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烨觉得平时的时间是很有规律的一节一节,按上课来分,说说笑笑上上课,认认真真听几句,就过去了。现在的时间则是一段一段,时喜时悲,按心理运动而分,例如下课的时候放风,想放松一下到去走走,偶尔会遇见迎面而来的不大熟悉的哥们一拍你的后背或肩膀煞有介事地笑笑,又或者遇到几个娇俏的女生,梨花带笑地掩面而去的时候,虽然为同学之间的热情感到一阵得窝心,又为这笑背后所隐含的意义感到两耳发热,而后所带来的唯一好处或许就是面皮厚了几分。
好并不容易熬到上午最后一节课,韦烨的心早都飞了。上课的是个年轻的历史老师——余翰宗,很有气魄的名字——翰宗,又是教历史的,很容易跟古代的帝皇的名关联起来,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四眼白面,没多大的气势,从他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只是个初出校门的老师。每次一进门就几步小走踱上讲台,“同学们请把书翻开,现在开始讲课,请认真听讲!”说的时候双手撑着讲台,脸色瞬间由白变成微红,然后微红变成涨红,都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血气方刚,然后就开始讲了。“这里划一下”“下面的内容记一记”“这里打个星号,要考的!”……几乎都成了他的口头禅,课堂的气氛很是轻松,跟他的人一样,身子轻肌肉松!
很快地大半节课就过去了,韦烨感到饥饿感已逐渐明显,心思已不再课堂上了。几节课里,韦烨一直面对旁边几个男生都的搭腔,一直没有回应,此时心情轻松,忽然间窗外就飞过几只麻雀一类的小鸟,可见鸟比人更归心似箭,更是有种想快逃的心情,很是羡慕那几只有翼能飞的小鸟,向往的心情变为一种幻想的注视,不料在这心神分散的时候,望着窗外的视线接触到不知从何而来,或是不知往哪里去的班主任的视线,被狠狠盯了几眼,那眼神包含的怒气就像一只猛兽看着被关在笼子里的羔羊一般,让韦烨感到胆寒。
韦烨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小声嘀咕着“太可怕了,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老师的小鸟,你不要打!哒哒哒滴哒哒”
听着这首以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的旋律唱出来的歌词,韦烨一时间觉得寒意没有了,头脑热辣无比,看着宋思那得意的样子,觉得真应了那么一句话“晚节不保”!
所幸的是晚节就是放学的倒数时刻了,此刻的韦烨面对宋思的调侃,一颗早飞的心被咕咕叫的肚子拉得更远,已经快到家了,饥饿感战胜一切,也不想在这个意外事件作过多纠缠,只能哈哈几句,傻笑应对,但也佩服这宋思的脑子转的这么的快,心想“好小子,给我等着,总有一天……”
“怎么,想报复?”宋思笑着口适时补上一句,双眼散发出一种略带挑衅的光芒。
惊叹于这小子会读心术,韦烨更是只好无奈地又笑了笑,忙说“没有!哪敢!呵呵”
晚节还是要下课的,家还是要回的,饭还是要吃的,有时候休息的时间并不是多余的,起码可以调节好身心,面对更多的挑战。
随着滚滚的自行车流出了校门,奔向家门,在韦烨的脑海中不断地响起“好菜!”“好饭!”“好菜!”“好饭!”的自己跟自己说话的声音,也许只是幻想出来的,他希望食物不仅仅能填饱肚子,更希望能填满脑子,让他不必再多想其他,浮现在脑海中的是再平常不过的饭菜,简简单单、普普通通但此刻却有着比山珍佳肴更大的无穷的吸引力,每踏一步都有十足的动力,在滚滚车流中突围而出,飞奔而去,越过在前方的一辆又一辆的同行者,仿佛能看见前方就有一道闪闪发光的门,里面充满了让人感兴趣的东西,此刻的他忘记了饥饿,再奋力前奔,突然直觉眼前一黑,发光的门没了,正撞向了一棵小树,原来有时候饥饿是能使人产生幻觉的!
当韦烨回过神来时,心里一惊,但反应及时,赶紧刹制动,只是和小树产生了轻微的接触,没撞上。叹了口气,他左右望了几望周围的环境,来往的人不多,此刻的他最怕的并不是受伤,而是再一次出洋相,定下心神之后,小心摆弄了一下车子,缓缓回家。
想象中的热饭好菜没有出现,饭桌上摆了张小纸条,潦草地写着几个字,内容倒是简洁:“饭钱!午饭自己搞定!”旁边放了几十块,“也好,出去吃,换种口味也不是什么坏事!”韦烨心想,不料出去那小吃饭店一条街一看,生意特别的红火,门庭若市的景象倒是把希望还有些时间休息一下的他吓着了,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思,只是在面包店里买了几个面包就往家走了。
韦烨拿着面包回了家开了电视,泡了杯茶,边看边吃,边吃边喝,不到半刻功夫,面包下肚,茶喝了半杯,电视没什么可看的,食物是吃了,只觉得肚子还是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饱足感,连睡觉的心思都没了,只觉得累,就失去了知觉,有时候睡觉是不需要多想的。
中午和下午交接的时间段是很无聊的,假如没有睡眠来作消遣的话。只不过这天的这段时间韦烨并没有经历,只是睡了又醒了。还带着一丝的睡意,可能是疲倦也可能是对睡的眷恋,匆忙回到学校,面对的适合他同样打着哈欠的人,并且这哈欠具有传染性的,一个人打完轮到另一个打,人们仿佛都睡了几千年刚被嘈醒的样子,韦烨心里感到一阵的喜悦,觉得那件事有可能被淡忘了,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一点。
安静而没有说话的声音,韦烨喜欢这种课堂的气氛,尤其在这天,忽然微风吹过,飘来一阵花香的气味,又传来了几声清脆盎然的鸟叫声,太梦幻的感觉了,不由自主地注视了一下窗外的景色,恰好宋思转过脸,很酷的样子,动情地说“有没有觉得今天很特别?”
“特别?”韦烨呆了一呆地说。
“现在很特别!”
“哦??”
“环境优美,鸟语花香啊!”
“对,很让人舒心畅快”韦烨答着,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本想接着说“应该好好上课!”
不料宋思的话还是快了那么零点几秒已经说出口了“其实呢,在这样的环境底下,我想唱首歌!好,开始,老师的小鸟,你不要打,哒哒哒滴哒哒……哈哈哈哈哈”
韦烨看着眼前的宋思起劲的样子,尽管郁闷,但并不觉得讨厌,倒是看着觉得很滑稽,只能无奈地赔着干笑几声“哈!哈!哈!”。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韦烨心想,最好是有办法把宋思的心思转移到别的地方去,用力一想,却发现平时转得飞快的脑子迟钝了不少,居然想不出什么东西来,就像缺少了某个零件的机械一样,不能正常运作了,只得自己把注意力移开,专心听课,反正这才是主要的任务。
美美的上了几节课,韦烨感觉前所未有的用心,有种舒心畅快的感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前方,看得出神,看得入定,也的确是的,不知什么原因,大石下午没有回来上课,一个平常阻挡视线的障碍物就此消失了,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只隔了一个空位的前方,虽然可望不可及,也可以偶尔欣赏一下她飘逸的秀发,在杨乐儿美丽背影的衬托之下,仿佛黑板上的字都会跳舞,拥有一种无可比拟的吸引力,这天下来难堪的感觉都没有了,只是觉得很幸运,难道这就是灾难后的福气么?也许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