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参见父皇!”
“莲儿快快起来。”安帝自从见过了宝宝后,心中越发的欣喜,看着眼前快而立之年的儿子,没想到如此快就做了父亲了,年少时教导他武艺,帝王之道,如今也已为人父了。心底一阵放松,有一种自豪的快感,“莲儿不会还在怪为父吧!”
“儿臣此次进宫是想请问父皇,轩辕剑作为历代帝王的象征,父皇是否送给了一个小娃娃。”
安帝心中了然,害他堂堂帝王,之前竟然垂涎起臣子的孙子来,不过今非昔比,他也有一个聪明伶俐的乖孙子,口气埋怨道:“轩辕剑已经送了。莲儿,就算为父让你娶妻,你就算在怎么生气,怎可不告诉为父你已经有儿又女了。贝贝长的还真像你,不过宝宝虽然长的不像你,可是那小子比你小时候皮多了,既顽皮又聪明。果然是我们皇家的血脉。”
“父亲,你刚说什么?我儿子?”圣莲惊慌道。
“是啊!朕把轩辕剑送给你儿子了。你儿子可对那剑感兴趣了,原本是要给你的,可是你迟迟不肯接受,朕就把剑转赠给朕的孙子了。”安帝合上手中的奏章,又继续道:“挑个好日子,朕要册封宝宝为‘安乐小王爷’册封贝贝为‘安阳郡主’,至于朕的媳妇,就升她为睿王妃。”
“父亲,儿子先告退了。这册封的事不急,儿子先去见见贝贝,她娘亲几日不见贝贝,甚是想念。”
“去吧!记得要经常带宝宝和贝贝来看朕这个爷爷。”
“是!”
圣莲飞速的出了雍正宫,此刻他只想去弄清一件事。他这睿王爷真是够窝囊了,想起她,夜里入塌不眠,日里焦躁不安,凉水喝得比往日多,火气却一日比一日渐盛。似乎他之前二十几年冷漠孤寡的心,全部被那该死的女人点燃了。他一向自诩德才兼备,这一生,从未在战场是败过,从未失去冷静的心。
本以为他那颗渺小的心,不会装下任何女子。当年母妃就是因为情之一字,断送了性命,受情所困,爱一人儿不顾江山社稷。而父皇从小便教他戒焦戒燥,凡是不以真性情而为。谁知,他现在又好到哪里去!被一个女人弄的焦头烂额,甚至失了身份。得了她的身,她却丝毫没有影响。心,依旧不在他身上。
他二十几年来,除她外,从未碰过其他女子,可他也算阅遍天下女人,哪个女人不是以夫为天,以子为天的。
他全然错了,错的离谱!得了身却失了心。而他和她之间却因为有贝贝,点亮了他冷傲的心。
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对一个小女孩升起一股保护的欲望,熟悉的却是被一种奇特的感觉纠缠。父皇的话犹记得回响在耳边,他的儿子?
那个混小子说过,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睿王爷。
那个小子也说过,我保证你这辈子一定会活在冰火相溶的地狱里。
从来没有想过哪个小子是他儿子?仔细回忆起来,那小子的长相真的和贝贝有些相像,当初一听贝贝有哥哥,怎么就误认为是别人的儿子呢?
如此这般的误会,他竟然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亲手送进牢狱里,还在儿子面前露出冷傲残忍的一面,施压,心理战术,无数血泪摆在儿子面前,无数的刑具,无数的痛苦呻、吟声。他费了多少心思,却不知这心思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心,真的好痛。这一生,他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那颗幼小的心灵一定恨死他了吧!对于此事,如此清晰,如此绞痛,如此痛恨。
那小子还说过:有时候亲眼看见的并非就是所谓的事实,亲耳听到未必是‘忠言逆耳’。
原来,相逢便是相隔,相见便是相恨。他枉为人父,那个在牢狱中小小的孩子,那稚的声音,冷漠的目光。
此时想起来,不过是轻视自己的观察,鄙视自己的不屑。似乎他眼中除了蒙上一层雾,什么都没看到。
以后他要如何自处,如何让他敞开心扉接受他。
微微抬头,叹了口气,高空微蓝,天空犹如被清洗一般,空气清新,旭日普照,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里。
贝贝远远瞧见爹爹,见他神色忐忑,脸色微白,眼眸深黯,跑过去,不觉奇怪,问,“爹爹,你怎么了?这几天没看到贝贝,是不是特想贝贝啊!看爹爹都憔悴了。”
看着天真无邪的女儿,想起被自己抓入牢狱中的儿子。心底冷冷的发笑,真是讽刺啊!“贝贝,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哥哥?”
“对啊!上次我有说过,我和哥哥长的有些像,就是眼睛不一样。我的眼睛是纯蓝黑的,而哥哥的眼睛是一只蓝,一只黑的。哥哥的眼睛还可以变呢,一会是蓝黑的,一会又是蓝黑分开的。爹爹,你说哥哥的眼睛是不是很好玩。”
圣莲垂下眼敛,毫无血色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的生气,抿紧唇,淡淡的点了头,心中汹涌澎湃,却只发出嗯了一声:“是吗?”便什么也没说了,抱起贝贝,往出宫的方向走去。
贝贝看到爹爹冷淡的表情,心咯的一下,难道哥哥找爹爹算账了?可是哥哥不是说不会追究三年前的事了吗?撇撇嘴,皱起眉头,不安的问道:“爹爹,你见过哥哥了?”
“嗯。”
贝贝望着爹爹,如此绝世的容颜,如此淡淡的语气,有些心虚说道:“哥哥,没对你怎么样吧!”哥哥那家伙,表面上装坚强,心里估计难过的要死,否则也不会气到现在。
贝贝见爹爹,不回话,心急道:“爹爹,如果哥哥对你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你千万别生哥哥的气。哥哥只是气你三年前在街上当众把他当做小偷,然后送进了大牢。事后去找过你,不过那个时候听说你把哥哥给撞伤了。我想爹爹你肯定不会伤哥哥的,一定是哥哥气不过,才诽谤你的。”
“贝贝,你说三年前你们就见过我了。”难怪三年前有个小孩会用那样憎恶的眼神看他。
“是啊!当初娘亲又不知我们的亲爹是谁,所以我和哥哥就分别行动去查了。因为我们的眼睛不同于常人,查起来也比较方便。后来查到里亚维斯特一族,所以我们排除了几个人,最后定位在爹爹和皇帝爷爷的身上,不过皇帝爷爷肯定第一被排除。结果,还没有去王府确认,却在大街上哥哥被爹爹当做小偷给抓进牢狱了。”贝贝想起当时哥哥的神色,就觉得好笑。哥哥可以算得上神偷的祖宗,怎么会去偷没有挑战性的东西。谁知道,敢打破他记录的却是亲生爹爹。不仅受冤被抓,还不许她去救他。以至于后来拗不过哥哥,索性施毒,强行带走他。
圣莲越听心越寒,如果,如果当初他用心去观察,如果当年他可以……如果相信……
如果可以的话……
他惨然一笑,这世间,哪有这么多如果……
他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抓进牢狱,而且不止一次。刚刚听到贝贝亲口所说,他脑袋一片空白。本该冲进牢狱,当时脚步却异常沉重。
他将贝贝放下来,牵着贝贝的小手,握着嫩而柔弱的小手,另一只手,抵在胸口处,心依然在跳动,依旧能呼出气息。为什么今天的太阳如此灿烂,为什么心仍旧可以跳动。
牵着贝贝,不知道走了多久,出了皇宫多久,身旁来来往往的人群,波涛如流,喧哗的街市,此刻都入不了他眼。
为什么人可以坦然的活着,太阳岁月不减的仍旧下山然后升起,人们无论生老病死依旧存在这个世上。
他简直快疯了,真的,真的有点后悔,好不甘心。那个孩子,居然是他的儿子,那个高傲无理的孩子,那个微笑含善的孩子。最美好的一切,总是被他一一错过了,甚至亲手扼杀了。
原来传说父子前世是情敌,今生就变成仇人了。叫他人生里,冤,结的这么长,这么深。缘,了的如此重,如此恨。
贝贝握着爹爹的手,一路上不语。脚走的好累,突然停下,扯了扯爹爹的手,示意她走不动了。这也不能怪她娇生惯养,她的确是不喜欢走路。以前要么是师傅抱着,要么是哥哥背着走。
圣莲才注意到贝贝额头上的汗珠,小脸上通红通红,帮贝贝擦擦脸,抱起她,哑然道:“贝贝。”
“爹爹,你别生哥哥的气哦!哥哥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哥哥经常被她骂,被她吼,被她打,都不生她气。而且她所需,都有求必应。哥哥是除了妈咪以为,对她最好的。上次不小心误伤哥哥,她就发誓要好好疼惜哥哥,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哥哥。
“爹爹不生气,爹爹是怕宝宝生气。”仅仅一瞬间,他将父子之情给掐断了。满腹悔恨,原来事实却是如此残酷。
“哥哥不会生爹爹的气,哥哥好崇拜爹爹。爹爹你不知道,哥哥特别欣赏武功盖世,又运筹帷幄的人。哥哥从小就很尊敬您,把你当偶像般膜拜。爹爹你以往所有的战斗,哥哥都挂在嘴边讨论好久。”
“还有哦!哥哥,不仅武艺了得,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品也极好,对待长辈恭敬有礼,对亲人关爱有加。爹爹,你千万要原谅哥哥。”贝贝将哥哥夸了个遍,就是希望爹爹不要因为哥哥过激的行为感到痛心。也希望爹爹不要讨厌哥哥才是,毕竟哥哥曾经扬言非“杀”了爹爹不可,可谁知道是不是儿戏之言?
贝贝的好心却是打水漂了。圣莲一听这话,恨不得咬牙自尽了。他儿子如此般的好,他该死的竟然抓儿子进了牢狱。
他知道他亲手毁了一个孩子内心的骄傲。他曾经也崇拜过自己的父亲,知道那种感觉。无声息的摧毁一个孩子心中的分量。
仰天长笑,真想大哭一场的感觉。真是没有比他更倒霉的爹爹了,缺席了父亲这个身份七年,儿子在自己眼前却认不出来。
他年少气盛,年轻疯狂,年少得志,深受父亲的宠爱。而自己的儿子相隔七年,相见却是陌路。这人世间原来还真够公平的!得到一样,必会失去一样。曾经从兄弟手中得到为数不多的父爱,原来是为了偿还如今的罪孽。
曾经,傲视敌军,冲杀在近几万人的围捕中,杀人如草芥般,冷血无情。
如今,抓了儿子,逼迫在牢狱中看刀光血影,刑具似独木般,染满血腥。
圣莲幽幽叹气,苦笑,笑容里都不出的凄凉与绝望。盯着贝贝近在咫尺的脸,声音极近柔和:“贝贝,如果爹爹把宝宝再次抓进牢狱中,宝宝还会不会原谅爹爹?”
“打死都不会了。”哥哥那么爱面子,曾经因为手脱臼,痛的咬牙,就是不肯落泪。一次羞辱就够了,如果再有一次,等等,“爹爹,你刚说什么?”
圣莲眼眸一黯淡,“爹爹这一次又把宝宝抓进牢狱里了。”
“什么?”贝贝挣脱爹爹的怀抱,不敢置信的仰望着爹爹,“爹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圣莲摇摇头。
贝贝皱眉,眼睛淡淡掠过爹爹,笑容却惨淡,“爹爹,你好的很!”
“爹爹,你知不知道,你此番作为,不仅伤了哥哥的心,而且也伤了我的心。哥哥现在受着伤,如果哥哥有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贝贝转身,往人群中走去。她要去见妈咪,然后叫上妈咪回逍遥山庄去。
“小金,小银,你们在不在附近?”贝贝四处张望,声音平缓的问道。
“小姐何事?”
“你们快去叫人把哥哥救出来。”贝贝焦急的吩咐道,如果让妈咪知道,哥哥私自下山,而且还被抓去了牢狱中,知道后肯定心疼死了。
“小姐放心,公子已经平安的出来了。”
听到哥哥没事,贝贝也就放心了。不过爹爹竟然这样对待哥哥,她这次也不会在偏袒爹爹了。
贝贝知道,哥哥这一次肯定不会放过爹爹,甚至会铁了心不再认这个他一直敬仰的亲爹。
贝贝知道,爹爹这一次伤痛了哥哥的心,也斩尽了哥哥的傲气。
贝贝知道,哥哥苦苦崇拜的人,不仅两次抓他进牢狱,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的亲爹。
爹爹,哥哥,她夹在中间,真的好难做。这人世间,哪有比父子相恨,父子相残更令人惊恐的事。
说到底,都怪妈咪不好好解释,如果早点找到爹爹,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妈咪啊,不知道当你听说这件事后,会是如何反应。
圣莲即气又是无奈,见贝贝一个人往人群中走去,也没追上去,连忙让暗卫跟着,生怕这小女儿在气头上,干出什么事来。
而他,运起轻功,往刑部大牢的方向飞去。不管怎么样,先将儿子放出来才行。
宝宝和赖子墨也刚出了刑部大牢,不期然就碰到了圣莲。
这父子见面,场面应该会很强大的!只是为何俩父子干瞪眼呢!
圣莲是呆呆的伫立在那,不敢上前,也不敢说话,就怕儿子越来越厌恶他。
宝宝望着圣莲,眼眸冷俊如白霜,脸色一僵:“无赖爹爹,你说这是不是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圣莲闻言,猛然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赖子墨,那似笑非笑的容颜,那双眸子里却浅浅的藏着最深的仇视。尽管他在微笑,只是此刻的微笑,何其讽刺。
赖子墨也没想到一出牢狱就碰上他了,简直是仇人见面,恨意三分,杀意七分,盯着那张绝世俊容,真想上去打他几拳。冷哼一声,脑袋嗡嗡作响,他知道,比起打他,杀他,还有比杀了他更有趣的事,不是么?
恨火四溢,赖子墨旋即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儿子,有没有把握赢?”
“没有。”宝宝眉头微结,却笑了笑,“不过挺有挑战性的。”
“宝宝。”圣莲眉眼含恨,语气轻柔,脸色发恤。
“睿王爷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宝宝从小就这么认为,“你的一生战功无数,只是现在我们倒是要领教领教一番,无赖爹爹,给个理由。”
“容貌太妖孽了,算不算理由?”
宝宝嘴倔,心却甜着,无赖爹爹真不愧是无赖,“算。”
“宝宝,能否先听我说说。”
“晚了。”宝宝眼神如冰,目光似火,慢慢移动身子,冷笑。
圣莲抬眼,望着他,神色一霎那有些死寂,随即叹了口气,低声道:“等等,你们走吧!”
“睿王爷,看来这刑部大牢是你王爷说了算哦!我既没有触犯国法,也没有犯过错误,甚至没有牵扯在哪件案子中。王爷,你如此这般戏弄于我,不觉得有失你王爷的威严么!抓我的也是你,放我的也是你。你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
“王爷,我知道你有功于国,又是天子之子,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只是,如果以权谋私,贪功为己有,草菅人命,无恶不作,本身就是大罪。你此番对我,不知道意欲何为?睿王爷,即使你有争权揽利之心,如此明目张胆的抓我,不知会引来多少人侧目非议。”
“国有难,尚且匹夫有责。我虽然身为五斗小民,却也是天曜国的百姓,任何一个忧国之士,都会对你此番行为缄口不言。原因无它,因为你是睿王爷,国家大权已集中在你一人手中。”
“为了日后这不孝之名,我不好担当。不管日后史书怎么记载今日之事。我现在告诉你,我要告御状。”
“你听好,睿王爷欺压百姓,倚仗权势,目无圣上,独揽大权,代刑部参事,意图不轨。你这样自私自利,卑鄙,残忍,任性妄为,怎么会拥有一张绝世的脸,却有一颗肮脏的心。”
“哈哈……”赖子墨发狂的一阵猛笑,他笑王爷一世英名,却毁在自己儿子身上。终于出了口恶气。更笑他王爷面对敌军唇枪舌剑,却在儿子面前哑口无言。“儿子,说的好。”
圣莲沉着脸,一语不发。也知道那人从此厌恶自己到了极点,振振言词,此心无处可逃,凄苦只能自知。
转身打算离去,他真不知道如何挽回儿子的心。这天地间,他得罪的人还少吗?唯独这父子之情,他从此接受不起。人真的很莫测,很诡异。世态人情,很多时候,都不是自愿而为,难以理解。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他如果在逃避,只会更加糟糕。
蓝黑双眸一转,淡淡笑笑,“的确说的言之凿凿,只是我如何目无圣上,独揽大权了?”
“倚仗权势?欺压百姓?本王有今日,全部是父皇给的,封王参政,接受军权,为的是保家卫国,永固天曜江山。掌政多年,没有栽培一个亲信党羽。反而拔除朝纲上下的毒瘤,害虫。于百姓,本王兴文重教,兴修河道,亲征朔北漠南,抵御外侵,重农商,建园林。本王倒要看看,你这御状要告什么?证据何在?怎么个告法?”
圣莲原本死寂的心,又一次燃烧起来。既然他是“恶人”何不恶到底,他就不信,那个小子,还真会将他这个爹怎么样。
宝宝一愣,看着他一身深蓝绣金常服,长发束起,随风而动,几缕发丝飘在俊美的脸上。他负手而立,眼睛散发着柔和的光,正向他这边看过来。宝宝微微动了唇角,心中无限怨恨,咬牙切齿,只不过想逞一口之快,哪想到那个人不仅反咬他一口,还用挑衅的眼神看这他。明明是自己理亏,现在变成自己恶意中伤?只是,为什么看他如此不言一笑,在感觉上,丝毫没有快乐之感,却是沮丧失望。
赖子墨眼中恨意滋生,拳头紧紧的握着,望着那复杂的眼神,忽然道:“王爷,果然不愧是王爷。只是那欺压百姓这一条,可是人证物证俱在。我的妻子可是被您堂堂王爷强行抓了去,算不算强抢民女?至于证据,你修书一封信给我,信中可是写的明明白白,你睿王爷倚仗权势,强抢民女。要不要拿来对质一下?省的我们这些小民冒犯了您王爷的威名。”
圣莲脸色一僵,当日那封信上,确实用了强硬的语气。虽说是很委婉的道明前因后果,但是有心人拿来造势,可是大大的不妙。似叹似忧道:“本王行的正坐得端,她本来就是本王的女人,何故又强抢民女一说?天曜谁不知道丁府二小姐是本王的妃子。”
赖子墨淡然之色为之愤怒,扯扯宝宝,“儿子,大概不妙了。”
宝宝眼眸突然狰狞,对于天曜人来说,睿王爷,里亚维斯特圣莲,绝对不会陌生,只会悠然生出尊敬。二十几年前,年仅七岁的睿王爷,跟随安帝出征讨伐。傲视群雄,转战四方,建立惊世之才。
他一生,拔剑愤然为天下苍生,在乱世中,留有他的名字,谱写着他的传奇。建功立业,战无不胜,威严日益加重。天下百姓无不拜服,敌军将领,无不听之而寒战。只有这样的好男儿,配得上那“战神王爷”的称呼。
宝宝自懂事起,就对他赞赏不已。他一次次的战斗,一次次雷行手段。策马奔驰,振剑而立,征伐朔北漠南,陵国的军队闻风丧胆。几乎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他的踪迹。
直到现在,宝宝依旧很敬仰他。就算他怎么对待他,他的功绩磨灭不掉,他的一生英明抹杀不了。
只是不想承认做爹的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
圣莲直到此刻才看清,宝宝那双蓝黑双眸,那是一双异瞳双色的眼睛。一只蓝色,一只黑色。转瞬之间,又变为黑中带蓝,蓝中有黑。这是里亚维斯特最正统的眼睛,也是帝王的象征。他的眼睛除了蓝黑交加外,未会灵活的变动。而自己的儿子,那双眼睛,纯澈,透明犹如夜里的漫天繁星。深沉,幽黯犹如暮色里的残阳。他突然改变了想法,亲启薄唇,“本王现在改变主意。本来是想要放你们走的。不想,本王今日心情好,就陪两位在刑部大牢里坐坐吧!”
“什么?”宝宝惊讶的看着他,这世上有这样的人么,明明知道自己是他儿子,还死性不改的忘性而为,心中一阵焦躁,上前几步,质问道:“你确定要将我抓进去,不后悔?”
圣莲展颜一笑,“你出口污蔑本王,你可曾后悔?”
“我……”一句话悲喜不已,是啊,他是王爷,他是无名小民。后悔?肯定不后悔,相反的,他亦然是不后悔的。语气甚是摄人,不敢再次妄言。
圣莲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儿子,不论是胆识,才识,反应,都是极好的一个小子。眼中一喜,微微一笑,红唇柔和,“是想去刑部坐坐,还是去王府住住?”
宝宝再次傻眼,这不是变相的向他求饶么。堂堂王爷,还真是死要面子,连屈服都与常人不一样。什么叫去刑部坐坐,王府住住。亏他想的出来,心底火苗浇溉,火燎般的怒火熄灭殆尽。
这人怎么可以如此。
他怎么能,轻而易举的化解心中的不安。
三番两次抓他进牢狱,一句话就想他“弃暗投明”?怒亦深,爱亦多一分。他欣赏他,崇拜他,便是这般温柔的话语,满腔怒意皆散去。
可是,却不能流露心中丝毫的动摇,稳住心神,微微含笑,眼眸深壑,“这坐坐如何?住住又怎么说?”
圣莲收回目光,好小子,还是不肯松口,皱眉,便道:“这坐坐嘛,做个十天半个月。至于住住当然是想什么时候住,就什么时候住,你意欲何为?”
宝宝恶寒,心里腹诽,哪有这样的爹啊!不直接明说,不表明态度,一来就想套住他。
世上可有比他更腹黑的爹爹?世上可曾有比他更狡猾的王爷?哼,什么坐坐,住住,想威胁,对不起,找错人了。嘴角轻扬,“哦!看来还是住住比较舒服,不过我还是喜欢坐坐。”
宝宝回头,问道:“无赖爹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坐坐?”
“好呀!求之不得呢!”最好两父子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他就皆大欢喜。
宝宝笑容一收,眼眸一寒,开口道:“小铜,小钱,还等着干什么?王爷都开口了,那就去逍遥山庄坐坐,住住吧!”
圣莲懊恼的瞪着眼前的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以他多年历练出来的身手,今日却哉到无名小辈的人身上。身子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只能任他们捆着,扛着。
不由想到,上次他无缘无故被人掳走,定是眼前两位所为。只是不知,这样厉害的角色为何会听命于那小子。
真是奇了,怪了。无礼至极,胆大滔天,连他这个王爷也敢抓,敢捆,当今罕见。
宝宝也不理会,跟着无赖爹爹一路往锦州城外逍遥山庄走去。
圣莲可是气急,儿子抓老子,似乎也有两次了吧!这算不算扯平了。他抓儿子进牢狱两次,儿子抓他两次。他现在也是有气的,总不能单单就儿子生气吧!
他阖眼,脸上愈显温和,面色由黑沉变为红润。坐在马车里,慢慢闭眼,这几天睡眠不足,先睡一觉在说。
“宝宝,紧急飞鹰。”赖子墨坐在马车外,驾着马车,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一直雄鹰俯视而下。
宝宝闻声,惊讶的抬头,难道逍遥山庄发生了什么事。飞鹰在天空盘旋了一阵,最后慢慢飞下来,停在赖子墨的肩上。
赖子墨取出鹰爪上的竹简,将里面的信件倒出,然后展开,脸色凝固。然后递给宝宝。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小字,“老虎发飙,速速归来。”
两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心中微寒。
赖子墨在想,那该死的女人,什么时候不回来,此刻回来可有他受的。
宝宝却在祈祷,妈咪呀,你千万别让我跪算盘,这多丢面子的事啊!
两人后背莫名的一阵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