒王爷,三更半夜不睡觉,改行做贼了?”她依旧嬉笑风格,把羽毛扇往腰间一塞,拍拍手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对!做贼了,那是因为发觉心被别人带走了,所以需要半夜出来寻找。听说只有在黑夜的时候,依靠午夜的灵魂,才能将失去的东西找回来。”司徒仁目不转睛地看着吉培培,眼神中流露出忏悔,希望行动可以打动佳人的心。
只可惜,吉培培对这样的目光似乎没有太多感觉,或许是因为曾经创伤太重的原因,对于他的感情有些麻木。人嘛!几乎都有这样的特性,没有得到的东西,宁愿多花时间遥遥相望,心里都会有满足感。一旦得到了,想再找到新鲜感相当难,更何况他不过是她身边的男人之一,并非唯一。
“哼!哼哼!哼哼哼……”吉培培冷笑着,一个号称冷漠如冰的男人,居然嘴里能喷出这么浪漫的语言,真是难得一听。冷笑中,她目光里写满了讽刺,捋了捋肩膀上的长发,继续说道:“哟……冰面男子居然还能说出浪漫之语,本姑娘不过离开数日,想必蒙雨儿将王爷您伺候得不错嘛?”
“絮儿,你明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戏,是想说服额娘立你为正妃的条件,难道你没感受到我对你的爱吗?”司徒仁激动地将吉培培的身子转了过来,俯视着矮他不少的佳人,目光中全是虔诚和真意。
吉培培没有回话,脸上依旧冷笑。男人永远都会找各式各样的借口,弥补那些正大光明的错误,她才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我可以发誓,如果我司徒仁有二心,愿意遭受天打雷劈的报应。”看着吉培培不相信的表情,司徒仁一只手竖立起了两个手指,表情严肃地立下誓言。
吉培培仍旧不动于中,有些不耐烦地推开司徒仁。缓缓地走到一座玉雕前面,心中已经开始为自己营造一种悲伤的气氛,为接下来的戏码做好了准备。
“你……絮儿,你要怎样才会相信我的话?絮儿……”司徒仁额头上都急出了汗滴。
他本打算把人奴回去再说,可是想想他堂堂的狼环王怎可做出这样的事情。最后才决定,今晚将人说服,再八抬大轿把人给抬回去。但事以愿为,他真心话并未能入某人心扉,相反还看到一种厌倦感。
“不信你如何?信你又如何?新娘也娶了,娘也讨好了,可我呢?带着小云流浪在外,经受着那些你想象不到的痛苦,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大哥,这个爱并非只是从嘴里喷出来就行的东西。”吉培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眼眶里已经酝酿出即将留下的泪水,她就不信某人心不痛,也让他尝尝那种被折磨的痛苦。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去弥补吗?絮儿,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辜负你的。”司徒仁握住了她的手,芊芊玉指上起了些茧子,有一只手指头上还有个水泡,他心疼地皱起了眉头。
吉培培甩开他的手,转身走出了凉亭。
不知是不是老天的故意安排,天空居然下起了蒙蒙细雨,那日在王府院子里奔跑的一幕浮现在她的脑海。那可是血的记忆,差点又让她死了一次。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恨意涌上心头,指甲嵌入了肌肤,闻到了点点的血腥味道。
司徒仁快步冲到了吉培培的面前,没注意到她的小小举动,用力地拽起了她被指甲弄伤的手,屏住呼吸道:“絮儿,跟我回去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痛啊!你想死啊!滚开!”吉培培恼羞成怒,双眉紧皱,脸上厌恶感增加。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呼呼……”司徒仁听她一喊,赶紧松开了手,轻轻地在她伤口上吹着气。
小时候每次他被跌伤,奶娘都这么为他吹吹伤口,他就觉得不会那么疼了。
吉培培慢慢地释放心中的怒火,看到某人一片真诚,把早在心里编织修改多次的台词,配合她进步不少的演技一一演绎。
首先放出深情地目光,带闪电类型的。
天空很配合场景,夜空中划出两条银色的裂痕,天空忽亮忽暗,刮起了清爽的凉风,吹动着院子里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还能听到雨滴嘀嗒嘀嗒的优美伴奏。
“不,为时已晚,你还是离开吧!”吉培培故作为难地低下头,心里期期待着某人接下来的表现。
“为何?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改变初衷。”司徒仁坚定自己的信心,只要有机会,哪怕上刀山下油锅都可以。
“亲爱的,我已经是二手货你还爱我不?”吉培培调整好面容抬起了头,眼睛不停地眨着,配上长翘的睫毛迷心迷人。
“爱,如同老鹰爱小鸡地爱。”司徒仁毫不思索地回道,将双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用柔情似水的眼神对上了她的目光。并施展出他从未向女人表现出的风格,给她一种新的感觉。
“对不起,我对做‘鸡’没兴趣。”吉培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是头猪,哪有这么表达爱意的。‘鸡’这个字可是许多女人的忌讳,他居然敢把这话当成浪漫之语。
“那我做鸡好不好?”司徒仁知道说错了话,赶紧更改言辞。
“我对做老鸨子没兴趣,你去另外找妈咪。”吉培培听了这话,乐呵起来。果然是个白痴!哪有男人去做‘鸡’的,就算做了变性手术也只能作人妖!
“妈咪是什么?”司徒仁不解地问道,发觉自从跟她相处以后,许多特别的用词都能从她嘴里吐出,并能得到解释,现在又碰到一个新词了。
“妈咪……嗯……就是鸭子他妈妈。”吉培培停顿了一下,灵光一闪继续说道。
“鸭子?池塘里养的那种吗?”司徒仁眉头又皱了起来,眨了眨脑袋绞尽脑汁寻求着答案。
“你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吉培培无奈地摇了摇头,听到一声巨雷,甩手往自己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