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惊醒了过来。
冷汗沿着太阳穴流下,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在看清自己在哪里后,才轻轻地松了口气……她还在地牢里。
四周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但她却渐渐习惯。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几天了,但没有改变的却是那不断从远处传来的惨叫声。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别说全身没有多余的力气,就连神智都开始有些恍惚起来,最可笑的是,她最后到死,居然要死在这种鬼地方之中。
不知道说她可悲好,还是庆幸她终于可以死了,但是不变的却是她的想法,杀了那些贵族,她无怨无悔!
“美人,你醒来了。”那个叫撒尔的男人的声音再次从隔壁传来。
苍月没有回答,微微闭了闭眼,这几日都是这样,她对撒尔的提问和挑起的话题,都是一语不发,默不作答。奇怪的是,这个男人居然一点厌倦之意都没有,反而对她带着是满满的兴趣。
但她也从他口中得知,这个地牢叫魔法地牢,那些每天传来的惨叫声都是那些被抓到这里做实验的魔兽发出的,撒尔告诉她,这里除了关着他们两个人外,曾经犯错被关进这里的人类几乎都死光了。
虽然如此,但这不足以让苍月害怕,这个反应让原本想看到她出糗的撒尔,似乎得不到一点满足。
“今天又是无聊的一天”特显惬意的声音,可以想象,这个男人有多无聊。仿佛被关在这里不是坐牢受罪,而是一种无聊的享受。
说实话,苍月对这个男人的真正身份确实有点兴趣,她知道,这个男人并没有把太多的真相告诉她,或者从来没用过,他的话语充分证明了此人是一个擅于说谎的善变者。
“撒尔。”终于,几日不开口说话的苍月,第一次叫出撒尔的名字,但冷冷冰冰,虚弱非常。
对面的那个人显得顿了一下,随即阴森森一笑,“美人,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开口。”略带兴奋的语气。
苍月轻轻换了口沉重的气,“我知道,你不是人类。”肯定的语气。
撒尔一愣,随即换来的是他肆狂的大笑声,回荡在安静的地牢走廊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你怎么能肯定?”打趣的声音。
“因为气味。”苍月面无表情的说,“你身上没有半点人类的气味,就算四周有魔法结界的干扰,也掩盖不了你身上魔性的气息。”
撒尔的嘴角弧度扩大,没等他回答,忽然空荡的通道上回响起脚步声,不止一人,两人便安静了下来。一会儿,前面就逐渐出现了火光,在苍月的面前彻底亮起后,她慢慢抬起头先被这刺眼的光芒刺到双眸不适地微微眯了眯眼,接着在看清站在牢房外看着她的这些人后,其中有一张熟悉的脸,让她的双眼中流露出一分惊讶,随即取代的是漠然的平静……如果现在想起来,他们应该有五年没见了吧。
“陛下,她就是您要见得人。”
卡卡普低首恭敬地说道。然而身旁那名身披一件镶着雪白毛边的暗色宽大斗篷的男子,只是盯着牢里的人,没有回答,周身极为冷酷的气势,给人带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卡卡普心中不断的猜测这个少女和这位年轻的国王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可以让他这么执着不顾一切来见,虽然他们十分不赞同带陛下来,但是却无法不服从王族的命令,几位长老在外控制这地牢里的魔法结界,所以站在这里的只有他们四人,包括泰仑和慕斯。两人隔着隔栏看到里面那名银发少女那张明显憔悴的面容,那双手被两条比她手臂还要粗的手链紧扣着,触目惊心,不应该发生在一个女孩子身上的一幕让泰仑感到一阵揪心,而慕斯也微微怔了一怔。
她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要至于如此?
苍月抬头看着这个同样看着自己的男子,五年了,虽然对他的印象早已模糊,但是那张并没有因为岁月而留下痕迹的容颜却是一眼难忘。然而,此时他看向她的眼神,没有曾经几分难以掩饰的浮躁,和年少轻狂的张扬,而是冷冷冰冰,还带着一股冷漠而煞人的恨,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看她,但知道,曾经她在他的身上看到出众的智慧、傲人的霸气,还有一股天生是位君王该有的冷酷,在五年之后的今天,已经成为国王的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气息更是慎人令人颤栗,让人无法忽视。
一阵沉默后,流弦看着眼前这个五年都没变的少女,冷冷一笑。
“你还记得本王吗?”
苍月不语,面无表情。
这种大胆的反应,让卡卡普一愣,但是他能从她刻意漠然的态度中看出,对这位年轻的国王,她是认识的。
“看来你比起五年前,胆子大了不少。”他的眼神闪过丝丝忧伤的迷茫,可是一瞬间,便被阴戾取代。
“开门。”他命令卡卡普。
身后的泰仑和慕斯没有阻止,因为陛下要做的事,从来没有谁能阻止,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的现在也是如此。
卡卡普一顿,在承受颇为慎人的压力下,他只能打开门。
流弦慢慢走到苍月的面前,看着那张夺走他五年热情,耗尽他五年时光去寻找的脸,换来的却是这样冷漠无情,漠然的样子。
他眼神一冷,迅速抬起手用力钳住苍月的下巴,将其捏碎的力气,这一幕让身后的泰仑他们,看得为之一怔。
“好久不见了,月,这次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地方相见,不过不要紧。”他冷冷一笑,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这次无论是砍掉你的手,还是脚,绝对不会让你再次消失。”绝狠而冷酷的话,就像五年前一样,那般的残酷狠戾,这点,倒是一点都没变。
苍月仿佛并不在意他怎样对她,还是说她什么,她缓缓闭上眼睛,声音一分分冷下去,“那你还是杀了我吧,因为……”话停了停,再次慢慢睁开眼睛,那双红眸慎人流转着一股烙在心的恨,“我绝对不会向你们这些贵族低头妥协,包括你,暴君!”
话音一落,流弦等人一愣,随即身旁传来一阵大笑,轻狂傲慢,立时扑面而来的杀气让泰仑和慕斯两人立刻警惕起来,纷纷拔出身上的剑,跑进来速速将流弦护在身后紧盯前方。
隔壁的牢房里关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看起来非常坚硬的链子紧紧锁着,身体都被铁链束缚,他坐在地上,在对面火光微微的照亮下,他的脸一半隐在昏暗里,一半留在光亮中,轮廓分明,额发被淡淡的火光晕染穿透,笼罩着他的脸,过于苍色的脸上有一双如日月璀璨般的眼眸,美极了,但透着眸里却是一种幽暗无机质的空洞,给人一种危险却极为迷幻的诱惑,他的嘴角微微翘起,轻佻的微笑,就在雨雾堆叠而起隔着一层可望不可即的距离,那是散发着危险会被吞噬的前兆,阴沉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