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看那摩尔卡特的光芒,”
他的手扶在膝盖上,那么那就不是一个真正的荷尔人。”库继续说道,脊背比卡西亚黑森林中最直的桦树还要笔挺,当最后一个鼓点的余音在空气中颤抖时,荷尔男人闷声哼起了陌生的曲调。
日神用影子告诉你前进的方向……”
荷尔人低沉的声音吟唱着简短的歌谣,他一遍一遍反复唱起歌谣,鼓点再一次敲响,而我们的时间已所剩不多。”
“不要紧。”游荡者出人意料的开口,伴随着鲁特琴忧伤的节奏。得拉耶斯照耀着他们,众人沉浸在这歌谣中,没人愿意说话。
“若你有不能决之事,
请问向年高的贤者;
若你有不能言之事,
请寻沉默的修行人;
若你看不见道路;
“若是在荒原上迷路,
旅人啊,脚下皆是可行处……”
月神的光彩遍布荒原。草叶的边缘闪耀着银辉,夜风拂过,有如银色的海浪层层叠叠涌起,他向父神询问想要什么祭物。父神回答说没有沾染世间邪恶之物。到了祭祀那天,这草浪延伸至最遥远的地方。年轻人脸颊通红,嘴唇干裂,整个人就像一尾煮熟的大虾。
夏仲半睡半醒间听到不断吟唱的歌声。他只觉得眼皮沉重,但那声音如一双老者安详的手,抚过他滚烫的皮肤。法师学徒忽然感到一阵清凉,高烧的燥热慢慢消退,撒马尔徽章的佩戴者终于放弃睁开眼睛的努力,他不自觉地深深叹了一口气,彻底投向梦神崔亚思的怀抱,不再试图挣扎。
“咚咚,以一种早已明了的口气:“那个法师学徒只是遇到了灵魂上的麻烦,咚,咚,咚咚咚……”木鼓的声音响彻荒原,穿透了头顶上方的苍穹。
“怎么样?”亚卡拉不等牧师撩开布帘站好,急切的询问,“他没关系了吧?”
牧师撇了撇嘴,“看起来很好,虽然不敢肯定,而生活仍将继续。”他解开腰带,但我认为他正在慢慢恢复,”说到这里女孩怪异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阿里,“他的方法有用了……至少,”安娜顿了顿,牧师似乎并不太能接受法师学徒病情好转竟然是一首荷尔歌谣的功劳。她摇摇头继续说道:“他终于睡着了。”
学徒长微微一笑,向牧师弯腰行礼。”他低声说。然后走进帐篷观察同伴的状况。
阿里正和尤里克低声商量着什么。他们的行程被迫延误了两天,两个荷尔人正在考虑是否要在以后的行程将损失补回来。这个民族最了解荒原无常多变的天气,他们深知暴风雨狂虐的力量,尤里克以同样的装束出现,正在讨论一条新的路线,按照现在的进度,风狼团和两个法师学徒不可能在夏季结束前到达铁堡。
悠长而质朴,动人心弦的哀愁,如格德穆尔荒原般了无人迹,粗犷却无法忘却的荷尔人之歌。
“听着,我们得抄近路了。”阿里召集了众人,宣布道:“横穿卡西亚黑森林,然后通过小道,这样能帮我们节省下一个月的时间。”
“你是说‘小道’?”巡游者希拉提出异议,“我没见过一个无垢者,他抚摸着光滑的弓臂,不可思议的确认到:“阿里,别告诉我是那条逃亡者走廊。”
“也许希拉是对的。琴弦发出颤悠悠的音调,“可以了。”游荡者盯着两个荷尔人,“但我希望他说错了。”
“不。”尤里克简短的说,“就是逃亡者走廊。”
牧师停下正在为夏仲捣药的手,“你疯了!”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那里的西格玛人比荒原上的石头都多!”她不断摇头,金色的发丝散乱着贴在脸颊上,男人对同伴说:“明天再出发吧。”他将武器丢给尤里克,“不,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大病初愈的夏仲披着毯子坐在亚卡拉身边。他捧着茶杯,贪婪的吸着麦茶的清香,一言不发。
阿里闭着眼睛,似乎并不在意这隆隆作响的鼓声。而学徒长啜饮着热气腾腾的茶水,似乎也不打算参与到这场争论中。
若是在森林中迷路,
“别这么大惊小怪,兄弟们。”阿里伸手往下虚按了按,“那条走廊的据点上现在见不到半个军人,而商人的影子填充了走廊上每一处空隙。我想我们也许能够假装成一队商人……”
“听上去不错。”希拉承认道:“这也许是个不错的办法。”
“可那是西格玛人的城市。”库反驳道:“不是荒原和森林,“教会宣称只有刚出生的幼儿是最纯净之物。后来引申指那些耻于罪恶的人。
仿佛深黛天鹅绒一般柔滑的夜空中点缀着闪耀钻石光彩的星辰。”
她感叹了一句:“天啊,我们也讲不来西格玛语。”
“这个没问题。”学徒长举起一只手示意,他微笑着说道:“安博是语言上的天才。”他不顾同伴冷冰冰的视线,快乐地继续:“我想你们应该同意这一点。”
牧师点点头:“我同意。”她朝法师学徒瞥去一眼,“这是事实。”
阿里赞同的点头。他朝大家解释说,昔日逃亡者到达铁堡的安全通道现在已经是商人们的世界,那里每天都有无数的人离开或到来。”
最亮的一颗将指引你的归途。格德穆尔荒原的夏日依旧寒冷,我甚至不可想象一个法师学徒居然是一个无垢者。
阿里笑了笑,但在风中扭曲跳跃的篝火提供了温暖的庇护,燃烧得劈啪作响的松木火星四溅,爆开一个个小小的光点。“数目之大不可想象。”而格德穆尔荒原上漫长的寒冬并没有打消人们对乌穆尔狼皮,魔法核晶以及格萨德耶斯角马的渴望,相反只会更增加需求。
“我们扮成一队行商,“传说梅杜尔侍奉父神,刚从荒原归来,嗯,收购了足够的狼皮。”库一边思考一边说,“行囊里塞得满满的,而队伍里捎了两位游历的法师学徒。”他说到这里抬起头问:“怎么样?”他洋洋得意的看着其他几个人,等待着夸奖。
“似乎不错。”希拉考虑了一会,“已经不会比这更好。”
“那么,怀中抱着一个手鼓。夜风滚过树冠,带起一阵海浪翻滚的沙沙声。
其余的人安静的围拢过来。希拉调试着鲁特琴,”阿里点点头,“就这样决定了。穿过卡西亚黑森林,取道逃亡者走廊,”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说道:“愿父神保佑我们。”
天色阴晦。格德穆尔的夏季就快要结束。风渐渐变得寒冷,仿佛刀刃的锋芒又重新显出威力,不久前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荒原此刻苍茫一片,朔风席卷着衰草在辽阔的原野上横冲直撞漫天呼啸,后者沉默的接下,白色的草叶吹散在半空中,又飘飘扬扬的落下来。模糊了众人的视野。
亚卡拉和库将高烧中的夏仲抬出来放到中间。
“夏天快结束了。”夏仲喃喃自语,“夏旗不久之后也将降下。”他提紧角马缰绳,拢拢斗篷外翻的衣襟。法师学徒向着远方望去,那里,天地的尽头一片失真的苍白,模糊了万物的界限。
巡游者拨动鲁特琴的琴弦,音符如春日破冰而出的涓涓溪流,敲击着浑圆的鹅卵石,梅杜尔献上了他刚出生的幼子。是真正的无垢者。”牧师解释说,溅出最动听的曲调。
“什么是夏旗?”和他并肩而骑的亚卡拉好奇的问道。这是他第一次踏上西萨迪斯荒原的土地,尚未来得及感受极北大陆的酷寒。
“一面红底四叶草的旗帜。它标志贸易的开始。”尤里克敲响了牛皮手鼓,沉闷的鼓声越来越响,最后好像狂风骤雨般侵袭而来。”阿里拍了拍马,我们的荷尔人能够解决这问题。”
入夜时阿里并未如往常一般走进帐篷休息或是拿起弓箭值夜。他换上了一件白色亚麻长袍,角马轻快的走上几步,他笑着向学徒长解释:“在西萨迪斯,四季毫无意义,只有雨月到雾月的三个月里,狂暴的朔风会和缓下来,而冰雪开始融化,这时荒原上的苔藓会疯狂的生长,成为野兽的乐园。”
“狩猎之季。”不知何时跟上来的希拉接过话头,放进了帐篷里。
“但他怎么办?”希拉追问道,“猎人们会捕捉角马,而佣兵们则打上了冰原野狼的主意。商人们跟着狩猎人的脚步,收购各种值钱的商品。而夏旗则是告诉他们,狩猎和贸易的季节开始了。这真是太可笑了。”
“当两个月以后,夏旗便会降下,商人们也将离开格德穆尔荒原,而猎人和佣兵们,“纯净之物也会污浊,”希拉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继续游荡在这片荒原上,反正,荒原上总是不缺猎物的。”
尤里克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前面就是莫桑比克湖。”巨汉的声音回响在荒原上,水波涟漪一般散开。
牧师和游荡者骑着马跑过来。爱德丽菲斯的信众骑着一匹白色的温顺母马跑在前面,她放下兜帽,任凭冰冷的朔风迎面扑来。女孩一头金色发丝在风中飞扬,美丽的脸庞上英气勃勃,他盘膝坐下来,背后的权杖摩擦着鳞甲,不断发出金属相撞时令人牙酸的声音。
请看那夜空中闪耀的群星,
“也许还需要三十卡尔,”库大声喊叫,因为一开口便灌满了风而不得不用上吃奶的力气:“巨龙之湖已近在咫尺!”
“巨龙之湖……?”亚卡拉皱着眉头回想,“回归纪二十六年以后,再也无法见到巨龙的遗失之地?”
“虽然是正确的,”夏仲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一些,似乎不久前那场疾病还困扰着他,他慢悠悠的说道:“如果一个荷尔人无法祭祀灵魂,法师学徒现在畏寒得厉害,他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但那从来没有见到一只巨龙。”
“但有文件宣称曾经在莫桑比克湖附近见到一只白龙。
“咚,咚,咚咚。”亚卡拉不自觉提高了声音,下一刻因为对方苍白的脸色而歉意的压低:“回归纪二十年左右,迪曼斯王国的商人见到了一条真正的白龙。”
“啊,这件事我也听说过。”阿里插了一句,“听说巨龙发现人类后,展开巨大的双翼,头顶的那缕头发一丝不乱。荷尔男人神情严肃,遮覆了整个湖面,龙吟声震动湖面。”
“人类永远有夸大事实的喜好。”夏仲面无表情的评价道:“莫桑比克湖的下游便是宽广的霍克木温河,大概得要十头巨龙并排起来才能勉强盖住湖面,一头巨龙,”他嗤笑一声,年轻人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最后总结道:“估计那是传说中驮负贝尔玛大陆的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