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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此生有爱

江南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

从昨晚的黑夜,到今天的日出,如今,太阳开始下落了,他的心,却一直在黑暗里。他在黑暗中麻木了,双眼已经不再明亮。耳畔却响起来,他仔细辨听,终于听出那是一首《乐府》: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像平时一样,江南吃过晚饭就去上网,自从妻子采莲去世

后,女儿也上大学住校了,加拿大寂寞的长夜,江南就用上网打发。他在网上学书法,学油画,有时也与人聊天,尤其是大学同学有了自己的网站以后。在那里,他遇上许多年不见的同学,三十年,一代人的时间,聊起来依然开心,像在大学里住上下铺一样。好长一段时间,他就靠这样打发时间,一杯咖啡,一杯啤酒,就是一夜。

女儿每周末回来,都扇着风皱着眉,说爸爸你烟抽得太多了,你的烟味把我噎死了。

江南认真地解释说味道不能噎死,能呛死,吃才能噎死。女儿说我不管,你不能这样下去了,妈妈去世两年多了,你又不老,就找个伴吧。江南笑笑,拧着女儿的小鼻子,说你烦我了?女儿说可不是,你整天没事情做,就会看着我。

实话说,江南不是没想过,越来想得越多的,是年轻时的事情,年轻时的人。

他想得最多的,是何田田。有时梦里会梦到她,都是奇怪的梦,还有情节,有时背景很暗淡,而田田的模样却格外清晰。总的讲,他们的关系好像都很亲密,气氛很温暖,有一次梦见他们在照相,他穿一件白衬衫,外套一件红毛衣,田田是一件艳黄的衬衫,外套一件黑毛衣。醒来时江南很纳闷儿,从来梦境都是黑白的,这次的梦竟是彩色的。这样想着,竟不愿醒来。闭上眼却睡不着,就忍不住长叹一声,人都说梦是反梦,看样子真是此生无缘哪。

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在网上向大学同学打听过田田的下落。

“怎么没见咱班的美女啊?”

“哪个?田田吗?还惦着哪?”

“没见人影嘛。”

“听说去新加坡了。好些年没跟同学来往了。”

新加坡。江南想。田田去新加坡了。不知她过得可好,结婚了吗?哎,自然是结了的。田田那么好的一个人,不知找个什么样的,不知对田田好不好。田田那个性子,有时也挺拗的,不知他能不能容她。孩子好不好呢?一定是好的,田田是个有才华的女孩子。

这样想着,江南会笑,好像想念一个远方的亲人。想象她丈夫时,江南的心里居然有点酸酸的感觉,这让江南自己都吓了一跳。真的吗?年过半百,还会吃醋吗?这么多年,自己并没有想起她啊!那时生活忙,哪里顾得上呢?

江南这样想时觉得有些奇怪。但凡事不能开头,开了头,就抑制不住地会继续想下去。

那是江南藏在心底最不愿想起的事。如今老了,戴上一

副老花镜再看,原来的放大好多,不戴老花镜看,就有了朦胧美。

三十年前,江南在大学校园里认识的田田。记忆里最深的,是一个初春的晚上。那时的早春真好,空气里都弥漫着清甜的树香。那是梨树雪白花瓣的香味。江南在小道上半梦半醒地漫步时,与田田迎头相遇。田田穿一件白上衣,像一片梨花一样,瞬间就漂进了江南的心田。

他早就认识田田,但情动于中的,是在那个晚上,他想,那仅仅因为青春,还是因为缘分?

田田是个清秀的女孩儿,文文静静的,有点古怪精灵的才气,上大学时,不是科科都好,只是喜欢的才好,是剑走偏锋的那种。江南喜欢她的才气,大概因为自己是那个科科拿第一的人。见了这种人,不是趾高气扬,倒在“棉袍下榨出无数个小来”,头低得可以,为什么呢?他问自己,是因为田田的精灵他不及。

在大学时他们只是互相观望。他虽然出身贫寒,但仪表堂堂,才高八斗,自视甚高,对这种女才子,倒也不以为然,到底身边有不少女孩子青睐的目光。而田田,也没看出对他的格外好感。

发生的事情,是在毕业以后。那时他们已经分开了,某种

情愫却滋生出来。田田留校读研究生,而江南却顾念乡下的寡母,去了邻近家乡的小城。

大概两年后,江南被送到学院学习。

学院和母校,横跨整个城市。江南每到周末就迫不急待地赶上班车,去城市的另一端。另一端的母校里,田田在那里。

第一次见到田田,江南觉得她改变许多。田田15岁上大学,毕业时才19岁,两年后,江南突然看到一朵花含苞待放了。原来那一把小刷子一样的头发,现在参差不齐地披在肩头,原来单薄的身材突然有了凹凸的韵味。田田的眼睛原来是透明的,看人时直率认真,现在却像一泓春水,有波光在里面荡漾了。

江南看着她,像看一件珍宝一样,他吸一口烟,不说话,内心的什么冲到了喉咙,他生硬地把它咽了回去。

吃晚饭时,他们就在学校食堂吃馒头,“半夜如果有人敲门,”江南端详着母校可爱的硬馒头,调侃说,“你只消把门开个缝儿,把馒头扔出去,来人便应声倒下了。”田田笑,一口白牙闪闪发光。

江南很想约田田出去,又怕田田拒绝,他也不敢问田田有没有男朋友,他害怕。后来他找出一个理由,他说郑小瑛来演出了,我刚好有两张票——田田低着头答应了。下个周末,他又说,有个话剧,特别好,正是你现在学的这段儿——很难遇到的,我有两张票——田田笑,点点头。他这是投其所好,田田喜欢这个。他有时想,不知田田去,是因为这个还是因为我。她是看话剧听交响乐去了呢,还是因为我才去?晚上躺在床上他会反复地想,越想心里越苦恼,慢慢地睡了,睡得很不安。

有时赶不上吃饭,他们就在外边吃,像一对恋人一样。江南这时的眼光,从来就没落到别处,他看不到别处,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一尺之外的田田,她吃饭,她喝汤,她笑,江南的心就沉在里面。江南有时吃得很少,内心却饱饱的,那种饱满的冲动的感觉,是他以前从未体会到的,他有点害怕,也有点紧张。

田田倒一点没有什么,她就像上大学时一样,不紧张也不羞涩,不像一般女孩坠入情网时的娇羞,一样大大方方的,让江南每次想起,都不能判断田田是不是爱自己。

终于有一天,他们去看电影,江南感到了厚厚的棉衣下狂跳的心,他不知道这狂跳是来自于隔座田田那若有若无的温暖气息,还是自己不能抑制的青春冲动,他颤抖着把田田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田田没有拒绝,田田的手指冰凉。江南茫然地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他想温暖她的手。

江南回到宿舍已近深夜。那时刚到冬假,住一个房间的同学已经走了。江南之所以流连几日,是为了田田。而现在,他呆呆地坐在床上,不能动,甚至不能呼吸。因为他知道,现在,是他决断的时候,他要做一个艰难的选择。

江南是独子,寡母年迈。在他大学还没毕业时,寡母就给他定了一门亲,是他小时的玩伴,采莲。采莲是个俊俏的女孩,十乡八里都出了名,又贤惠又孝顺。江南在大学时,采莲就对老母尽了孝心。

江南的内心,不能不说喜欢采莲。采莲是那种他从小看大的乡下女孩儿,质朴、俊俏、单纯,如果不上大学,江南能有采莲,一生知足。

然而又有什么,不能让江南满足。是什么?江南知道,那就是,当他走出这个乡间,进了城市,见了田田,他的内心更向往。

水壶在电热炉上滋滋响,一直到一股焦糊的味道叫醒了江南。他就要结婚了,采莲的家里准备好了一切,采莲披着红红的纱巾,正翘首盼他回去。

然而田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田田,在他心的一

隅,叫他怎能割舍?

第二天,田田打来电话,这是江南后来想起田田给他打的唯一一次电话,田田说我在车站等你吧。江南不能退缩,他去了,不管有多难启齿,江南说,我的水壶——我有一个未婚妻——我不知道——我——

田田说知道,知道,都知道。田田安安静静的,还安慰地拍拍江南的手,说随缘了,别那么难过。

江南想象过许多种告别的场面,却没有想到这样。江南的心里,在突然的放松中又很失落,只有一种可能,他想,就是田田并不爱他。

这样想着,心里突然安稳了,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没话说,好像话已经说尽了一样。后来星星出来了,天空由淡蓝慢慢变成深蓝。他看看田田,田田的侧脸现出一种生硬的线条。他突然伸出手,想要拥抱这个梦里的女孩儿。这时田田说再见,就转身离开,没回头。

江南看看自己的手,还插在衣袋里,手心攥出了两汪冷水。他想动,腿却像生根一样,动弹不得。木木地站了一会儿,车来了,就上了车。他一站一站地坐下去,不知去哪里,也不知哪里是尽头。他在冬天的夜里茫然地走,不知不觉中,泪水流了一脸。

那一夜,他告别了青春,一步跨入了中年。

第二天他回到家乡。

江南回到故乡,做采莲的丈夫和孩子的父亲。那些年,他淡忘过去直至遗忘。面对采莲的柔顺和贤惠,面对儿子的聪明和日渐长大,江南漂泊的心终于落在地上,有了归属。

几年后,江南来到加拿大。

采莲得的是癌。临终时她拉着江南的手说,再找一个吧,好照顾你。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冷冷清清地活着,跟你这辈子,我知足。

江南潸然泪下。

在网上知道田田在新加坡后,江南就关心起新加坡的一切,新加坡的政治、经济、文化,他就像对中国一样了如指掌,甚至每天的天气预报,他都格外看一眼,心想,田田去了这么温暖的地方,很适合她呢,她那么单薄的一个人,在温暖的地方会好些——就想起她冰凉的手指。

该不该与田田联系一下,成了他的心病。他不知田田过得怎样。如果她很快乐,他会为她高兴。他担心的是她会不会恨自己。一个有婚约的人,不能压抑自己的冲动,去打扰另一个女子平静的心境,打扰了又不负责,这是不是就是始乱终弃?

江南这样想着,很惭愧地低着头。

但他依然不能自已地想过去的事。他想起那时的自己,一个个电影镜头一样闪现在眼前。有时看完话剧已经很晚了,而学院又在远郊,班车早已过了,那个为了爱情的年轻小伙子,就在与田田分手后,去车站坐上一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在大人喊孩子哭的嘈杂声中,他窝在一隅,有座就坐着,没座就站着,所有身边的一切,他充耳不闻,他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那在别人看来如此不堪的处境,在他的眼里,是天堂般的美丽。

从高高的艺术殿堂,瞬间就到了俗世。在江南,只为和田田在一起。

然而,他却屈于俗世的哲学和俗世的生活,没有仅仅为爱情而活着。

能够仅仅为爱情活着的人,能有几个呢?那只是在梦里罢了。即使曾是那样一种铭心刻骨的渴望,江南不还是放弃了吗?

最终,他是伤了田田,他有时想。年代越久,以前的一切越清晰,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采莲去世的前一年,每天都去教堂祈祷。采莲是一个健壮的女人,即使在去世的前几个月,还看不出任何异常。医生告诉她她还有六个月时,她号啕大哭,江南和儿子抱着她都不能让她安静下来。采莲说她想活着,她不想死,她想看着儿子大学毕业,看女儿出嫁。她含满泪水的眼睛不能看江南,她说对不起,把你一个人扔下了。

2012年的春节,是个寂寞的春节。这是个周二,女儿和儿子都没从学校回来。江南自己喝了一瓶酒,对自己说,春节快乐,过年好。今年是龙年,属龙的都穿红毛衣了吧。一饮而尽。然后弯着腰,打开电脑,看到班长在网上说,今年是我们毕业30年了,同学们要聚会了,时间就定在8月7号8号,就是农历7月7日,鹊桥相会的日子,海内外的同学们都回来吧。

后面有人跟帖说能回一定要回,时日无多不等人。昨天听新加坡的朋友说田田车祸去世了,悲痛不已。

江南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每个字都那么陌生地瞪着他,他依然看,一遍又一遍。

本来明天他就要出发了,一个月前他在新加坡华人网上贴了帖子,找到了田田。开始说话时他们都很客气,像一对拘谨的老朋友,后来还是他忍不住——每次都是他忍不住——他说他常想起她,他一个人的日子——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他老了——以前的日子——

田田很快地说,回来吧,回来看看我们——大家——

江南就从那日开始买东西,他瞄好了一个巧克力专卖店,每天他都去买一款,一个月后,他已经把那里的巧克力买遍了。每次去时,他就会想起年轻时在车站过夜的情景,有时他就站在货柜前,看那一柜的巧克力,想这个星期,我要少吃一点,省下几块钱,给田田买一块德芙巧克力,下个星期,买一块金帝巧克力——那样的心情,现在又出现在他的生活里,那样一种快乐得无以复加的心情,没有索取也没有回报的心情,像天上飞的鸽子一样,自由自在,了无牵挂。

……

江南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他坐在那里,沉寂如雕像。电话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响起,仿佛是一股不可抑制也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四处乱窜,他想回答,却不知它在哪里。

女儿回来时,看见江南的头发一夜白了。

这次江南没有失约。几天前,他就和田田约好,当他下了飞机时,看到一个像当年田田年龄的女孩儿在等他。

他想这就是她的女儿吧。像田田一样清秀,像清水一样干净透明。

他说你妈妈——我想去看她。

田田睡在一片葱茏里。她女儿说,我是六岁来到妈妈身边的,妈妈领养了我。江南睁大了眼睛,江南说,那,你有父亲吗?女儿看了他一眼,女儿说,妈妈一生没有结婚。

江南呆坐在那里,才知道自己欠田田的是什么。江南坐在田田的墓前,吃光了他带来的巧克力。品尝那种又苦又甜的感觉,苦涩的感觉,生命的感觉。他的耳边,一直萦绕的,还是那首乐府诗——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发表于美国《红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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