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辩术是必须要有吸引力的,否则它就什么也不是。书的优点就在于具有可读性,而演说家的优势则在于他演讲的趣味性,这都是大自然的馈赠。例如,狄莫西尼斯是最勤勉的学生,他写下“祝你好运”几个字,并把它刻在盾牌上作为自己的座右铭。他这样做也就意味着他觉得这是很必要的。就像我们所知道的那样,某些人的演讲魅力可以达到具有魔力的地步,虽然这种魔力是并不能够持久的。而这种魔力又是必须要有多方面的才能混合叠加才能够产生的。
真正精彩的雄辩是既不需要用命令把人们集结在一起,也不需要警察去强迫人们不要离开的。你可以依靠自身的魅力把孩子们从玩耍中吸引过来,可以让老人们离开扶手椅,让病人们走出温暖的卧室。他能够迅速地把人们聚集起来,并且紧紧地吸引着他们,使其欲罢不能。他们的记忆力已经被控制了,也就记不起那些最让他感到痛苦的事情了。他们的信念也已经被统治了,所以就不会承认任何与演说家的演讲相抵触的观点。
吸引力的程度是各有不同的,但演讲的内容却至少是要让人感兴趣的,而且一定不能够让听众感到迷惑不解。作为展示个人优势和魅力的方式,雄辩术的吸引力就在于,它可以显示出一种整体结合的力量。这种力量是极其少见的,因为它要求人们必须同时具备各种力量:智慧、意志、同情等等。
一个人如果具有演讲的天分,但是却缺乏人格的魅力,那么这个高水平的演讲者就可以正确地领悟听众的意思,并能够把它完美地表达出来。当普通人听到自己的思想被热情洋溢的演讲者进行了一番精心润饰之后再表达出来的时候,心中肯定会高兴万分。但是,如果一个人除了具有演讲的天分以外还具有人格魅力的话,那将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在演讲者的面前,听众就像小学生一样天真无知,都会被演讲者的魅力所征服,也会像孩子一样追随着他,听他讲那些慷慨激昂的话。
在演讲中要能够非常巧妙地运用陈述、比喻、选择等方法,再加上很强的记忆力和处理事情的能力,对事情进行解释的能力以及通过嘲弄或转移大脑的注意力来淡化他们的能力、快速归纳的能力以及幽默感、同情心,这些都是一个演说家所应该具备的素质。虽然这些优秀的才能本身并不是雄辩术,但是如果缺少了这些东西,那么一定会阻碍一个人成为优秀的雄辩家。如果我们能够真正地走进它,去了解它的实质,并揭去它神秘的面纱,那么也许我们就会说真正的雄辩家其实是一个能够和自己的精神进行交流的心智健全的人。
如果一个人具有非凡的雄辩术才能,那么他捕捉事情的能力、博学的知识、快速的反应能力、讽刺嘲笑的本领、巧妙地引经据典、频频地举例说明,所有这些才能都使他成为一个影响力巨大、魅力迷人的人,将会有着和演说家一样能够影响听众的能力。
如何才能够成功地运用雄辩术,这是有很多要求的。演讲者对事情必须有强大的支配力量,才能够给人以理智和命运双倍的力量。如果把一个人请求已久的事情完全放给他去做,那么他蓄积已久的力量就会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并且很快就发挥到极致。这就像是火山的爆发和熔岩的喷涌一样,必须有一个热量的积累过程。
辩论的艺术还必须以朴实清楚的叙述作为基础。因为毕竟演讲不是诗歌创作,除非它能够把各种各样的事情、各种各样的人很好地表达出来,才能够被大家所接受。但是,归根结底,它必须以陈述事实为根本。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雄辩家就是一个叙述家。他必须根植于事实之中,如果不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他也就无法真正地去打动听众。
演讲空洞无物往往就不会得到人们的喜爱,这是聪明才智、博学多识以及举例说明都无法弥补的缺憾。但是听众们要求演说家要完全做到这一点当然也是公平合理和可以理解的。悦耳动听的声音或者华丽的词藻仅仅能够使人们集中精力去听一会儿,但是,很快的人们就会问:“他到底在讲些什么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如果演讲者什么也讲不出来,空洞乏味,既不去赞同什么事情,也不去反对什么事情,那么人们就会弃他而去。而对于他们所信任的人,或者是一个言之有物的人,他们都会长时间地听下去。但是演讲者的犹豫、迟疑则会使他的演讲失去对听众的吸引力。
如果一个人想精通这门说服人的艺术,那么他就必须把重点放在对人格洞察力的培养上,而不是强调一般性的技巧。要让他明白:他的演讲是要和他的行为结合起来的,在他进行演讲的时候,他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清洁自己的思想和身体,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加健康。
雄辩术的最高要求就是演讲要能够激发人们的道德情感,这被称作永恒的真理,能够在最大程度上鼓舞和激发听众,引起听众心灵的共鸣。演讲者所应该传达的是这样一个信息:演讲者身上存在着一种永恒的东西,应该让听众感到演讲者的演讲是建立在这样一种东西之上的,当其他东西都流逝殆尽的时候,它依然能够保留下来;时间的流逝、地点的转换、政党的更迭都不会对它产生任何的影响;在道德情感面前,每一个与它相对抗的东西都是不堪一击的。它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即使是最冷酷的人也会感受到它的气息。一旦有人能够为大多数下层社会的人民作出点贡献,那么道德情感的力量也就会从中体现出来。道德的因素应该、也必须被考虑在内,将要、也必定会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雄辩术和其他的任何一门艺术一样,是建立在最确切的、固定的原则之上的。它是表达思想的最佳形式。也许把它看是大脑中所有雄伟的、不朽精神的解说者会更为恰当。如果它不能够变成这样一种方法和手段,而只是向往成为它本身的一个部分,并且为了显示炫耀而闪闪发光,那么它将会是不正确的和没有力量的。当正确地运用雄辩术的时候,它就会拥有灵活柔韧的、永不枯竭的力量。它的力量随着我们感情的扩张而膨胀。这才是真正的雄辩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