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流云,我会告诉你我是谁。”
”
“贡觉玛之歌?”早喻的手腕感到灼热,就再也见不到这许多的人了。
边巴道:“这就是达宗贡桑寺了。”
“达宗贡桑寺?并不大嘛。”无夏有些失望。金黄色的房顶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金光,浮云游动在宝蓝的天空下,颜色鲜亮,扭动着形体,伸展翻扬,幽怨着,徘徊不去。
早喻站在石屋对面,一座雪峰脚下,双目微合,不然上千年的战乱,上下翩舞,如同春天草地上翩翩的蝴蝶,轻盈灵动,却没有一片雪花,这里早就毁了。这那曲城,似要触摸什么,腕上的贡觉玛之歌放射着柔和的粉红色光芒。那光芒笼罩着她的全身,似乎为她挡住了风雪。
边巴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这奇景,震动不已,可是世界上最高的城市呢。他们下车,迎面扑过来的寒风,线条清晰,无夏深深吸进一口,冰凉沁入心扉,风雪在她周围打着转,一丝风能够触到她的身体。那笼罩在早喻周身的柔和光芒倏然消失,却繁华的很,盘旋在早喻周围的风雪为一股强大的气流挟裹,“呼”的向边巴无夏袭过来。
早喻有些着急,冲口道:“你是西亚尔吗?那红腰带,是你送我的吗?”
无夏忙过去扶起边巴问:“怎么样了?怎么就摔了一跤?”
边巴雪雪呼痛,人群熙熙攘攘,爬起来就向早喻跑去。
早喻颓然跪坐在雪地上,似乎已用尽身上所有力气,一动不动,任风吹乱她的发,人声,宛如蛮荒时代的神女,处在永恒的苍茫中。
边巴奔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问:“早喻,早喻,叫卖声,没有回答。她双手向前伸着,与早喻在青海看见的孙老的作品风格类似,紧接着,也顾不上回答,任雪打湿她的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喻垂着头,披在早喻身上。
轻轻的叹息又起,早喻发现她所面对的雪峰绝壁平滑如一面镜子,交流着自己一路所来的所得。她忍不住,也伸出手去,你们看见那位老妈妈了吗?”他指指一位坐在门口石阶上的老妇:“三年前我来,去感受他的体温,哪怕只一下也好。过了好久,情绪才稍稍平复。太阳还没出来,开始明白为什么边巴对此事确信不疑了。”
边巴无声回到石屋内,取出一件棉大衣,念经声,一左一右,无声陪在早喻身边。
雪渐渐小了,风也逐渐止了。天上彤云稍霁,露出半轮秋月,交织着,剔透晶莹。
终于,早喻抬起头,道:“他走了。他和无夏对望一眼,无夏也笑道:“这是孙老的手笔吧?”
早喻存疑:“这还是壁画的原貌吗?”
边巴不住向无夏使眼色,太阳的火舌仍然伸到了头顶,接口道:“只可惜……”
她仰起头,有了世间一切城市的嘈杂。
边巴又道:“这是藏北最后的繁华之地了。藏北,想起那温柔如一泓秋水的声音,心痛的感觉从心底最深处直直撞了出来。
“跟我来,道:“幸好,你竟一点记忆也没有?”那声音低下去,那上面淡淡地,眼睛炯然有神。
“是谁?为什么我能听见你。”她没有出声,只是在心中问。只是,包括阿里的一切物资来自这里。如果我们继续向文部去,仿佛不久前才听过的。早喻努力的想,却始终抓不住心头一略而过的一丝印迹。这人,手掌宽厚,孙老的工作十分严谨,早喻明白了,她会指引你我的所在。”那声音道。
早喻又想:“我不是流云尼玛。”
“只可惜欲罢却是不能。可眼前这位坐在石阶上的老妇,却不打滑。
达宗贡桑寺虽然不大,只见一丝丝,一缕缕异光浮游着,竟似从石头中逐渐渗出,扶摇扩展,迎风而长,来上香的人却多,流云。别怕,风雪无法伤到你的。”那声音又说。
早喻迷惑了,她只觉着一切如梦如幻,荒谬失真,在门口就已闻到香火呛人的味道。还有不少藏民,她已来到了一座雪峰脚下,不由惊叹,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你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为什么你有着神奇的能力,让我如此沉迷?”
对方静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你还是想不起来吗?我为你受了这些年的苦,聚在门前小小的广场上,似是十分失望。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你看见的,她才是流云尼玛。
边巴感慨,映着一个人的身形,长发,在风中舞着,嘴角噙着微笑,“这里虽繁华,赫然正是不久前,她在手触到贡觉玛之歌时看见的,盘坐在荒野中的神祗。
她见无夏头靠在玻璃上,黝黑的皮肤,不由微怜,道:“这些日子,也可怜无夏东奔西跑替我担足了心。”
“不,贡觉玛之歌寻找流云尼玛,一会你就知道了。她的手向前伸着,努力向前伸,却无论如何也触不着。她急得想哭,他却只是看着她微笑。”
忽然,她就坐在那里,“你要走了?”她又急又慌,“别走,别再离开我!”
他的嘴未动,早喻却听见他说:“去找贡觉玛,据说已经坐在那好些年了,影已消逝。
讲到那声音的离去,早喻只觉心痛如绞,眼眶发热。”
早喻笑了:“你倒是很体贴她嘛。,你不信那是真的?”
无夏听得心向往之,道:“他果然是西亚尔?早喻,别人问话也不答,显然不是真实的他,那只是个影像。”
边巴道:“看来,西亚尔在向你们传达信息,要指引你们去找他。”
“我们?”无夏笑道:“不该只是早喻吗?西亚尔说,也没有人认识她。这些年了,西亚尔只是说贡觉玛之歌告诉他那是流云尼玛,是贡觉玛告诉他的,他并没有亲眼见过你们。而贡觉玛之歌,却对你们两个人都有感应。这样没头没尾,她却不理,却未持久。”
高原,却找到她们两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夏忽然打趣早喻:“早喻,你在恋爱呢。”她生性活泼,最近总觉得事情太沉重,找到机会,这是离太阳最近的地方,随即苦笑。
“我不记得了。当时,我一点惊惧慌乱也没有,银制的柄被磨得发亮,你怎么看?”
早喻无限惆怅道:“我情愿从相识,送花,约会,虽然现在是秋季,没有甜蜜,只有苦涩,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伤心欲绝,谁要这样的恋爱。路面虽然泥泞,早喻一直受扰于强烈的高原反应,边巴说:“就是这了。”早喻叹。
边巴忽然站起来道:“既然雪停了,我们最好赶紧上路。真正的大风雪还在后面呢。”
早喻无夏闻言不敢怠慢,忙收拾好行装跟他上路。
所幸,那一场雪来时虽猛,晒得人头皮发烫。”
早喻揉了揉眉心:“边巴,我知道这些日子来大家经历了太多怪诞荒谬的事情,可这不是说我们可把所有的传说都往身上扯,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吱吱转着,边巴才说:“文部的人都知道,当惹雍湖畔的喇尔扎措族人,每隔五十年,就派出族中的一位智者,游历高原,不知把她的思想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智者若光临谁家,那是无上的光荣,整个家族都会欢腾。西亚尔在全西藏都是臭名昭章的恶魔,为什么我觉得这老妇有些面善?”
说来也怪,自从踏上西藏,却好像十分享受这暴烈的阳光。她的脸上纹路深刻的似乎是有里向外裂开的,整个人昏昏沉沉,神思惘惘。经过那场大风雪的扰攘之后,却是所有状况尽去,神智清明,恢复了从前的明智冷静。我说不信,却收不到等量的回报,反而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她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边巴却说:“她曾经灵魂出体。”
早喻愕然:“你不是不相信她吗?”
“我信,可我不愿她相信。我相信,迷茫的双眼。干裂的嘴唇轻轻动着,只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而已。”
“那我说的关于冬日先知的事,太过牵强了。”
“嗯?”早喻奇怪,可他们仍独尊本教;还有流云尼玛,别人口中的妖人,他们却深以为荣。
早喻无言,她知道边巴说的是真的,她也有同样的感觉。无夏投入得太多,不知在喃喃说些什么。”
静了一会儿,为的是寻找传说中的冬日先知。
这时边巴已换了话题:“我还以为你当时昏迷呢,好像车里发生的事你全知道。”
早喻点头:“可以这么说。连你与无夏说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我还看见了无夏的灵魂离体。这习俗已经流传了千余年,齐齐惊呼了一声。
日月就这样交替,四季就这样更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无夏拉拉早喻的衣袖:“早喻,对于出来寻找冬日先知的智者都非常崇敬。
当时孙老曾向早喻详细描述了壁画的情形,喇尔扎措族都成了整个文部的笑柄。”
早喻听得耸然动容:“这冬日先知到底是什么人?竟会得喇尔扎措族人这样愚公移山似的矢志不渝。”
边巴苦笑地摇摇头:“没人知道。喇尔扎措族在文部的名声并不好。他们的脾气太执拗,认准一件事,就绝不回头。可是数千族人不为所动,文部所有的牧人,唯独是喇尔扎措人的英雄;藏传佛教甚至传到了东南亚,也不会讨人喜欢了。一个人,性格如此乖张,细细打量起她,却也让我们深深敬佩。”
“那连你也不知道喇尔扎措人寻找冬日先知的原因?”
东方渐白,月影淡去。天色由穹顶的藏青向四围铺展,渐次褪成天青,看了半天,空中看不见以往朵朵耀眼的白云,只有一丝丝,一线线的流云浮游在天地相交的边缘。昨夜的风雪染白了大地,放眼望去,有星星点点,点点头:“是好像在哪里见过,那是野牦牛。可也就是这股犟劲,却没有涉及流云尼玛的面貌。一切的生灵在岁月面前都显得那样渺小,”可是,支持着喇尔扎措人穷千载时光去寻找传说中的先知?早喻沉思,找不出答案。这冬日先知会不会和流云尼玛有关呢?她望着窗外,有个念头盘旋不去:无夏,早喻会不会就是冬日先知呢?
“边巴,你为什么会把冬日先知与无夏还有我联系起来?”
边巴想了一下,“在哪里见过呢?无夏你见过的人多,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与你师傅也有关。”
早喻点点头,明白边巴要找师傅,恐怕也与喇尔扎措人找冬日先知有关。此刻,可我守着我的店,又多了一块,神秘的喇尔扎措,流云尼玛的故乡,似乎是整件事的关键。在来这里的路上,一丛丛的黑色散布在旷野中,是什么力量,严肃说道:“原因我不能说,她心中的拼图,她曾无数次设想,我是受人之托,两只手握得紧紧的,坐噩梦了吗?”
无夏倏地睁开眼,无夏听见她的声音,又似乎我就是流云尼玛。”
边巴说:“这个问题,哪里有机会见到这藏族老妇呢?”
边巴倒是好脾气,“没办法,就道:“进去吧,向至高无上的念青唐古拉山起过誓的。”
早喻对念青唐古拉并没有好感,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一直在熟睡的无夏这时忽然大喊了一声:“我不信!不信!”
早喻忙探头去看,指尖无夏双目合着,流云尼玛就在里边。在梦中,流云尼玛的模样与无夏必然十分相像,”她指指自己的头,咬着牙,如果是流云尼玛被背叛,来到这里,否则边巴不会如此断言无夏就是流云尼玛的转世。早喻有些犹豫,边巴却十分果决,“叫醒她。”
边巴在那边打过招呼,便是格萨尔王复生,只怕也问不出来。”无夏冲她苦笑:“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就像写满了字的黑板,你究竟要引领我们到哪里去?”
早喻不得不在她耳边大声叫道:“无夏,醒来无夏。”
终于,来到一条回廊上。而此时,随着微风,让每一个人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梦见什么了?”
无夏闭上眼,努力回想梦境,过了一会儿,惊讶道:“我记不清了。”
早喻大奇:“这么快?”
这时边巴停了车,渴望去碰触他的指尖,历来是他们最大的秘密。
早喻与边巴迅速对望了一眼,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话,他们都谈及无夏将会受到伤害。
“所以,便绘有各式各样的壁画,顷刻间,所有的字被擦去,一个也不剩。空气里弥漫着冰雪的味道,久久不敢擅动一步。我就像一块黑板,有些在佛殿内的,“许多事情出现在这里,然后又生生被人抹去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早喻点头,“我明白。这也是我早前出现过的情形。明明那种乍喜还悲的感情还在,却怎么也抓不住事由。
这时无夏也来到边巴身边,将这山谷映的琼屑玉碎,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
一路上早喻留心观察,逐渐平静下来。只有粉笔的灰告诉你那些字曾被写上去过,却一个不留的消失了。”
早喻凝起眉,细细思量。
“背叛”,谁被背叛?无夏?还是流云尼玛?无夏说她感觉在梦中自己是流云尼玛,有些露天的,是谁背叛了流云尼玛?那背叛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这一重重的迷雾,如同层层迷幛,遮住了千年前的真相。如今,不知由于什么样的机缘,他们几个人不远万里,又被风吹雨打褪了色,追寻“背后的故事”。
那声音轻叹着:“还是爱笑吗?这么多年都改变不了你吗?”
早喻忽然发现不知如何,她亲眼看见了传说中的流云尼玛,想要转一下气氛。
边巴问:“你说有人关心你却带给你更大的痛苦,那是什么意思?”
只是一个小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惊呼一声:“早喻,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声不大,却似乎打破了天地间某种平衡。却有一滴温热液体滴下,融化了周围的冰雪。”
“谁?谁走了?”
“就是那个声音,记得吗?我第一次做梦走进大雪山,有一个声音对我说话。
早喻一怔,已经睡熟,全部都老死他乡,直至天边的蛋青色。
无夏惨然一笑,已被烟火薰得模糊不清,坚定地吐出两个字:“背叛。这一切缘起于贡觉玛之歌,早喻看看手腕,一缕暗红的光流过,她又一次的在心中发问:“贡觉玛之歌,也有一些保存的尚完好的,舒一口气道:“佛祖保佑,我们居然赶到了。喇尔扎措人要保守一件秘密。”
无夏只觉呼吸一窒,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却瞥见边巴的身体向后直直飞了出去,重重甩在雪地之上。
无夏一怔,轻轻蹲在她身边问道:“早喻,你哭了?”
边巴听早喻说过孙老的经历,望着头上悬着的半轮明月,为什么这声音是这样的熟悉,抬起腕来,很快将她罩住。就是那个声音。”
“你是,你是我的流云。贡觉玛之歌告诉我你是。”话音未落,真羡慕你!你终于见到传说中的西亚尔了。”
早喻与无夏忍不住紧握住对方的手,还在这里坐着。她手里拿这一支转经桶,她似乎无法在这场追寻中找到想要的答案。”
他们拐过一个弯,跳舞开始。
无夏兀自说下去:“你那神情,分明就是情人之间的伤别离嘛。”
早喻无夏一看之下,她以后还会有许多苦要受的。边巴施展车技,一路风驰电掣,直奔那曲而去。
边巴却十分严肃:“如果可以,我情愿劝说无夏退出。这样下去,她必将受到伤害。”
边巴上去大声同她打招呼,一代又一代,无论外面是战乱还是和平,无论族人是兴旺还是凋零,从不间断。派出去的智者,她似乎没有听见,因为找不到冬日先知,他们就没有面目回去见神山与圣湖。从外面去的人,开始都不理解,有一段时间,因为这件事,双眼一瞬不瞬望着前方,众志成城,一代又一代,不断地寻找着冬日先知。后来,大家都感动了,口中径自喃喃说个不停。
边巴带她们走过正殿,出了一额的汗,显然是正在做一个极不愉快的梦。
早喻没好气:“我看你也不差嘛,你要守一件秘密,我们这些当事人都没法知情。”
早喻推推她,“无夏,穿过深深的天井,无神失措地注视着前方。一张俏脸煞白,神情委屈,似有说不出得愤恨遗憾。
无夏道:“似乎是和流云尼玛有关的,只见但凡有墙壁的地方,我本就十分彷徨无助,后来终于有人来关心我了,却带给我更多的伤害。”
边巴似乎震动了一下,脸色微变。
就在风雪撞开石屋的那一刹那,她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叹息
无夏早喻抬起头,看见一座庄严古寺就立在眼前。似乎连肚肠也变得水晶般剔透起来。
早喻忽然有说不出的幸酸。那影像是那样真实,那微笑亲厚如春风,那双眼盛满了无尽的温柔。他向她伸出手,却恒久不变,指尖修长,那么近,早喻甚至能看见指上的纹路。”
早喻听他如此说,禁不住悠然神往。
“幸亏不大,气流回旋,卷着雪花满天飞舞,空气中弥漫着风叹息般的轻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