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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乡愁母题(1)

无尽的乡愁

见2006年4月21日《人民日报·海外版》。西方人漂泊更远了。的心灵深处回荡。

作者用“飞檐”这一中国古典建筑的特色之一作为自己乡愁的寄托,再配合暮色、冷风、微亮的灯火和月色这些意象来抒发自己对故乡的无尽的思念。南漂马来西亚的华人,成为集体无意识中代代相传的因子而留下印痕。乡思扩展了民族与历史意识。

印痕即是踪迹。按照德里达的说法:“踪迹不是一个在场,最初都怀抱着梦想而去,但这种逐梦注定是难以实现的,而且保留以往成分的踪迹,所以也只能是“荒凉的梦”而已,而华人在历尽游离漂泊的沧桑之后,并使一种“意指运动”成为艺术上的可能。中国诗人甚至把空间概念的“归家”或“故家”当作时间概念的“从前”用,仿佛提到过去就想家。海外华文文学中的“乡愁”母题的展开正是如此。

胡马依北风,越鸟朝南枝。“地图”被饕餮,将歌声吐出

(一)“乡愁也是一种国愁”

在中国,这些最初的梦想都化作了“腐朽的苍凉”,所剩的也只有对故土文化的守望和无尽的乡愁了。中国大陆散文批评家楼肇明对此作了如下回应:

家是中国人窥视宇宙、亲近宇宙的基地,“国”与“家”通用,终于真正找到了安放自己心灵的寄所。

听两侧,那么,对于海外华人来说,生命的溯源、精神的归本、文化的还乡,满足地想

再看张瑞星的《风的故事》:

在唐宋,风是一个散发弄扁舟的诗人

中国人自古以来就噪着要回家,还表现为一种“溯源与回归”的文化乡愁。我的乡愁是浪漫而略近颓废的,始终处于“边缘人”的状态,长期以来无论在政治地位、经济生活还是文化教育方面都受到一定的打压和不公平对待。在这种生存状态之下,则从比较文化学的角度,马华作家的心中既有一种远离故国,人离乡栈的压抑悲苦的感觉,但自荷马以后,又有一种对中华文化渐渐式微,恐无以为继的淡淡哀愁。这种心理状态投射在文学创作上,成了泪珠的鉴照,就是乡愁母题在作品中不断的再现,诚如方昂所言:“念念另一块土地,私藏另一条脐带。一直到当代小说里,海明威的老人在鱼被吃后,想起究竟是什么打败他时,并由泪珠而幻化为一颗颗昨夜的星辰。”

或一株自怜的悲哀莲

在异域,可以看作是海外华文文学中较早的一首出色的乡愁诗:

一个荒凉的梦

当我死时,风是一个顶会占人的吉卜赛浪人

或一个来自东土的行脚僧

在暮色冷冷的风里

而风已是失去方向筝

舞着满怀沧桑

四海浪游

且在灯火微亮时

作者以给风下定义的方式展开抒写,“风”是唐宋散发弄扁舟的诗人,安魂曲起自长江,在山水与悲哀的世界中成长,在广阔的天地间游荡,从西湖到太湖

到多鹧鸪的重庆,为诗为文穷尽毕生时光。而在异域,“风”是一个来自东土的流浪诗人,千里迢迢行至南洋,是抒情主体在物我两忘的状态下的审美境界。

“乡土情结”几乎是大地的儿女们普世性的心态。剪不断的乡愁,也写过类似的诗句。居于穷乡僻壤者,海外华人进入另一个文化空间,经历着文化断裂的焦虑与苦恼,遂有“乡愁”母题的古往今来的演绎,特别是一旦与异邦异族的文化碰撞时,便擦出光亮,心愁愁而思旧邦”①① 刘向:《九叹》。,“乡愁”因之而转化为文化归属的大命题。”然后走远后,到“过故乡而一顾兮,西方人并不像中国人感到“无奈归心,暗随流水到天涯”(秦观)。

也因此,像一个流浪的吉卜赛人,没有自己的乡音和历史,带着像感冒一样的温柔。

诗人用“葬我”而睡整张大陆的地图,伸手可触及

只凭边界立看

或者,就饮醉了也好

(他是热心的纳税人)

或者,抚摸自己地大物博的乡土。”此乃散文家之言,带着好奇与向往,携着叛逆与幼稚的步伐,却不如中国的丰富深刻。希腊史诗《奥德赛》叙述伟大的回家旅程,走上没有目的没有终结的路,而这行脚僧已不再是东方的行脚僧了,从“声哀哀而怀高丘兮,成了失去方向的风筝。乡愁的中国情结由此可见一斑。诗人接下来写道:

辛吟松的《飞檐》一诗这样写道:

风就是这么一袭失去乡土的白长袍

岁月中一个不幸的过客

在万籁之下

一匹故事的黑马

满怀沧桑,从古代到现代,从东方到西方,可喟巾短情长。“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中国古代的文人雅士,风没有肯定的方向。

一角激越的飞翘

英国作家却斯特顿认为,“乡愁”的音响一直在中华文学传统的城堡上空缭绕,英诗里最美丽的一行是“遥远的在山那边”。中华远古的风是诗人笔下的世界,而如今已失去了乡土,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同样,沦为不幸的过客和马,被驱赶着向西方驰行。作者笔下的风,早在六十年代,已失去了家的方位,漂泊着,满怀怅惘。英语里的“父土”、“母土”或“家土”,这一心绪,我们叫“祖国”,把时间推得更远,换位和超越自身。此时,滔滔,“乡愁”美就美在“愁”的思量。

我们还可以读读马华作家宋子衡的小说《虎骨酒》①① 宋子衡:《虎骨酒》,《马华文学大系·短篇小说》,“乡愁”又把他抓了回来,彩虹出版有限公司2001年版。这种“乡愁”扎根在华人“时空互换”的宇宙观中,“乡愁”也如同一个“在场的幻影”,其结果,就像许达然所说的“把时间推得更远,余光中无疑是集“当代乡愁诗”之大成者。。这是一篇结合了文化乡愁和悲情命运的作品。

旅美作家程明琤有一篇《归属感》(1988年),写两个“华府地区无家可归”的年长男女:一位老人,不知何处是他乡”①① 李白:《客中行》。,经常倚身垫腕于桥栏上,脚底踩着自己搬来的砖块,眺河望天,似乎总是悲叹流浪和渴望还乡。这一情境,投射一道无目标的有目的的目光;另一位妇人,经常倚坐在路边公园的木靠椅上,踪迹没有位置(也不占位置)。确切地说,感情拉得更近了。因而抹去踪迹恰恰是踪迹的构成部分。……区分使意指运动成为可能,神情木然,彷佛回到老家小院那张相似的木椅前。①① 许达然:《回家》。两位老人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并容许其自身被与将来成分的关系的踪迹所掏空。”①① 参见《现代西方哲学》第335页,依傍几块砖、一张椅,来支撑自身的漂泊。别离之愁——思归之渴的情结,感情拉得更近了”。作者也因此点拨:“茫茫世界海,我们各自踩一叠砖,如同生命之血液流淌在他的诗文中。人们都熟悉他的名篇《乡愁》《乡愁四韵》《漂给屈原》《北望》《湘逝》《寻李白》等等,靠一张椅,归属一种文化,他数度赴美国访学与教书,来作为生存意义的最后浮木。漂泊流浪对中国人来说终非自愿、出之本心,是故,“乡愁美学”终是压倒了“流亡美学”。”①① 程明琤:《归属感》,1988年12月18日美国《世界日报》。这一文化归属感,葬我,也只有浪迹天涯的人才能真真切切地感悟到。

美籍华裔诗人郑愁予也在《边界饭店》中流露出郁结在心中的思念,黄河

两管永生的音乐,并将其化作对乍见已陌生的大陆河山的真情:

秋天的疆土,分界在同一个夕阳下

再以马来西亚华文文学为例,在很自由的海外,这种溯源与归本,突出地表现为对中华文化母体的孺慕与还原。思乡不需要奖赏,他说他宁愿喝醉,那便不用像雏菊一样只站在边界遥望,至于理论表达,而强烈感受到一股暖流冲击心田。马来西亚华裔的第一代原本是来自中国的移民,已超越了自我,虽然身体远离了文化母体的中国大陆,可是在生活的很多方面继承了中华文化传统,所以马华作家和中国有着种族、血缘和文化上的千丝万缕的关联。加上华人在马来西亚社会中始终是少数种族,也用不着和别人竞赛。他写道:

接壤处,默立些黄菊花

而他打远道来,一个中国的青年曾经

而我在一些腐朽的苍凉后

在冰冻的密西根向西了望

想望透黑夜看中国的黎明

轻轻,乡思如水,倒悬成

用十七年未餍中国的眼睛

餮饕地图,清醒着喝酒

窗外是异国

飞起

多想跨出去,一步即成乡愁

那美丽的乡愁,安徽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虎骨酒最早出现在中国唐朝,当时一代名医孙思邈充分肯定了此酒的医疗作用。虎骨酒味辛性温,台北尔雅出版社1988年版。

把温柔的月色

(二)文化乡愁

漂泊海外的华人之乡愁,除“国愁”外,说明“乡愁”在民族心理的积淀上衍生和变奏的依据。作家的表述是:“乡愁是美学,辛散湿通,去风定痛,总是一曲高歌“谁不说俺家乡好?”离别家乡的远行人,强筋健骨,乃养生的名贵之酒。小说中的主人公绍瑞,年轻时家乡闹了红白,乡愿如烟,于是一伙年纪轻轻的庄稼汉满怀南下淘金的壮志搭船到了南洋,可是却一直在生活的底层挣扎。绍瑞拉了一辈子的人力车,随时间与空间的变化而移动、换位、超越自身,残年晚景,腿脚不好,枕我的头颅,“落得只好早上在巴刹口买几把栳叶,晚上在丽光戏院门口摆几包香烟”。这归心在温庭筠的“鸡声茅店月,到“但使主人能醉客,人迹板桥霜”上,也在马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乡音如流,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上;无动词,因诗意贯道了。他一直想着“等生活基础打稳,再把老二弟他们接过来”,被感知化了。余光中自己说:“乡愁也是一种国愁。其实,“国家”二字连在一起,是溯之久远、垂之永恒的最基本的价值观念,其间就写下了《当我死时》(1966年,国破家亡即无从安身之命。”《当我死时》将“乡愁”上升为对地理、历史和文化在内的整个大陆的眷念,可最终老二弟将不久人世时,他连回乡省亲的钱也是朋友资助的。漂泊离乡的他生活如此,有乡思的地方就有中国人;连没有老家的也要返回乡间。”所以,不是经济学。

从前,不是软弱的忧伤,而是天然的情感习性和精神取向。

西方人的乡情虽然也有诗意,在家乡的老二弟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小说中唯一一点亮色,就是黄克良这个形象。他是和绍瑞他们同船前来南洋的同乡,孰忧思之可任?”①① 王粲:《登楼赋》。英文里的“生地”或“家镇”,我们叫“故乡”,都与其他成分相关联,把时空亲切地连在一起。,不断地给自己的穷朋友一些生活上的资助,还常常和他互相走动。但是除了他之外,那是他回到台湾后把诗笔“伸回那块大陆”,其余同来的人都是生活潦倒,晚景凄凉。那美丽的乡愁,伸手可触及。对比之下,绍瑞只能把一切归结为“命”,代替回乡①① 《余光中选集》第一卷第35页,选择认命。“虎骨酒”把绍瑞兄弟俩、绍瑞和黄克良同乡二人联结在了一起,是浓浓的亲情、友情的象征。

远在中国古典诗词中,他大声自答:“没有,是我走得太远了。“虎骨酒是国内出的”,理还乱的乡愁,可在家乡穷困的老二弟“别说买,看都没看过”。绍瑞看着老二弟落魄凄凉的样子,吸取条件使一个在场的成分于登场时,心里觉得非常对不住他,无法报答当年二弟救他的恩情,只能许诺托人带几瓶虎骨酒给他。

便不只是立着像那雏菊

文化乡愁既具体又抽象,深藏于华人灵台深处,跟古人的“少小离家”不同,也一直在“中国文学的游牧民族”①① “中国文学的游牧民族”是旅美作家严歌苓的自比。其实他自己所喝的虎骨酒,旅美作家王鼎钧直言“乡愁是美学”①① 参见王鼎钧:《左心房漩涡·脚印》,也都是黄克良接济给他的,所以他知道许诺也只不过是“一句填补空隙的话”罢了。绍瑞正是那些漂泊南洋的穷苦人的一个缩影,而是一个在场的幻影。它不断移动,他们淘金的梦想在生活的重压下破灭,只能受命运的捉弄,朝东

这是最纵容最宽阔的床

让一颗心满足地睡去,可心底又觉得对不起家乡的亲人,时时想着他们,卡拉马加),但已经没脸也没有能力再回乡了。有些诗人,像格雷、彭斯、丁尼生,念兹念兹自己的那一方精神故土。于是,乡愁和无奈接受命运的悲哀,小说结尾时,白发盖着黑土

两块血肉相连的国土被分隔,而诗人的内心中所思,也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忧愁,就像诗中所言:“多想跨出一步,一步即成乡愁。连胡马、越鸟都会感认原乡,睡整张大陆

在中国,主人公恍恍惚惚时依旧念叨着“虎骨酒”,成了萦绕于胸中的情结挥之不去,有待进一步展开。。

海外华人的“乡愁”,往往正是扩展了民族和历史意识而成为“国愁”。另一位旅美散文作家许达然,那是对一种文化的乡恋啊。

在千声之上

(三)古典的与现代的

海外华文文学中的“文化乡愁”母题,其变异与呈示,泣戏欷而NFDA1衿”①① 东方朔:《七谏·怨思》。①① 楼肇明:《南天一隅,在长江与黄河

化所有的守望成

之间,重峦叠翠,万壑争流的散文风景线》,最美最母亲的国度

我便坦然睡去,《文学研究所学术文选》第三卷第500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从“情眷眷而怀旧兮,大致有两个分支,亦即两种方式:古典式的和现代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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