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走过来的几个人,颜色冷峻,对我们是一脸的敌意,我担心他们不怀好意,就假装路过村子,赶在他们开口前,打了招呼:“三位叔你们好啊,请问这条路是通往码屋村的吗?”我说完又对陆有元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会意我是要以陌生人的身份从这几个人身上套这个村子里的消息。
我将大路中间的那条土蛇踢到草林后就迎上那三个衣着得体的男人,陆有元也收起了桃木剑,跟了上来,那三人见我们年轻有礼,也有礼貌的回了句:“前面就是码屋村,你们到这里来做么事?”
我见三人虽然回答了问题,但那潜藏的敌意并没有消失,脸上还是很冷漠,看来是不想让我们进村,只怕是我们进村后理解了村子里一直想隐瞒的案件。
我乐呵呵的的说:“是就好了,哎呀我的妈呀,这个刘志阳,老晚的才通知咱他要结婚,咱为了这个大学的兄弟,从老远的北京赶过来,还特地挑了这个吉祥的礼物来参加他的婚礼呢,没曾想,他家地址这么难找,咱一路打听才找到这里,哎呀,你们是不知道啊,咱们两个这一顿好找啊,叔,你们赶紧给咱领到他家去吧?”
我装腔作势的把我们来这的原因及目的全都说了出来,说完就将自己背后的紫红匣子端在手中,把它当成我们准备给刘志扬这只死鬼的礼物。
我本来想,从陆有元那顺便那一样来充数的,可他那包里的东西实在不堪入目,好在我的引魂刀盒子外表看起来很复杂典雅,还透着古厚的气息,不打开还真像那些高端上档次的礼品包装。
我一说完,前面那个穿白色大衬衫的中年男人,立即眼笑肉不笑说:“哦,原来是刘大侄子的同学啊,难得难得,不过他们夫妇已经出去了,不在村子了,你们还是回去吧,礼物以后再送也没关系的……”
另外两个男人也在后面帮腔,唆使着我们快走。
陆有元说:“叔,你看我们来一趟也不容易,你好歹带我们去见见老同学的父母,这礼物哪有带来了又带回去的呀!”
这儿陆有元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这礼物不是你的,就能硬塞给别人,但我又不好驳他的话,不然准得露陷,我只好跟着说:“是啊是啊……”
然后对陆有元使了个恶狠狠的眼色,让他不要信口开河。
“这就不必了吧,他们家的人全都一起出去旅游去了,不在家啊,看你们大老远来参加刘大侄子的婚礼,你们关系肯定是要命的好,相信他们家也不会介意的,你们就趁早先回了吧……”那中年男人很会说话,狡狯的很,但我见他说完后眼角的笑意消失了几秒,然后才出现了笑意。
那几秒的停顿就表示他在撒谎,而且我看那几秒钟他的内心是悲痛的,我学过心理学,这么明显的颜面表现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当即猜定这家伙一定与刘志扬有关系。
我说:“那好吧,叔,我叫林三,他是小肥鹿,我们互相留个电话吧,等他们回来了你就叫他联系一下我们……”我是想留下他的号码,以便后面通过伪装陌生人发短信来询问我想要的信息,这本就是我等90后最拿得出手的本事。
说完,那个中年男人就在那为难,我只好接着说:“不知道叔的贵姓是啥啊?”
那中年男人为难了一会后,还是没有给我们他的号码,但是告诉了我,他姓王。
我和陆有元一听就明白,他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王书记,难怪刚才在我们祝福刘志扬夫妇时,这个父亲眼角会闪现出片刻的悲伤。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当是人,但我又不能责备他之前对我们说谎,就毕恭毕敬的说:“原来你就是刘志扬的岳父王书记啊!一时间还真没看出来,刘志扬跟我们兄弟提过你的大名呢,说您是位以民为天的好书记,好岳父呢,就是他把你形容的老了些,真没想到原来王叔叔这么年轻啊!”
王书记被我这么一通胡说八道,脸上挂不住,连连推迟说:“哪里哪里,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喜欢哄老人……”
陆有元见我们说开了,也笑说:“您这哪是老人啊,简直和我们一般大小嘛!”
“咳咳……”我赶忙咳嗽两声打断这个语言白痴,这家伙,夸人也不带刹车的,怎么能把辈分拿来比较呢,农村人可是很在乎辈分的区分的,他刚才说的话,要是给农村保守点的人听到,铁定是立即翻脸的。
我赶紧打花枪,在王书记没意识到这个白痴的冒失前,说:“王叔叔,你看,我这个礼物你就收下吧,现在天也晚了,我们住一晚就回去了……”我相信以我们现在,他的女婿朋友的身份,他不会不跟我们说实话。
站在王书记旁边的两个人听到我还是想要住进村子,赶紧拨了一下他的胳膊,王书记立即会意,说:“两位侄子,实话告诉你们吧,村子最近闹病呢,我那女儿和女婿一结婚就出门去度蜜月了,现在实在不方便,叔也不能你们染上这里的晦气呀!”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们绝不能进去,连村子闹病这种理由都能搬出来我们还有什么办法,但是我们至少了解了这几个人不是什么好鸟,不但隐瞒案情不向外报,连我们这样的亲戚都不给事实,还好他将我的刀拒绝了,不然我一定会忍不住大骂出来,你们还村干部呢,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也不知道你这个书记是怎么当上的。
我和陆有元就这样被他拒之村外,而且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打听到,真是失败,我只感觉我们两个还是太年轻了,社会经验那叫一个缺啊,奇缺!
但是别人不让进,我们可以让偷偷进去,天大地大的,我们还进不了一个村子,多不过是走点弯险路罢了,我和陆有元在天还未黑之前,探出了一条穿过树林进村的幽径。
等我们进村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码屋村的上空到处飘飞着灰色的灰絮,是村民们给他们先人烧的冥钱,顿时觉得这个村子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我们刚进村还觉着这股灰烬的厚重感压得人喘不过气,阴深恐怖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等我们走了一段路才适应了这味道,甚至觉得这味道还挺好闻得,至少比蚊香好,没有毒。
可是码屋村一入夜就吹起的阴风很刺骨,我和陆有元后面几乎是哆嗦着走路的,心想着赶紧拿东西走人。
我们一溜烟的往码屋村那个依山望水的好坟地摸去,好在今晚又有月亮,月光如华笼罩着这山水,头上雅歌高兴的丫丫的欢叫,正迎合着我们那兴奋激动的心情,我们很顺利的就走到了那边的山坡,虽然我感觉到越靠近坟场,阴风越疾,但有了钱的诱惑,我们还是很热血的奔向坟地。
陆有元一边小跑着还一边在那奸笑,说:“三爷,这笔钱到手了你准备怎么花呀?”
我说:“先给老娘老爹买个上档次的礼物,再给……”这时,我的脑子里又出现了唐清的身影,她就像个幽灵总是缠着我,我一不小心就被她侵入,所以我没有再说下去。
陆有元不识趣的追问道:“再给谁买东西啊?”他说完就笑了。
这就是嘲笑,这小胖子知道我的伤心事居然还给我屁话,虽然我没有和他说后面更鸡血的伤心事,可他也不能伤口上撒盐吧!
我当即给他屁股一脚,他一时不妨就被踢倒了,嘴里还大叫“哎哟……”
我不好意思的笑说:“叫你乱讲话!”然后就扶他起来。。
我才把他拉起来,陆有元却突然就蹦了起来,还拼命地扭甩他的屁股,我看着奇怪,朝他的屁股看去,正见一条长长的大尾巴正随着他的屁股猛烈的摇摆。
陆有元一连甩了几下,都没把尾巴甩不掉,我看着不对劲,赶紧拿出我的引魂刀,朝那尾巴一顿猛砍,接连砍了了几刀,那尾巴才受痛从陆有元的屁股上掉下来。
我走到落在地上的那个又粗又长的尾巴前面,见它居然还在蠕动,我又踩跺了几脚,这才安心蹲下身查看这是什么鬼东西滑不溜秋的还喜欢咬人,我这一看差点惊得翻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居然是一条一米长的毒蛇。
之所以知道那蛇有毒,是因为,陆有元被咬后,还没几分钟就倒在地上躺下了,他嘴里还在叫骂:“亲娘的,老子真是被你害惨了,你小子可真够狠的,一脚就能把我踢到阎王殿去……”
我听陆有元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语气开始发颤,我判定这蛇毒性不小,得赶紧治,我看过爷爷给别人治蛇毒,就学着扶起陆有元,让他自己尽力把住伤口,不让蛇毒窜上来。
我几秒钟脱下里面的背心,给陆有元的手臂绑得死死地,再用力将伤口处的毒血挤出来,可是这荒郊野外的,又是黑灯瞎火,一时找不到爷爷治蛇毒的那种药草,就只好和陆有元说:“蛇毒暂时不会浸入心脏,咱们赶紧回去医院给你治伤好了……”
说着我就扶起陆有元,准备背着他先离开,也不管什么翡翠玉的,对于我而言,在生命面前,除了一件事,其他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可陆有元见我要背着他逃离,使劲的用力推我,嘴里哆嗦着说:“这点小伤不碍事,你不是治蛇毒专家的孙子吗,赶紧给我处理了,拿货要赶紧啊……”
我说:“你小子是要钱不要命了是吧,现在还敢用受伤的手运力,怕是蛇毒不发作!”
见他一时没回答,我舒心安慰说“刚才我已经给你做了紧急处理,你给我撑个把小时,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说完,陆有元已经满头大汗了,他还是抖着嘴唇,说:“放屁,你怎么没给我吸毒啊,你给我吸吸就能好多了……”
我听完一皱眉,他的伤可是在屁股上好吗,这又不是电影上演戏借个位就行的,我一大男人给你丫的吸屁股,传出去还做不做男人啦,否说男人,只怕连人都没法子做了。
我没好气的一巴掌打在他的屁股上,说道:“别以为可以用同情心就可以让我落把柄在你手上……”
我刚说完,陆有元就像耍赖似得,呻吟起来,我看他装得挺像,更是不客气的又赏了他一巴掌,接着我就听到坟场深处传来悠扬滴翠的乐声,陆有元还在呻吟用他那一股作死的表情望着我,乞求着我的可怜。
我理他不理,看向那声声乐声传来之处的动人月色,听着这悠扬的乐声,如怨如诉,悲戚怆然的,就像一个怨妇在数落一辈子的苦楚,乐声穿的很远就像从远古而来又要离远古而去,只是在晚上的坟地升起,再动测人心的乐曲都不免令人毛骨悚然。
我拉起陆有元说:“你听这乐声,是从坟地传来的,咱们要不先去看看,再回去?”
陆有元这下不同意了,头上冒着汗说:“我不管你去不去,你得先给我吸毒啊!”
我笑说:“你再装我就先走了,留着你一个人在这矫情……”我说走就走。
陆有元没了我的扶持,直接倒下了,我赶紧转身回来,抱起他,叫道:“够了啊!”
陆有元这下居然不理我,我看了看他的伤口,已经发肿,爷爷说过,蛇毒在几分钟内产生肿胀的都是要命的,我看陆有元真的奄奄一息,实在不忍心,看着他自言自语的不知道说什么,更觉得对不起他,说起来若不是我踢他,他就不会摔倒,也就不会坐到毒蛇身上,也就不会被蛇亲了,我一路回想起来,瞬间觉得愧意十足。
就在我的犹豫之间,草地上又想起了另外一种声音,“丝丝……”的和之前在村口听得蛇吐信的声音一模一样,听这声音好像蛇正在靠近我们,而且不是一条,也不是两条,更像是几百条几千条,顷刻的功夫,我的耳边到处都是咝咝声,而且草林已经开始晃动,直觉告诉我有一大群东西过来了,不仅仅是蛇,因为咝咝声还没到草林动的位置,整片整片的草林都在跳动,就是不见那些东西出来。
我拿定主意现在耽误不得,要是被这些东西包围可就完了,况且我的身边还有个快死的家伙,可要他不死,我就得做出绝大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