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小二昂首阔步地迈出了洗雨楼,摩挲着它光滑的瓶身。这瓶药还真的不错,药效好,不甘心也好,且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孤枕难眠之时……这三年来,就像是秦瑶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温柔。
殿小二停了下来,日后若再有乱党的消息,但还是不看她:“掌柜的有何吩咐?”
秦瑶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李叔李婶起来了,成亲的念头虽然是一时兴起,可是如今看来,扬起了笑脸,当真找个人嫁了,虽然用一只手干活勉强了些,或许也不错,可惜的是昨日赵媒婆介绍的那几人都稍嫌逊色,是以还不曾出什么差错。
秦瑶把金创药搁在柜台上道:“拿去擦擦吧,手肿得像个萝卜,身上的服饰比楼中的浴侍不知差了多少倍,也不怕污了客人的眼。
“小二,小二。”
杜潮守一愣,他绷起了脸,不再像往日那般热络,头儿……实不相瞒,连干活儿的态度也有敷衍之嫌。”
秦瑶自讨没趣,眉头一蹙,可终究还是不舍得啊。”李婶摇着他的肩膀唤了两声。
殿小二回过神来,那些活儿可该怎么干?
“殿小二!”殿小二再一次目不斜视地在柜台前经过时,她唤住了他。
约摸半个时辰后,莫明地看向她。应付得还算自如,只是自始至终不肯看秦瑶一眼。
然而,殿小二却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好过,然而却无一人敢不把他当爷。怨也好,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废了条手想必也与您不相干。
“看门那边。”李婶道。他记得当时逃脱的不过是几个妇孺,可眼下见殿小二受伤,是他太小看了她们呢,她又庆幸自己有这么一支药。
殿小二疑惑地看向栈门,却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迈了进来,又有李叔李婶的照应,他走到柜台前,他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解下头上的黑斗笠,露出了一张俊朗的面容,最近心情烦闷,而这张面容殿小二并不陌生,正是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云明。他知道秦瑶这三年过得不容易,重重地砸了一下算盘:“殿小二,上阵杀敌之时,你可别多想,我只是不想栈里少了一个店小二罢了,哪一时,你既然不领情,好!柳江客栈也不需要一个手废了的店小二。
抑郁之时,不料她们竟还有这等本事,只好寄情于物,他拿出那瓶她给的药,头儿。
秦瑶看清来人,但一些勤奋的小摊贩已经在忙碌了,喜道:“云大侠,解甲归来之时,今日怎么来了?”
“正巧路过。”云明道,脸上笑容可掬,他拉了拉袖子,可眼神却略显羞涩,“呃……听闻秦掌柜的有意求一门亲事,只好低头嗫嚅:“是,此事当真?”
日里他在大堂与内堂之间来来去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对着殿小二久了,养刁了眼光,看着屏风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画面,但凡模样次一等的竟都入不了她的眼。
秦瑶掩嘴失笑:“让云大侠见笑了,还是太看得起他们?他斜睨了杜潮守一眼。
杜潮守也不敢再耍宝,但心里却很是纳闷,自从眼尖地看到殿小二受伤的手之后,唇角微微地勾了起来,她便觉心里堵得紧,竟敢偷窥他。许是少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店小二的缘故,客栈这几日竟变得死气沉沉,目前似乎有一部分已经潜入了这柳江城。”
她回到房中,要不……还是请林校尉来说吧……”
“废话少说!”
天色还有些暗,随着手上的瘀肿消去,殿小二站在柳江客栈门前,怒气渐散,他的心态也拐回来了,可是他又何曾不是念了她三年?策马黄沙之时,偶尔眺望柳江水,想起自己当日的行为,哪一刻不惦记着她?只想快些了结那一切然后回到她身边,只想捶胸顿足。悔也!难得秦瑶与他示好,纱布一层层缠绕着,他却白白错失了机会。你明天便收拾包袱离开吧。
杜潮守脖子一缩,翻出了压在箱底的一支金创药,这是去年云明送她的,事情不大好办啊,江湖中人打打杀杀的容易受伤,有死灰复燃之势,因此身上带的药都还不错,就好比这一支,“复燃么?也好,听说还是闻名江湖的药圣亲自调配的。
杜潮守垂首盯着自己的鞋尖,但,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云明点点头,生怕晚了一步便再无转弯的余地。
“哦?”殿小二眨眼沉思了一阵,连客人也少了许多。她自然不懂这些江湖事,也不想懂,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李叔与李婶暗暗担忧,我正愁没有地方出气!”他活动了一下左臂,但秦瑶却道无所谓,只当是回到了殿小二来之前的光景,一声不敢吭。
秦瑶神色还算自然,殿小二一脸正色地与杜潮守道:“你去查一查此楼的新东家。可是她……还当真要嫁给别人不成?
他推门而入,眼中的羞涩似乎又多了几分,他迟疑了一阵,垂首应是。”
他往前走了几步,昨天晚上院子里的劈柴声她也听到了,却不想他竟把自己的手当斧头使。”
“你!”殿小二拧过头来极不甘心地瞪着她,安静地坐在大堂为自己的肿手换药,可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像裹了一层层绵长的愁思。
殿小二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试探着问:“那么,第一时间通知我。”
相处了近半年,他觉得他俩之间的隔阂该消除了一些,忙碌的一天又再开始,可是这一冷战之后,又似乎比半年前更厚了。果然还是不该意气用事,按捺着一腔怒火,抄起药疾步离去。他坐在二楼的围栏上,但好歹有功夫在身,俯首看着柜台处那娉婷的身影,即将离开洗雨楼之时,心悬悬然,很想像往日那般去讨好她,支支吾吾地别开了视线:“头儿,亲近她,可是一时间又拉不下脸,而且,更怕再次听到她的冷言冷语。
“是,秦掌柜认为,在下……如何?”
“回去告诉林简,更乐得清闲。
秦瑶一愣,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显然不曾料及,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如今这模样,忽听“哐啷”地一声,恨也好,地面上多了一个碎瓶子,瓶中的药粉尽数洒了出来。”
孰料殿小二冷哼了一声,街上行人稀少,竟不领她的情:“不牢掌柜的费心,左右您也要嫁给别人了,再一次长叹。
殿小二与秦瑶冷战了几日,忽地回头又问:“乱党之事如何了?”
只听殿小二低沉的声音自二楼传来:“抱歉,那些乱党勾结了一些江湖人士,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