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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东北秘史(7)

我转过头看着雨颜,她站在我身后,淡淡的看着我。没有想象中的哭天呛地,歇斯底里。她平淡得让我有些害怕,这平静之下会不会隐藏着可怕的暴风雨?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谢谢你!让母亲走的安宁!”雨颜郑重的向我鞠躬,我心中一惊,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走的安宁?!我回头,以手探老人家鼻息才发觉,老人家已经殡天了!

回头再看雨颜,她脸色平静如水,似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和她没有一丝关联,老太太的死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插曲。这让我很费解,我不禁冷笑一声说,“看起来,你好像一点儿也不伤心嘛!”

闻言,雨颜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说,“太复杂,你不会明白的,我的一生都只为小七一人而已。”说着,她抱起小七的骨灰向门外走去,表情冷淡。我斜跨出一步,挡住她的去路说,“你这是干什么?”

突然,雨颜冷冷的瞪了我一眼,厉声道,“闪开!小七必须在午夜之前入土为安,否则将永堕轮回!”不知道怎么地,我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路。雨颜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微微的香气在我的鼻尖徘徊。

“你也来吧,好歹你是他的朋友!”雨颜背对着我,冷然说。此时的她不再有任何感情,和刚才那个温婉大气的雨颜简直判若两人。这让我一时间竟然无法适应!

跟着雨颜一步一步走上乱葬岗,这里曾是埋葬着小七的地方。

行至半山腰,雨颜轻柔的将小七的骨灰盒放进一个土坑中,盖上土。这里就是小七永久的安身之所,不过在我看来,这地方太小,太憋屈!

雨颜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块木牌,她贝齿轻咬玉指,刺痛眼睛的血红从指尖流出。雨颜跪在坟前,以血书,“夫林柒墓,来生若再得见,不离不弃,莫相忘!”几个血字。

做完这一切,雨颜再次起身面对着我。她盯着我邪魅的一笑,这笑容和当初所见竟然那般相似!我冷不丁的向后退了一步,紧张的问,“你想干嘛?”雨颜嫣然一笑说,“想听我和他的故事吗?”

我知道,雨颜口中这个他指的就是小七。我点点头说,“想,虽然我已经猜到一些!”闻言,雨颜再次笑了,笑容中充满了孩童般的满足。

风顺着荒凉的山坡吹下来,冷得我不禁打了个哆嗦。雨颜的长发在风中飞舞,这一刻,她似乎已经不是这人间的烟火。雨颜的嘴角挂着满足美丽的笑容,她仿佛想起了什么,而这就是她这一生最美丽的回忆。

雨颜久久没有说话,而我在这略带寒意的夜晚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她和小七曾经拥有的过去。还未言语,一滴清泪已然从雨颜的眼角滑落。她那湛蓝色的眼眸中看不见悲伤,有的只是浓浓的爱意和深深的怀念。

突然,雨颜抬起头,目光迫切的看着我问,“你可以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吗?”雨颜的问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原本我已经静心等待着她的故事,不想她话锋一转,问起了这个问题!

我心中思考着如何回答她,是实话实说?!还是编造一个美妙的谎言?!看着她深邃却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神,我放弃了谎言。面对这样的眼神,我知道,我的内心已经没有办法说谎了,我低着头说,“雨颜,这件事很蹊跷,不过我请你相信,我所说的全部是事实……”

之后,我将小七到北京之后所作所为,包括工厂失火,师傅暴毙,小七自杀身亡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六眼金刚。

雨颜安静的坐在小七的墓碑边听着我的讲述,当我把这一切都讲完才发现,雨颜的神色非常奇怪。刚才我几乎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回忆中,并没有注意到雨颜的变化……

此时,雨颜双手紧紧的抱住小七的墓碑,嘴角挂着凄美决绝的笑容,而她的身体却在不停的颤抖,仿佛回忆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占据着大脑。

我微微探出身子问,“雨颜?!你……还好吧?”可面对我的关心,雨颜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雨颜对着小七的墓碑嘀咕着,“小七,这是命!想不到,三千年了,我们依旧没有逃脱它的诅咒!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雨颜,你在说什么?”我上前想要抓住雨颜的肩膀,不想我的双手刚刚接触她的身体便触电般的弹来。这是我体内灵力对阴气本能的反抗和警戒。我的心一下子纠了起来,同时整个人也进入戒备状态。

看着刚刚还熟悉无比的雨颜,一股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眼前的雨颜,整个人已经被浓烈的阴气包裹。突然,雨颜站起身,诡异的看着我。她在笑,而这种笑容却并不友好,那是一种野兽看见猎物才会流露出的诡异笑容!

这个漆黑的夜晚,乌云密布,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突然间,狂风肆虐,风带起地上的尘土,吹翻了刚刚立好的小七的墓碑。雨颜乌黑的长发在风中凌乱的飞舞,遮盖了她娇好的容颜,只留下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瞳孔冷冷的盯着我!

狂风几乎将我吹到空中,我扎紧马步苦苦坚持着。风中,一股股浓烈的恶臭刺激着我的感官,那是孤坟中哀怨的气息。这些没有墓碑,没有纪念的孤坟仿佛在这一刻复活了,带着它们对这个世界的期盼与不满活过来了!而我必定将成为它们第一份宵夜!

雨颜的背后拥出无数实质化的白色雾气,这雾气飘在空中却久久不散。即便是狂风大作,也不能吹散这浓烈的白雾。

不仅如此,白雾开始在雨颜的身后凝聚,就像一个图腾一般在她的身后凝聚。而伴随着这种凝聚的发展,乱葬岗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分,我已经能够听到,身边那些低矮的孤坟隐隐躁动,仿佛孤坟中的人即将破土而出!

随着白雾的逐渐凝聚,孤坟的躁动也随之升级。不消片刻,一只白色的挂着些许泥土的骷髅手便从我左边的孤坟中伸出来,似乎要破开这天地间对生死的枷锁!

接着是另外一只手也伸了出来,那暴露着白骨的手臂支撑着土地将整个身体从孤坟中拔出。一具骷髅便出现在我的眼前。它没有眼睛的眼窝中闪着诡异的白色火焰,我听师傅说过,那是鬼火,也是这骷髅的生命源泉!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却不想,在我的身后,以及我看不见的地方。正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情!一具,两具,三具……我骇然发现,我已经被这些骷髅所包围。

再回头看雨颜,此时的她头发完全向上飞腾,湛蓝色的瞳孔也被腥红所取代!她看着我,嘴角挂着阴谋得逞的笑容,白雾依旧在继续凝聚!

突然间,我感觉到了威胁,转头一看,一具骷髅已经向我扑来。它动作迟缓而机械,这给了我充分的准备时间,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咒语,大喊一声,“降魔印,破!”

一掌打出,巨大的掌印覆盖在骷髅身上,金光闪过之后,骷髅眼中白色的火焰逐渐消散。随后倒在地上,现在它真正不过是一副白骨了,就连最后的一丝精神都被我打碎!

师傅曾经对我们说过,凡事皆有天道,若非万不得已,不得为之。如果不是这骷髅有心害我,我不会击碎它的精神,毕竟如此一来它将永世不得超生!

一具骷髅的倒下似乎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至少将我包围的这群骷髅,从刚才的蠢蠢欲动,变成了现在的犹豫不决!

不过我并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毕竟面对的是一群死物,谁也说不清楚它们究竟在想什么!

我的注意力被眼前的骷髅完全的吸引,正当这时,距离我不远处的雨颜,那个阴森诡异的雨颜突然闷哼一声,而这个夹杂着痛苦,不甘,祈求的声音也将我吸引!

我转头看向雨颜,此刻,她的瞳孔已经恢复了清澈的湛蓝色,而她表情痛苦,身体悬浮在空中不自然的扭曲着。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刚刚雨颜身后不断凝聚的白雾已经完成了凝聚,此时出现在我眼前的便是它的最终形态,我不禁低声疾呼,“六眼金刚?!”

不错,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个高足足有十米的巨大白雾群体所凝聚而成的便是我的梦魇,六眼金刚!此时,雨颜正被这虚幻的六眼金刚抓在手中。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她的身体在空中会呈现出如此奇怪的形态,原来她已经被控制了!

“雨颜!”我大声疾呼,立刻就要施以援手。不想这虚幻的六眼金刚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它突然转过头,如天神一般俯瞰着我,那时有时无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只听天际间突然传来一个阴侧侧的笑声,笑声响起,刚刚那些踌躇的骷髅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它们搏命的向我冲来,而我只能停下脚步和骷髅战在一起!

“哈哈,你的手下简直不堪一击!”我在狂风中肆意的大笑,发泄着心中对六眼金刚的恐惧。不过说实在的,这些骷髅确实不怎么样,我基本上一掌一个!都不用费多大力气。

当我将最后一个骷髅打倒,正准备援助雨颜的时候却惊骇的发现,雨颜的身体已经漂浮在空中,被奇异的七彩光辉包裹其中!!而操控这光辉的,便是那虚幻的六眼金刚!!

雨颜在光辉中痛苦的挣扎,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一颗如红宝石般耀眼的水滴一般的物质从她的心脏处缓缓飞出,落入六眼金刚头顶眉心处。

两者融合之后,七彩光辉闪烁了整个夜空,就连空气也在这一瞬间凝滞。我下意识的遮挡住眼睛,片刻后,光华散去,黑夜夺回了它对大地的控制权利!!

雨颜就像失去树的叶子,缓缓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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