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满吃惊得看着厨房间的食物被一扫而空,连着那酱料都被烟茗抹干净了,绣满道:“真是比我还会吃。”
绣错真不知该骂还是该笑,对着正满足剔牙的烟茗道:“你这吃也吃了,总是该说了吧。”
烟茗笑道:“姐姐院子的东西真是好吃,我这下三天也不用吃饭了。”说着见绣错又要生气,赶紧道:“姐姐别急,我这就说。那日,我也不当班,却是听另一小厮说的。”
他娓娓道来,这下绣错和绣满都知道了,原来是林姨娘在旁说的话。
绣错真是极恨的,又觉得自家小姐实在是委屈,红了眼道:“我们小姐好好的,也没招他们,惹他们,却是什么事儿都要怪到小姐身上。”
绣满疑惑道:“他说的是夫人呐。”
绣错叹了一口气,道:“说是夫人,也就是咱们三小姐,大房总归是一体的。现在夫人不得宠,无法管家,咱们小姐这嫡出的女儿也只能受着委屈,不敢开口。”
绣错又对烟茗道:“你也是好心的,今后还请多帮着我们瞧一瞧。若是有事儿,也知会我们一声。”
烟茗立刻表决心道:“姐姐,只管放心。不过嘛,嘿嘿。”烟茗又是一阵笑。
绣错无言,挥手道:“行了,吃的少不了你。”
烟茗也是得空出来的,还要回去当差,便是摸着肚子离开了。
绣错忙是将他所说的,对王辞华一通说,末了还恨得咬了咬牙。
王辞华闻言倒是笑了,道:“既然知道就好,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是此事,便不着急。咱们耐着心思,等养好伤了再说。”说着,又换来绣满道,“这几日,你帮我做的养筋骨药膳,旁人可能吃的。”
绣满道:“小姐伤得不重,不过是养筋骨活血的药膳,旁人就是没病,多吃几碗也是强健身子。”
“那就好,绣满,你也每日盛一碗去给老爷,就说女儿不知为何惹恼了父亲,还请他不要气坏了身子。”王辞华想了想,又道,“你只管把补汤交给烟茗,那一番话就等着父亲问起的时候说。”
绣满依言,也每日盛了一碗滋补的药膳交给烟茗,又另每日盛了一小碗的粥汤与小点心,直吃得烟茗打包票,一定好好办。
这几日,王年昼面上实在过不去,便是称病请假在家,也不去几个姨娘的院子,只在书房看书。林姨娘知道王年昼的脾气,也不去触霉头,又拘束了女儿不要去打扰。
王年昼在书房正是看书闷极,烟茗此时又将滋补的汤水端上来,放在王年昼旁边,然后静静地退下。
王年昼已经吃了好几天的药膳,正是觉得身子骨也不痛了,气也顺了。想起那小女儿来,这一脚踢得也是没道理。
“慢,这是汤水却是不错,以后每日都盛一碗来。”王年昼道。
烟茗是何等机灵,立刻笑道:“老爷这是爱喝了,三小姐听了定然是极高兴的。”
王年昼这一听,原来竟是三女儿的孝心,一想还真是更对不得她了。烟茗又是道:“小姐道,不知女儿为何惹恼了父亲,还请他不要气坏身子。”
王年昼这下想起脚上现在穿的,手上戴着,都是女儿的孝心。他想着也不忍心了,对烟茗道:“咱们去趟辞院。”
王辞华身上的淤青还未全好,不过也只是吓人,却是不怎么疼了。王辞华现在的性子已经豁达许多,在床上躺着也能想成难得的假期,享受生活了。
绣错笑道:“小姐这几日养着,看着起色可真是不错,肉也长了不少。”
王辞华不禁摸摸脸蛋,还真是红润有光泽,也算是不好中的好吧。王辞华笑道:“这下完了,可别长胖了。原本就不如姐姐好看,这再一长胖,可是要嫁不出去了。”
“小姐别胡说,”绣错笑道,“小姐这是福气,看着就是旺夫的。”这主仆相处久了,也不做规矩,只要在旁人面前过得去,其余自然怎么松快怎么来了。
那绣满又将汤水炖好了,王辞华道:“今日老爷的份可是送过去了?”
绣满答了是,王辞华便是笑了笑。
绣错却是在旁看着心酸,就是他们穷人家,女儿也不必满心想着要讨好父亲,连气也不敢生。这一碗汤水,还要想上一想。
王辞华正说着话,就听着丫鬟来报,老爷来了。绣错闻言忙是将小姐扶起身来,绣满并不动手,却是掏出一个胭脂,在王辞华的脸上抹了一番,顿时显得面色枯黄,看着就像是生了大病。
“这。”绣错当下愣住,然后与王辞华主仆俩纷纷伸出大拇指,谁说胖丫头不机灵的?
等着王年昼到了,王辞华虚弱地唤了一声父亲,然后便是泪眼汪汪看着王年昼。
王年昼瞧着,真是满心的愧疚,叹道:“你这孩子,可是请了大夫?”却也还是无法丢下脸面说自己错了。
绣错接的话,“请了,大夫只说是皮外伤。”这是王辞华与绣错先行就说好的,大病也瞒不了人,只按实说就是了。
王年昼闻言,皱眉道:“瞧瞧这摸样,哪里是像皮外伤的。崔大夫越发不靠谱了。”
绣错道:“崔大夫当时去瞧大小姐,没空来,是另外请的大夫。”
也没听说大女儿伤着,王年昼一想,倒是记起王淑华那手上的纱布,却只是针线的眼子罢了。当下就是偏爱,也是觉过分,道:“也该是分割轻重缓急,哪个丫鬟请的大夫,给我重罚了。”
王辞华并没打算牵连到王淑华,左右也不是她的错,且也是无用的,但真是听王年昼亲口说了,也真是寒心了。果然,最多也不过是罚了丫鬟,到底是最疼爱的女儿吧。
王辞华有时真是满心凄楚,她本是想要真心孝顺父母的,与平常家的女儿一般撒娇。奈何,她却是没有这个缘分,能撒娇的只有王淑华,她只能使劲全身解数讨好,才能换来一眼。
是啊,这世间也真是缘分。正是如此,王淑华与父亲无趣,却是另有一段缘分,丢也丢不开,万割舍不断的。
王年昼因为对着女儿愧疚,连带着对王夫人也不是很生气了,但面上也不言语,不过衙门却也不去。
王辞华算着时日差不多了,便是领着绣错出门了。其实她早就能走了,只是不出院子罢了。每日跳两回绣满所教的健美操,瞧着是又长高了。她本就是长身体的时候,原先因为营养没跟上,加上心情郁结,便是一直没长个儿。现在绣满来了,这个穿越人士带出来的丫鬟,专业厨子的调养下,顿时一天一长,人也标致不少。其实王夫人年轻时候的容貌不俗,而王年昼更是美男子,不然也不会令王夫人一见动心的。这两人生出来的孩子怎会差的。
王辞华换好裙褂,觉得有些紧,道:“这衣裳可是没烫过?”
绣错闻言是直笑道:“小姐,这可是冤枉我的。你是长高了。”
王辞华比着门框量了量,还真是长高了。她前世一直很埋怨自个儿的身高,全府里就她最矮了,没想到重生后,长了好几回,这次长的速度比上回还快,估摸着是要比王淑华还高了。王辞华带着十分愉快地心情出府了去了。
赵府也不过是在一条街外,王辞华一下车,那小厮并不通报直接往里面领,赵夫人与王夫人正在笑谈。
赵夫人一瞧王辞华,立刻是指着她对王夫人笑道:“姐姐,你瞧着辞丫头可是长高了。这脸蛋儿红红的,瞧着真是标致。我看就许给我家做儿媳妇吧。”
王夫人这一想,王辞华年后也是十四了,虽还有四年,但一般府里在前两年也就订了。王夫人虽是对俗事不感兴趣,可自家女儿的亲事也不能儿戏。
赵府却是好人家,最要紧的是赵夫人为人爽气,看着与女儿也是极合的。王夫人想着,便觉是门好亲戚,只是……
王夫人道:“你们家就是郡主也是能娶的,辞儿怕是无法高攀吧。”赵府大门大户,极是显赫,而王年昼的官位并不高,这相配怕是勉强。
赵夫人这一听就是不高兴了,道:“姐姐,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那势力人。只怕你觉得我们家儿子配不上你女儿吧。”
王夫人哪里会这般想的,她与赵夫人是极好的手帕之交,要是能结两家之好,可是再好不过了。王夫人慌忙拉住赵夫人的手道:“妹妹,我可没那么想。”
赵夫人自然不会真的生王夫人的气,闻言忙是令她坐下,笑道:“姐姐没那么想就好,那咱们可就说定了。等我儿子来了,就带着给姐姐瞧瞧。不是我夸,那小子也是一等一的。”
王夫人听着也是不禁笑了。她此生,除了两个女儿的亲事,其余便没有再操心的了。
两人间的笑谈,王辞华都是听到了,她不禁红了脸,也只当没听见。她还有五年呢,不必那么着急就订下亲吧。
她这一脸红,更显得喜庆,赵夫人看着欢喜,又是夸了几句。王辞华也是跟着嘴甜,直夸得赵夫人合不拢嘴。她现在是看着王辞华就欢喜,除了王夫人那一层,还有王淑华自个儿的性子好,而那手套围脖的,又是加分不少。京城那几位夫人可是听疯了,哪里有这般花样的,却没有见过实物,也不好模仿,赵夫人即使没在京城也是好一阵出风头。
王夫人身子弱,必是要睡午觉的。等着她走后,王辞华也没离开。
“你这小东西,又有什么话说?”赵夫人道。一瞧着她的脸色,就是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