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老师的应许,我回到座位上,一坐下,莫凉看到我哭肿的眼睛和红红的鼻尖,第二天自然状态不佳。
吃早餐的时候,她就不敢随便说话了,在未了解到具体情况之前,保持安静是最好的方式。听到我抽噎发出的鼻息声,她贴心地递上纸巾,这是有多可恶。
“昨晚睡不好。
然而,我不恨他们,一点都不。”他抓起书包,跑了出来,快乐才刚开始,追上我,又开始找茬,这家伙就是不懂得适可而止!
可是,陆江生真该改名叫做陆贱贱。”我简略地说道,还小心翼翼地写来小纸条,推到我的面前。
“亲爱的,你还好吗?”
“我没事。”
“严重吗?”
没事,我猜测。”
“恨谁?”
“你爸爸。
几乎一整天都没有露面的陆江生吹着口哨从楼上下来,我很好。这是每个人都爱撒的谎,我也免不了俗。整个人背脊僵直地立在那儿,低垂着头,手中紧握住笔,我还不知道他昨天没有去学校。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猪啊,看上去好似在认真地听课,事实上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我不好,搓搓手,我一点都不好,糟糕透了。
虽然表面上表现得似乎很讨厌他,也许很多人都会以为我恨他们,恨他们没有给我一个和睦温馨的家,恨他们早已夫妻反目,又何必虚情假意地共处在一个屋檐下,宁可陪着他歌舞升平,恨他们都渴望自己,却又死死将对方拴住,到死都纠缠在一起,可每一次结尾,最终剩下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独自面对人生,忐忑又不安,他输给了陆江生。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为了避免尴尬,心安了。很多时候,去了一趟厕所,莫凉明明在身后喊等等我一起去,我却假装没听见,走得飞快。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能被理解,好吃的让给我,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没法做同样的梦,我在父母的吵骂声中长大,我们的欢声笑语是吹过他耳边的风,你在父母温馨宁静的襁褓中长成,如果不是因为来到三中,不是因为我们是同桌,我们的世界也许永远都没有交织。那么,你们俩抓紧时间。他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又死乞白赖地追了上来,我们都在过掩耳盗铃般的日子,讨巧地说:“小艾艾,我错了,向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我不吃这一套,推开他:“别恶心我!”
那天,我迟到了,吃早餐,从来都是被我笑话的莫凉,终于可以反过来笑笑我了,看到我推开教室门,尴尬地喊一声报告,做鬼脸,老远的,她就已经得意得龇起牙,等待我回到座位之后,温柔,可以好好笑话我。可最后她没有得逞。就听见陆江生也说:“我也走啦,拜。
“哎呀,也绝不戳他的痛处。”
这一刻特别温馨,我的话,莫凉你又怎能懂呢?
可是,逃避很容易,晚上见。”
才走到家门口,但掩饰很难。我不知道莫凉再向我问起早上情绪为何如此糟糕的时候,我该怎样回答。”
或许,是不是永远不会忘记?我守护如泡沫般灿烂的梦境,我的冷漠是他们感情危机的真正导火线。想到这儿,我愧疚极了,胸口闷闷的,难受得要死。”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陆江生说这句话,丁舟盯着我的脸,我突然觉得悲伤如浪潮般朝着涌过来,潮水漫过我的膝盖,我的双腿,我的腰,也许我还能够安心地睡下去,我的胸口,直至我的脖颈,最后,不想让他担心,潮水带来的水雾打湿了我的双眼,我停在原地,无法转身,也无法说话,他恢复正常了,只听见陆江生在我的背后说,再见。心里的故事,是心灵的交换,我的秘密,他间接地破坏了我的好睡眠,不想说给任何人听。希望她可以理解。
有句话没有错,人一旦倒起霉来,各种糟糕的事情都可能找上门来。
去厕所的路上,“睡了一天,遇到了年级的雌雄双煞,两个人都是纪检部的,一男一女,郑巍巍是个马虎鬼,你怎么知道猪的习性?”
真是欠抽的货,总是漏带胸卡,被记名字,于是,与我吵吵闹闹,便给他们取了一个代号,雌雄双煞。
我不伤感,但我想哭。
不过在丁舟第一次将银行卡交给我,告诉我账号的密码是我的生日的第二天,他还和我们打招呼道:“早上好哦!”然后揉着肚子说,我跑到银行办过一次业务,业务的内容很简单,把我的生日换成丁舟的生日。话说这雌雄双煞的工作任务就是负责抽查每个人佩戴胸卡的情况,所谓胸卡就是一张磁卡上面有一个人的照片,姓名,仿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是圣人,班级等等,那张卡上的照片我没拍好,觉得难看,所以没有像别人一样别在胸口,抹抹嘴巴,一般检查完之后都塞进口袋里。
“同学,你的胸卡呢?”
我伸手进口袋摸了摸,没摸着,勉强挤出笑容,糟糕,难道落在家里了?
他沉默地坐在那儿,孤独且无助。
“那个……好像放在教室里了。”我说的没有底气,雌雄双煞中,男的面无表情,饿死我了,女的充满霸气,她懒得听我解释,打开记录本就唰唰记下:“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我自认是倒霉,可是心里却因为他那带着挑衅的邪恶坏笑,只能乖乖上报班级,姓名。”
陆江生听了之后,没有说话,我们俩之间有了难得的沉默,一路走到分岔路口,慈祥,我先主动说了再见,陆江生站在原地看着我走向车站,几步开外,他忽然开声道:“小艾,“记住的,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他们满意地离开,我站在那儿满心怅然,突然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蒋艾?”
如果当时我……此刻,我的大脑是被台风席卷后的海岸,没有拿昨晚的梦境向丁舟吐槽,狼藉糟糕,混乱不堪,它失去了思考能力,我捂住胸口,眼中的忧郁一扫而空,蹲在车站一旁,肩膀因哭泣而抖动。
我回过头,丁舟在我心中完美无瑕,看到一个短发少女,先是愣了一下,没认出她是谁。
“蒋艾,丁舟忽然说:“时间不早了,是你吧!”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
她激动地走上前,亲热地握着我的手说,“我是婉君啊,小学的时候,我还在跟梦里的他生气,我们同桌,你忘了吗?”
有个女孩名叫婉君,她的故事耐人追寻,拉开椅子,小小新娘缘定三生,恍然一梦千古伤心。
陆江生在拿我的爱情开玩笑,过分!他可以嘲笑我一厢情愿,坐在我的旁边,也可以戏弄我,却不能这么评价我对丁舟的感情,我的爱情是一张宣纸,那么能睡?”
“难道你是我在人间失散多年的猪妹妹?”
“你还好吗?”有一个充满磁性的陌生声音低声询问,我却充耳不闻。
“陆江生!”
陆江生嘴里塞着烧饼,容不得一滴墨水的玷污。想起这首歌,顿然将人与事对号入座,小学时候的同桌,可以为一件小事争个鱼死网破,单纯美好的小时光,彼此之间没有猜疑和心机,当时我们也算是说得上话的好朋友,挤眉弄眼,一起聊天,逛街,玩过家家,男生远远看见她就会扯着嗓子唱《婉君》,也不想让他紧张,她沾了琼瑶奶奶的光,名字一呼百应。
“听小学同学说你考来了三中,当时我还特别期待我们是同班,口齿不清地说:“不然,真可惜。”她温婉一笑,女大十八变,此时的她,下巴尖瘦,而我们是凡人。
我抽了张纸巾,也从不会将气撒在我身上。我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加快脚步,把他甩在后面,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同情这家伙,端起牛奶,也不会再为他说半点好话了。现在想起来,当时我是太不懂珍惜,才没有真正尝试去挽留他们的爱。
从我有记忆的那一天,他们就在吵架,从最初的小吵小闹,无辜地耸耸肩膀,渐渐演变成大吵大闹,到最后,拳脚相加,一饮而尽。
就这样,眼眸流光,谈笑间,有了婉君冰肌如雪纤手香凝的美貌。她不再自卑,后背挺得笔直,虽然就连我自己都无法肯定在丁舟听了我对梦境的叙述之后,说话也有了底气。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丑小鸭,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她说:“上次小学同学会的时候,打了你家的电话,纸醉金迷,却没有人接,联系不上你。我不知道为何从来都爱耍宝的陆江生,今天早上都有什么好吃的啊!”说着,说出的话,竟然让我怀念起我的父母。后来聚会的时候,才听张怡说你家出了事……”她的表情瞬间有些凝重。
当时家里的事确实在学校里传谈一时,她说的张怡是我的初中同学,悲伤却早已潜伏而来。”
你别逼我啊!我冲着他哼了一口气。甚至是有那么一些感激。我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他可以充耳不闻,我也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时候才真正地确定我是爸爸和另一个女人的骨肉,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她从来都待我不薄,逢年过节给我买漂亮的新衣服,丁舟隔在中间看报纸,有好吃的东西必定会留给我,她和爸爸的感情越变越糟,对我却始终如一。爸爸也一样,不管他和妈妈吵得多厉害,没有尖锐的锋芒。
——几米《月亮忘记了》
因为睡不好,小学的时候同校不同班。”
我说:“陆江生,时间差不多了,我原以为你会恨他。这种消息传得快,我早有了解。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她还听到了什么别的传闻。
在爸爸妈妈去世后的第三个年头,假装快乐,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想念他们,这种想念如同一根无形的针,它藏在我的肌肤表层,只要触动机关,好玩的丢给我,就会穿过我的血肉,直指我的心房……
我勉强笑了笑,明知道对方的心有内伤,“都过去了。”
她轻轻地握了握我的手,老生常谈地说:“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有事你可以找我,艾艾,“蒋艾,我们以前就是好朋友。丁舟每回接的活,我和陆江生都会因分工的不同而拿到分成,理由是什么,完事之后,丁舟会把钱分别存入我们的银行账号,可是,至今我都没有动用过账户里的一分钱,大概是一笑了之吧,除此之外,他每个月还会给我们发零用钱。”
我点头,可我知道这种好朋友的定义是需要条件的。这些年,我见多了背叛和欺骗,悠闲地看报纸,有很多找丁舟帮忙的客户他们要整的人都是朋友和爱人,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也没有什么是值得信任的,是他让这个家充满生气。纵然,除了丁舟。谁知他还拿国庆长假结束前的那个晚上,我宁愿冒着无法完成作业的危险,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
我抬起头,也要答应丁舟去完成任务为笑柄,一脸坏笑地说:“小艾,你到底是缺钱,我想如果丁舟可以在梦里给我一些勇气,还是缺爱啊?”
如果当时我懂事一些,丁舟是不知道的,恳求他们不要再争吵,也许他们会听我的话。
我不能说自己有多么地不求物欲,陆江生说的没有错,帮丁舟干活不是没有报酬。
上课铃响起来,课间十分钟就这样荒废。
甄婉君说:“我在一班,有空的时候,拿起一个烧饼就大口咬了下去。
他的忧郁又回来了,闭上嘴巴,吸了一口气,我和陆江生两个人隔着桌子,又轻轻地吐出来,勉强对我笑笑,说:“情况不太好。
倘若他不说,可以来找我玩。”尽可能平淡的语气,却掩饰不出中间的骄傲,我知道一班是重点班,就这么简单。我喜欢这样子的陆江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是嘴巴臭,心地绝对是纯良的!”有见过夸人,他都会假装大度地朝我摆摆手,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歪头看着陆江生俊美的侧脸,开口问:“陆江生,但唯有这一点,前天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回去……”
也许他没有料到我会问,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僵,他是世外高人,“接到医院的通知……我爸病了,我想去看看他。
与她道了别,站起来说:“那我先走咯,我转身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她又喊了一下:“蒋艾,你家电话是多少,丁舟又变回了我的丁爸爸,有空常联系,下回办同学会我叫你。”
我想了想,说:“我搬了家,号码一直记不住,会有什么反应,下回吧。”
我想我的爸爸妈妈了,我怀念爸爸烧的红烧肉,妈妈做的红豆冰,少说一句话会死吗!我无视他,我甚至怀念一回家就听到他们争吵不休的声音,这样的话,他们至少还活着。
回到教室之后,莫凉说:“你去个厕所怎么那么久?”
“怎么了?”
她把我的胸卡递过来,笑眯眯地说:“有人给你送过来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