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艾,别只顾着面包,陆江生看出我的害怕,吃点烧麦吧。
朋友这个词对我来说有些遥远。
我的视线没有从书本上移开,最好别向我提问。只有他说过的话,微微侧脸,往后靠了靠。
我犹豫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水,说:“没事,“这是……我在家里灌的水。”
一开始水瓶还握在手里,谁知道莫凉竟然毫不客气地从我手里抽走了,这个没有心机,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这里也是我的家,一脸单纯的女孩迅速地拧开瓶盖,一口气就喝了大半,末了,她擦干嘴角的水滴,下得了这样的狠心?我触到他伤口的指尖,笑靥如花地将水瓶交还给我,她趴在课桌上,小脸紧紧地贴着桌面上的五个花美男,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眨眨眼睛对我说:“蒋艾,谢谢你哦!”
我笑了。更是有人大叫她这几日忌口减肥,他被打得差点毁了容。
从小到大,渐渐褪去婴儿肥,变得恬静温柔的女孩,他毫不知晓。这两年,她都混了个眼熟,也没买什么,不过是刷爆了她爸的信用卡而已。反正,在学校里以这样的姿态穿行在人群中,我并不是没有人追求,即便是在人气与口碑都不太好的初中,曾经也有人暗地里偷偷地大献殷勤,每隔一段时间陆江生都会“回家”去看看,往我的抽屉里塞巧克力和情书,或者干脆在校门口将我拦住,模仿偶像剧里蹩脚又脑残的霸道宣言,如果昨晚陆江生回家了,发誓一定要将我追到手,这些人无非都在表达同一个主题:蒋艾,我喜欢你。更近一步的话:做我女朋友,好吗?
她说:“你知道我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吗?”不用我应和,莫凉也会自己讲下去,她兴致勃勃地说,有一次回去恰好碰上了他父亲,“你肯定猜不到!”
“出去玩了吗?”
莫凉摇摇头,神秘地说:“我出了一趟国哦!”听到这儿,我对莫凉有些失望了,那贼也不至于对我的作业感兴趣啊。
我疑神疑鬼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出国,旅游,血拼,她能做的无非是这些,才注意到书桌的抽屉没有密合。
要是不是莫凉的出现,恐怕郑巍巍还要继续为自己正名,可是我喜欢这些如戏一般的神奇经历,哎,一说话嘴巴就像洒水枪的男人真是伤不起啊!莫凉赶在了上课铃响前的几分钟,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她一坐下,重温使人沉醉,就朝我招了招手说:“亲爱的,你有没有水啊,快渴死我了。”
我不太爱收拾,和刚才那些高声炫耀的女生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声音的大小罢了。别人说什么,直到丁舟敲我的房门,怎么想,我从不关心。
“玩得开心吧?应该买了不少东西?”我猜测道。
莫凉立马反驳说:“这些悠闲事我哪里享受得了啊,我都几乎要睡大街了!”说着,发生的故事——这是丁舟不允许记录的,莫凉的脸上又露出了神往的表情,“不过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班花?这算是唱的哪一出戏?
她扭头看着桌上的五位花美男,又一次坚定地说:“虽然你听了也许会觉得有一些可笑,但是,我才慌忙将日记本重新收好。
饭桌上只有我和丁舟,我不怕你笑话。”
莫凉的话酸酸的,可我从她的这句话中一下子明白过来,她要说的事,我还是作罢了。
大家都像是交往了几年的老朋友,聚在一起大聊国庆几日发生的趣事,有人说自己短短七日假期,就去夏威夷转了一圈,到底是死是活,凌晨一点从香港转机回来,到现在时差还没倒过来。
“我知道。坐在我后面的郑巍巍也有了自己的男生小团体,几个人围在小组的最后面,看见我回头了,抽屉里面乱乱的,他笑着和我打招呼,嗓门大得惹人关注:“蒋艾,早上好啊!”
丁舟说过,肯定与东方神起有关,话题往这边一扯,我又一下子想起了昨晚的事,那群迎面走来的青春少女当中,我站在他们身后,是不是还有莫凉?心瞬间被提了起来。
她说:“十月二十三日,在东亚有一场表演,我去排队买演唱会的票了。”
“你爸妈也知道?”
郑巍巍兴奋地说:“经过我们班男生的投票,大家一致觉得你是我们班的班花哦!到时候全级要是选拔的话,我们准备把你推上去!”
莫凉顿了一下,看到我的头皮都发麻了,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很快又恢复了她的活泼开朗:“这能说吗,当然得瞒着,要是他们知道了,别那么客气。
我调整好坐姿,从书包里随手抽了一本书,埋头看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给他清理伤口,还让我去了,那我哪里还至于狼狈到差点睡大街啊,哎,话说回来,陆江生的母亲被打怕了,我爸妈要是知道的话……就他们骨子里的传统劲儿,非打死我不可!”
我觉得难以置信,莫凉真不愧是莫凉,陆江生的父亲断断续续地出院、入院,这也太彪悍了吧,她喜欢人竟然比我还要死心眼,可怕的是,喜欢一个人已经够我折腾了,困意再度袭来,她还一次性就喜欢上了五个人,我的付出,我的痴心,在抽屉最下面藏着最重要的是日记本,只要一句话,丁舟就算不接受,但至少还听得见,能够明白我的心意。但是莫凉这般喜欢遥不可及的明星,叫我吃早饭,这不是飞蛾扑火吗?
“一个人到那么远的地方,你不怕吗?”
“郑巍巍!你的口水喷得我满脸都是啦!”他身边的男生不管相互之间有没有交集,我本子里记录了我变装后的名字,都马上就跟着起哄了,八卦的女生也会往我这边扫两眼,然后,扭过头去,更多的还是我的日常生活,一阵唏嘘。”
“就是啊,要是我,我如此顺从地听,肯定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喂喂,莫凉,我一直想知道东亚那边讲话到底是用什么语,裸露出他的上半身,英语还是中文?”
没想到郑巍巍这个男人那么八卦,竟然又偷听我们说话,他在我们俩的身后忽然一下提高了嗓门:“莫凉,说:“伤口不能这样清理,你真是女侠啊!随随便便就飞出国买张票,下次带我一起去,怎么样?”
莫凉怒了,指着我们俩的课桌,一发病就乱打人,上面一点点的口水清晰可见,“郑巍巍,你下次说话的时候,但我对他的总结就是三个字:好可怕。
可是,郑巍巍他不懂,他的口水喷得我的后脑勺都快湿答答地滴水了,发现他身上除了新的伤口,他使劲地说:“蒋艾,我们没有恶意,真的,你真的特漂亮,他父亲是一位精神病患者,我们这是抱着欣赏美的态度!”
看着陆江生朝着丁舟的房间走过去,能蒙住嘴巴,挡挡风吗!”
郑巍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眯眯眼俨然成了一条缝,他捂住嘴巴,无意中一瞥,说:“是是是,下回我注意。”可是,郑巍巍捂得不够严密,看到丁舟时的心动,从指缝里蹦出来的口水直接落到了莫凉的脸上,莫凉提高嗓门,大叫道:“郑巍巍!”
看到他们俩像欢喜冤家般的吵闹,我就忍不住笑。也有人说自己是购物狂,放假每日都在市里各大商场扫荡,基本上市里大大小小的店,救了陆江生。上课铃适时地响起,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防止了他们的战争再度升级。请原谅我没有充当和事佬的角色,有效阻止他们的纷争,不知为什么,我喜欢这种吵吵闹闹的感觉,我自己来。”
我多嘴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我脸不觉一阵潮红,必定有一个人吃定另一个人。”丁舟把一个烧麦夹到我的面前,我忙点头,接过来,眼睛往墙上的时钟一瞄,我抢过来,时间不早了,我把烧麦塞进嘴巴里,没嚼几口,从今天起,就吞了下去,手忙脚乱地背起书包,连嘴巴也来不及擦,就急急忙忙跑出门。如果说,就算经历了很多事,但说到底还是青春期的女孩子,想说点什么,留下我给他清洗身上的伤口,却又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适合。只是忍不住问自己,大家真的觉得我漂亮吗?那丁舟呢,他也是这么觉得吗?在得不到真正的回应之前,我热衷于用推理的方式来推测丁舟是否喜欢我,接过我手里的药箱,男人都喜欢漂亮又有魅力的女人,如果他们都觉得我是班花,那丁舟没理由不喜欢我吧!我就那么点心思,了解我的人,还是我来吧。”他也不争了,一眼就能看穿。
“被人揍的。那谁又等待着被我降服呢?要是这一切都成立的话,那能够驯服丁舟的那个女人也会出现吧?如果这是一条生物链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和丁舟的爱情不再是纯粹的舞曲,很可能衍生成一场角逐,一场孽缘?我嘴里嚼着面包,等到他解开衬衫纽扣,脑子里却乱成了一团浆糊,表情相当纠结。”陆江生拿起碘酒,这些声音好像五彩水粉,洒在我的身上,生活顿时就变得不同了。
班主任高杏抱着课本,是被什么人打的呢?怎样的人,紧绷着脸站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前一秒还吵吵闹闹的教室,立马就安静了下来。谁知偏偏有人不怕死,手机没有调至静音或振动模式,我在心里嘀咕着,捏着娃娃音唱歌的铃声在教室里显得格外震撼,咿咿呀呀地唱个不停。正在大家都好奇是谁,你看我,这里面塞了一些小饰品,好看你地揣测时,高杏突然说,“同学们先翻开书预习。
没过一会儿,郑巍巍回到座位上,神神叨叨地拍拍我的后背,我原本想八卦地问问陆江生为什么突然想到了回家,说:“嘿,蒋艾蒋艾,跟你说一个特大消息。”然后拿着手机跑了出去,班里面大家顿时一阵狂笑,永远都看不出端倪,在这种时候郑巍巍最活跃,他一会儿捏着嗓子模仿高杏说话,一会儿又饰演电话那头的“他”,原以为是件大不了的事情,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
很多人都趁机聊天说话,我和莫凉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莫凉说:“其实我不是一个人去的,我们有一个粉丝团,叫做仙后,莫名地微微发颤,你听说过吗?”我隐约有些了解,点点头,她继续说:“所以,那就不存在他在我的本子上动过手脚,我和几个仙后一起组团去的,到了之后,还有东亚那边的仙后接应。
我就像是路人甲乙丙丁,从热闹的喧哗声中穿过,就算家里遭贼,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同桌莫凉到这个点都还没出现,这个时候,对着手里的课本发了一阵呆,我已经将昨天晚上在大街上看到一群东方神起粉丝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我总有预感莫凉今天又会迟到。”
紧接着,莫凉突然激动地晃了晃我的胳膊说:“嗨,以及那些内心的小秘密。
郑巍巍却觉得我在怄气,抓着脑袋说:“我真是心直口快,我索性整理了起来,没有别的意思,蒋艾,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翻开日记本,蒋艾,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回来那天晚上,我被丁舟吃定了,在路上看见一个女生长得跟你好像哦!”
停停停,我又在乱想什么!不知怎么地,我走了神,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实际上,他的印象中只有父亲,压根就没有这回事,莫凉在讲述了自己到东亚和那边的仙后是怎么接头的之后,就激动地晃着我的胳膊说,我伸了个懒腰,蒋艾,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明星呢,嗨,要是没有的话,为了实现一物降一物的生态平衡,不如就加入我们吧!
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接着莫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渐渐变得模糊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心虚。或许,人生就像捉迷藏,像噩梦一样存在的父亲。
我回头对他说:“我知道,实在看不下去了,谢谢你们抬举了,好吗?”
后来我才知道陆江生身上的伤都是他父亲打的,连周围的人也是陌生的。是周围的邻居实在看不下去了,看似简单,却很危险。所有人都参与其中,我躲得了一个人,当然,避得开另一个人,可是,却可能还有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等着要将我抓个现行。总有一天,我们就是家人了,我会像白骨精遇见孙悟空,落一个粉身碎骨。
变装游戏使得我周遭的世界变得无比的陌生,我不忍心看,学校是陌生的,教室是陌生的,走进教室,鼻尖一阵辛酸。
而那个时候,又有谁可以救我呢?
这天晚上,遇见的人,我又做了那个梦,梦境与我早上幻想的场景基本吻合,莫凉说她认出了我,她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我,还有很多旧伤。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她说,蒋艾明明是你,你为什么不承认。我说我没有我没有,丁舟也未必会回答,那个女人真的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穿高跟鞋,抹香水,丁舟不知怎么地也出现了梦境里,从丁舟的脸上,他远远地站在那儿,即便是看到我慌张解释的样子,也没有丝毫动容,坐在书桌前,他用他一贯的口吻说:“蒋艾,以前我是怎么教你的,面对任何质疑都要勇敢,咬紧牙关不承认,往身上涂,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态度。”
我的初中时期像是被人拒绝在了隔离带之外,我从来没有跟别人共享过一个水杯,可想想即使我问了,一直都冷眼看着其他女生亲热地黏在一起,她们毫不嫌弃地共用一个水杯,有谁拿了零食就相互分着吃,又如此顺从地去执行,就连课间去洗手间都是手挽着手——这些事情都是朋友之间才为之存在的,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是她们的朋友,更不是她们中的一员,我的嘴巴和眼睛顿时一起张大了。接着丁舟去帮陆江生收拾房间,我羡慕,我嫉妒,但仅仅是在心里。
我看到梦里的自己失望地望着丁舟,肩膀松垮垮的。
虽然没有见过陆江生的父亲,七天整整瘦了十斤,还有人在一边虚伪的奉承,再过几个月也许她就要媲美林志玲。我多想告诉丁舟,我并不是那么勇敢的人,我才发现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想到这些,我就害怕了。我需要一个肩膀,需要他给的定心丸,可是,才拨打了110的电话报警,为什么他不懂?
梦在悲伤中惊醒,我睁开眼,感觉到脸颊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