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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节外生枝(1)

一切准备就绪迎来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山庄里张灯结彩,节日里的花篮、花束摆在醒目的路口。桌椅、遮阳伞如春日的画布点缀在草坪、树林、花丛中。蜂蝶,蛙虫、自然界的歌唱家也前来凑热闹。前来帮工的员工在花丛、田畦间说着玩笑,布置着会场。卡洛疯狂地追蜂逐蝶。几天来,雁诚一有空就来山庄,监督准备工作。他像山庄里另一位主人。这时,他和瀚海做着最后的检查工作。再有一小时,客人们就该到了。

今天的日子是老夫人选择的吉日,不是休息日,瀚海遗憾姗姗不能前来。想到姗姗,他看了一眼紫怡。

忽然卡洛狂吠几声,疯狂地跑向槐树林荫道,突然间停下来,站在路中央望着别墅。紫怡跟在后面追逐,来到林荫道上。这会儿别墅那儿什么人也没有,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凉亭。她拉着卡洛往回走。转过身时一道亮光滑过她的眼睛。她寻找着,看见工作间的窗子刚掩上,垂落下来的窗帘还晃动着,房间里似乎有人在走动。

“会是什么人呢!那间屋子一直锁着。难道是李妈打扫卫生、但那间屋子一直没有打扫过呀。”紫怡自言自语地说道。

她转过脸来,看见彩旗飘扬,宽大的遮阳伞,篷布下丰盛的果品,就什么都忘了。心里只想着游园会。

昨日老夫人、老先生就来了。他们住在了瀚海夫妇与静宜之间的那套房间里。老夫人环顾别墅,充满着留恋。这里有着她熟悉的家庭生活,天伦之乐,夫妻的恩爱,也有着她所不熟悉的陈设。他们那套房间一直保持着原先的陈设,李妈每天都打扫,更换鲜花,仿佛就是为了今天的小住。可以看出有许多年没人居住了。

如今,老夫人把紫怡当做女儿,见到静宜,她亲切地问好。她拉着静宜的手问长问短,关怀备至。人老了,见到年轻的人儿,心里总生出母性的温柔。静宜的小嘴儿说得老夫人心里甜蜜蜜的,赢得了老夫的好感。

“可怜的,还在读书,有空常来,月夜山庄会热烈欢迎你的。紫怡呀,也就你这位好朋友。你来了,她会高兴的,我也会高兴的。”

“非常高兴能来看望紫怡,山庄里的生活,我大概有所了解。当然,这里的一切促使我会来第二次或第三次,只怕你会嫌弃我。”

老夫人文静地笑起来。吃饭的时候,她的注意力都在两个女孩子身上。饭桌上有了老夫人,女主人的位置,自然由她来担当。她礼貌大方,老派的礼节完全表现出来。让人既舒服又自然。餐后的水果上来后,她主动把桃子、葡萄分发在他们的盘子里。她本人倒不怎么吃,只是微笑看着他们吃。

今天是瀚海许久以来最快乐的一天。他没想到,母亲和紫怡的关系会如此和谐,这幅图画有多久了不再出现。

原先担心母亲的挑剔却神奇般的化解,她们像一对母女。这使得他在心中有了默默期待未来幸福的渴望。他明亮的黑眼睛不停地在母亲与紫怡身上流连。他既有父亲的儒雅学识,持久的恒心又有母亲的精明强干。他对事物的判断果断而又准确。以往,这种希望来临时,他总是有点儿战战兢兢的,害怕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虽然他像是走在悬崖峭壁上,微弱的希望还是在心中发芽了。今天,他对于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渴望是那么的强烈。

晚餐后,静宜躲在房间里准备论文答辩。紫怡陪同老夫人、老先生在客厅里看电视。紫怡深知,老年人不爱看狂热的超女或各种的竞猜的娱乐节目,她小心翼翼地把频道调到了健康栏目。她并不是出于讨好他们,只是想让父母在他们已不多的时光里,能享受到更多的快乐。她自己做一点小小的牺牲又算什么呢!面对瀚海的父母让她时常想起奶奶来。奶奶到了临终时也没有享受到一天的快乐,假若亲人不在了,再做任何事也毫无意义!

老夫人见过紫怡两次后,儿子的生活她已猜得八九不离十。当然紫怡不是她理想中的儿媳,儿子生活幸福的迹象像阳光一样照亮了她日渐枯竭的心灵。她对紫怡萌生出女儿般的亲情。她更愿意与紫怡待在一起。她感到久违的母爱又流进她的心田。实际上,她内心里是很感谢紫怡的,瀚海有今天的生活全是紫怡的功劳。

最近两天里,她私下里与老先生说起过瀚海今后生活的安排。他们认为久违的家庭幸福生活的景象是不难实现的。他们说定,等孩子出生后还要回月夜山庄,陪伴着孙子。政府机关大院里的这套房子,已经住了五六年,心理上还是觉得不是自己的家;他们的家还是月夜山庄。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可以阻止他们回去!

老夫人指着槐树林荫道说是瀚海牙牙学步的地方,他的第一跤是在哪儿摔的,石竹、杜鹃花丛是瀚海读书的地方,前方的草坪是瀚海踢足球的地方。果林里有瀚海最爱吃的葡萄,梨子。中学时期的瀚海最爱打篮球和跳舞,顽皮得很。大学时却变成沉静的人了。中学时,有一回,瀚海十六岁生日时把同学带回山庄,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化装舞会。他装扮成红顶商人胡雪岩。那时,他就有了从商的想法,苦于中国的计划经济。一说起瀚海的往事,老夫人滔滔不绝,清澈的目光里依然燃烧着对瀚海浓烈的母爱。

听瀚海小时候的事,总觉得是充满诗情画意的事。渐渐的瀚海生活中的各个时期在紫怡的脑海里丰满起来。他的爱好、习惯、脾气、性情紫怡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有一点,紫怡不明白,瀚海婚后至雅琪去世这段时光是片空白。不知是老夫人有意忘记了,还是无意中错过了。但与雅琪生活的时光应该也是瀚海一生中的重要时刻,也是漫长的时刻。这十年中可以说的事情太多,太多。却没有一个字提起。这是紫怡最想知道的,偏偏却是一片真空。内心羞怯的她又不敢问。

“也许是怕我心里难过吧!”紫怡不由得想道。

紫怡身穿前两天为游园而买的礼服。春日的绿荫中她选择了明黄色的,式样简约大方的立领,裙身是密密细褶的宽裙摆的礼服。左肩头,右裙摆下均绣细小的玫瑰花,领口上是细致的一圈玫瑰花朵,两袖口绣着绿色的玫瑰叶。她脖子上带着珍珠项链,手上带着钻石戒指,乌黑的秀发上别着宝石别针。镜中的她是如此的清新可爱而又珠光宝气。

清晨她装扮一新时,她看见瀚海倾心的神色。餐厅里他趁着老夫人与老先生不注意时,偷偷地吻了她一下。后来在书房里碰见他时,他缠着她不放,直吻得她销魂荡魄,他酣畅淋漓。近来他眼里的柔情常常向她放电,游园会的准备中他们夫妻琴瑟相调,夫唱妇随。此间他的开怀大笑与她的朗朗笑声不绝于耳。

如今他们心心相印,真正融为一体了,再不是独立的个体了。

昨日为着游园,她兴奋地夜不成寐,前半夜被瀚海缠绵半日,后半夜她思绪万千。自老夫人发话后,瀚海夜夜要她。她青春年少,躯体敏感多情,在他的撩拨下她娇喘微微,香汗淋淋,桃腮粉脸时他一改温柔情人的体贴入微,他狂热的激情则更像是一头猎豹。他常常筋疲力尽还不放过她。

她分不清他更想要一个孩子还是更爱她了。管它什么理由呢,只要他快乐,她就快乐了。

记得有一次他从她身翻下后,心满意足地拥着她时说道,“你现在不是蝴蝶了,则像我的心。”

要真是他的心就好了,想丢都丢不掉了,她一辈子都缠上他了,他甭想忘记她。

一早雁诚就来了,山庄里的重大活动总少不了他。他问候了老夫人和老先生。雁诚一如学生见到老师一样的好脾气和乖巧。看见雁诚后,老先生的精神头提高了,双眸里放射出兴奋的光芒。他招呼雁诚坐下来。有色金属的话题中,老先生总能找到精神的慰藉。当然,这种交谈对雁诚来说也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他们在一起相得益彰。

瀚海和雁诚查看完准备工作后来到亭子间。瀚海远远地坐到了凉亭里的藤蔓中,望着槐树林荫道。瀚海身穿白色的丝绸衬衫,长礼服。在紫怡眼里是那么的年轻俊美,优雅大方。他的手一会儿微微握起,一会儿舒展,脸上是犹疑不定的神色。

刚才卡洛不正常的吠叫引起他内心的不安,有一种要出事的预感。表面上平平静静的,太过于平静了,他知道游园会的举办城里已经是尽人皆知,宇然不会不知道。今天,这个关键时刻,宇然不会按兵不动的,只是早晚而已。

瀚海犹疑的目光引起紫怡的注意,她向四周游园的设施仔细地看了一遍,一切就绪。她在心里暗笑,他有点神经过敏。

汽车喇叭声响起来,第一批的客人已经来到。兴奋了几天的紫怡,终于登场。眼见着身穿盛装的宾客逐渐多起来时,她内心里的羞怯还是冒出了头。她不安地看了一眼瀚海。目光中里包含的意思,他就那么就一瞥就清楚她的想法。他轻轻地捏了捏紫怡的手给她打气,并对她深情地一笑。

“不用担心,挺一下就过去了。明天就属于你自己的了。”

“可我就是控制不住羞怯的心情,更怕给你丢脸。”

“小不点,你已经够美的了,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哪里有一个可以比上你的。”

她笑了,她知道这是安慰她的话,可是她就是受用。

紫怡、瀚海和雁诚站在庭院里巨大的花束前,迎接前来做客的贵宾。远方的客人往往是最先到达的,市区内的客人总是姗姗来迟。有几位客人们还带来了他们的宠物狗。卡洛有了伙伴,嬉戏于草坪上。多数的宾客们与老先生、老夫人相互认识。他们围坐在亭子间里相互寒暄。

凉亭里的乐队准备停当,只等着主人的一声令下。篷布下的饮品、水果、甜点琳琅满目。硕大的红富士、香梨、水蜜桃、玫瑰香闪耀着诱人的光彩;曲奇饼、萨其玛、水果蛋糕、雪衣豆沙、荞麦面包可以嗅着它们的香甜;热饮的巧克力、咖啡、啤酒、鸡尾酒、葡萄酒、果汁、碳酸气体饮料一溜儿排开。鲜花摆放在各处,聚集在方桌上、每一样食品、饮料的供应点处、凉亭的游廊上。供应量太充足,紫怡以为只要够了就可以,可这是家里的传统。

春日的阳光温暖而又多情,给各位女士们平添了几分妩媚。参加游园的宾客们,男士们西服领带,女士们就是时装展示会了。

身居山庄里的紫怡开了眼。身着樱桃红的羊毛绒披风挽在两臂上,两肩撑起披风围住洁白的颈项,精细斜纹灰底的玫红不对称方格裙的女士摇曳于春风中,氨纶绣花的手套裹住了春日的照射。一女士身穿灯芯红的紧身晚礼服,裙角长及曳地,光滑的双肩系一方湘秀的白丝巾,衬出她的唇红齿白。还有一位女士打着遮阳伞,牵着宠物狗不离左右。上了年纪的妇女的穿着呈现出雍容华贵。难得的是她们的脸上都带着成熟、自信、大方、优雅、端庄。今日的聚会只是她们戏剧中的幕后休息。她们漫不经心地在草坪上、花丛中、林荫道上款步而行,轻言软语,偶尔的矜笑,搔首弄姿的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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