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走到姐姐的房间里把姐姐叫醒,告诉她不要忘记照顾我的狗狗和那只黄色的小鹦鹉,还有我的那只小负鼠,每天它都得吃些东西,而且还要注意它喝水的小碗,别让它空下。
姐姐迷迷糊糊地答应着我。“现在几点了?”
“三点一刻。”
“天哪,这么早。”姐姐大叫了一声。
妈妈给我炒了个鸡蛋,我急急忙忙地吃起来,实在是没有必要吃的那么快,可我老觉得必须快些吃。
“不要吃那么急。”妈妈跟我说,“有的是时间,你洗脸了没有?”
“嗯。”我还是。在着急,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耳朵后面洗过了没。”妈妈又问。
“嗯。”我往自己的嘴里塞下最后一口鸡蛋。
“脖子后面也洗过了吗?”妈妈坐下来了。
“嗯。”我大口咽着汤。
“我在你的小袋子里放了些东西。别忘了每天要刷牙,牙刷就在你的袋子里。我还放了些你的旧衣服,你的鞋子干净不干净?”妈妈问。
“干净。”我吃完了,可还是心不在焉。
妈妈弯下腰看了看我的鞋子,把我摁在那里脱下来上油。
我站着动来动去,急着要走。最后妈妈终于把我收拾利落了,帮我整理好衣服,穿好鞋子。
妈妈把两袋东西拿到车棚去,我的轮椅就在那里。她划了一根火柴,我把袋子叠放踏脚板上,还把拐杖扎在旁边。
黑暗中有一股刺骨的寒气。一棵老树上传来了一只鸟的叫声。在这新的一天里,人们还都在酣睡,没有人打破宁静的气氛。我从来都没有起的这样,心里感到很是高兴。
“全世界的人都还没有起来吗?”我说。
“没有,你是全世界起的最早的孩子。”妈妈说,“乖点啊!”妈妈摸摸我的脸。
妈妈把门打开,我几乎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不要那么快。”她在我身后的黑暗中叫道。
树下漆黑的一片,象一堵墙,我降低了速度。我看见树梢上映着天空。我知道每棵树的形状,知道路上哪里是坑坑洼洼,哪里最好穿到对面,绕一下,避开最难走的路面。
一个人真的是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可真是件好事!现在没有大人带我了,我的一切行动都由我自己作主。我真希望去张德生家的路长一些,再长一些,可是我以很希望快点到,天太黑了。
离开小道上了大路就快多了,我到了张德生家的时候手臂已经开始发痛了。
我沿着小路驶向他的房子,这时已听得见马蹄铁撞击马厩的鹅卵石地面的声音。虽然,张德生和他的马隐没在黑暗中,可是我能过听觉,还是感觉到了他们。用来拖东西的链条发出了丁丁当当的响,还伴随着不耐烦的跺脚声,此外还有马的鼻孔喷草料屑的声音,一匹马出来时撞着马厩门发出的吧嗒声。张德生在吆喝牲口。一只狗在吠着,还有一只被惊醒的公鸡也开始打鸣了。
我在马厩旁边停下轮椅的时候,张德生正在套马。天依然黑呼呼的,他一时没认出我来,他扔下手中的缰绳,走到我的轮椅旁边,低着头盯着我。
“是你啊,骏祥,你吓了我一在大跳!你在这里做什么,天呐,你不会真的要同我一起去吧!”
“是你邀请我一起去的。”我突然紧张起来,忽然担心他会改变主意,或者根本原来就没有打算邀请我一起去,我误解了他。
“我当然请你一起去,我在这里一直等你呢。”
“可是还没到五点钟呢!”我说。
“对,是没有到。”他轻轻地说,说完就沉默起来,再一次询问我,我老爸是否真的同意我一起去。
“是的。”我保证。“我带了吃的,我妈妈也同意了,在这儿。”我举起我的两个袋子给他看。
他那满是胡子的嘴巴突然裂开笑了起来。“今天晚上我要跳进你的袋子里去吃个够。”接着又改口,“快把你的车推进棚里去,我们五点钟要上路了。”他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你爸爸当真说过你可以去,是吗?”
“是的。”我坚持说,他要我去的,我补充。
“好吧。”他转向马匹。“过来!”他喊着,一边把一只手放在马屁股上,弯下身子用另一只手捡起马缰绳。
我把自己的轮椅放进车棚,站着瞧着他,手里提着两个袋子,象个快要逃荒的移民。
这是辆笨重的木头车子,安着宽宽的铁轮子。车闸是实木做成的,用凸出在车后的螺旋柄操纵。由于雨淋日晒,车木都已经发白并开裂。车子没有挡板,但是四个角各有一根粗重的铁杆,插在车架承梁的插座上。四面上铺着几块沉重的木板,已经松动,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发出喀哒喀哒的响声。车上乱糟糟地放着一些链条,使得噪声越发大了起来。车子有两副辕木,分别架在两匹马上。
张德生喘着气扳起其中的一副辕木,把一根横跨辕马马鞍的链条持在辕木的活动钩子上,然后绕到另一匹马身边,那匹马正耐心睦站在它的伙伴身旁。
他给它们套上马轭,要是它们乱动或者不听它指挥,他就会大声地吆喝,不要动!过去!或者是停!
那三匹领头的马并肩站着,等他套上缰绳,钩好挽绳。它们不象那两匹辕马那么强壮。张德生套好了马,把用来挂在马脖子上的草料袋和几袋草料扔到大车上,又往放食品的箱子里瞧了一下,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忘记带了,然后转向我说,这就这些啦,上车吧!过来,我帮你拿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