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勋章”,由拿破仑创立,是法国的一种荣誉勋章,主要用于表彰那些在战争中为国家立下功勋的法国公民。1963年,在法国总统戴高乐倡导下,法国重新设立“骑士勋章”,成为法国政府颁发的代表国家最高荣誉的奖励。除了奖励为国家作出杰出贡献的法国公民外,还增加了为法国发展良好对外关系中作出杰出贡献的外国公民。对外国公民颁发骑士勋章,首先要由法国外交部部长提名,再由法国总统签发命令颁发。扎伊尔总统蒙博托延续效仿了法国总统戴高乐的做法,在自己的国家设立了“骑士勋章”,除了奖励本国公民外,同时还授予为中扎两国友好关系作出杰出贡献的中国公民和其他国家公民。其办法同样是由外交部部长或国际合作部部长提名,再由扎伊尔总统签署国家命令颁发。蒙博托总统曾两度颁布签署国家命令,为我授予扎伊尔共和国国家骑士勋章。我在扎伊尔共和国和后来被改称刚果(金),即刚果民主共和国工作期间,曾创造了中国医疗队援外史上的“四个第一”:第一次在同一任期内两次被总统授予共和国“骑士勋章”。第一次总统为我题词:“万分的感谢和美好的回忆”,并赠首日191封一枚。第一次总统与我单独正面合影,以示留念。第一次在同一个国家先后任三任国家总统的保健按摩医生,即蒙博托总统、洛郎?卡比拉总统(简称老卡)、约瑟夫?卡比拉总统(简称“小卡”)。而且是“老卡”总统推翻了前任总统蒙博托,后来几经周折又找到了我。这几个第一,来之不易,特别是前三个,与扎伊尔外交部、国际合作部、卫生部、总统办公室很多人的支持密不可分。他们为我两次授勋提名,特别是蒙博托总统亲自批准了这两次授勋,并为我在国家命令状和勋章证书上签下他的大名。这项崇高的举世无双的荣誉让我感动万分,以激动无比的心情有资格享受这份荣幸。扎伊尔总统代表国家将崇高荣誉同时两次授予一个任期内的援外医疗队员,在当时是河北省向扎伊尔派遣援外医疗队的第一次,也是中国向非洲几十个国家派遣医疗队近三十年来的第一次,其意义远远超过所获得荣誉本身。它是中国人民的骄傲,是中国政府和人民无私援助非洲及扎伊尔应有的回报,是中非、中扎人民友谊的象征。1991年9月7日,对我来说又是一个不同寻常、难以忘怀的日子。这一天,扎伊尔政府将为中国援扎伊尔医疗队举行隆重的授勋仪式。这是第二次举行授勋仪式,第一次是7月份。我第一次被授勋时正陪蒙博托总统在外地,没来得及返回首都金沙萨参加授勋仪式。这第二次被授勋,是与格梅纳医疗点的中国医疗队友一同出席授勋仪式。
格梅纳医疗点的中国医疗队员们是本月初因到期轮换回国,由格梅纳回到首都金沙萨的。上午9时,当载有我和其他7名中国医疗队员的旅行面包车驶入位于金沙萨市中心的扎伊尔国家移民局大院时,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扎伊尔军警列队向我们致敬并行军礼,各部门政府人员则报以热烈掌声欢迎我们的到来。我们依次下车后,扎伊尔的军乐团开始奏响欢快的迎宾曲,我们一行八人列队在欢快的迎宾曲中走过夹道欢迎的人群,在一名移民局礼宾官的引领下昂首健步走向扎伊尔国家移民局大楼二楼的大厅,授勋仪式将在此举行。扎伊尔国家移民局局长、一位年长的佩带准将军衔的将军和其他几位军政高级官员在大厅门口迎接我们。让我们吃惊并高兴的是大厅内还有几位中国人也在鼓掌迎候我们的到来,他们是中国大使馆政务参赞、办公室主任、经参处参赞、一秘、二秘、新华社驻金沙萨分社记者等。他们的到来,给授勋仪式增添了更加庄严肃穆的氛围。我们有点儿紧张的心情在看到这么多中国人在场陪伴下大大有所缓解。稍事休息后,主持授勋仪式的总统府礼宾官宣布授勋仪式开始。接受授勋的八名中国医疗队员列队整齐地站在大厅正中央,其他人员分立大厅两侧,大厅中央正前方墙上悬挂着扎伊尔国旗和蒙博托总统画像。移民局局长正步走向大厅中央,面对我们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宣读了由蒙博托总统亲笔签署的国家授勋命令:“……授予中国医疗队队员李计留等八名队员扎伊尔共和国国家骑士勋章……”此后,中国大使馆经参处参赞代表中国大使馆和中国医疗队答谢致辞。随后,两名礼仪小姐手持红绸覆盖的托盘来到移民局局长身旁,一只托盘内放着八枚银光闪闪的骑士勋章,另一托盘整齐摆放着授勋命令状和勋章证书。这时大厅一角的军乐队又奏响了轻松欢乐的曲子,曲目好像是专门为授勋仪式而作,美妙动听极了。
移民局局长首先将勋章和勋章领花挂在列队最前面的格梅纳医疗点中国医疗组长孟桂芳大夫胸前,又将授勋命令状和勋章证书双手递到孟桂芳大夫手中,握手致意并用法语向孟桂芳大夫表示祝贺。孟桂芳大夫以深情感谢的词语表达了谢意。轮到为我授勋时,移民局局长先是同我握手,说:“祝贺您李大夫再次授勋,我认识您,总统的医生,DocteurLi(李大夫)。”移民局局长说认识我有两个含义,一是7月份在第一次为中国医疗队授勋时我作为金沙萨医疗点中国医疗队员,他曾宣读过我的名字,这次是第二次授勋,更主要的是我们曾在总统那里见过几次面,总统第二次为我单独签署授勋命令后就是他取走的,所以他说认识我“DocteurLi”,并唯独在为我挂勋章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是一个将军的军礼,我作为总统的医生,在他的眼里地位特殊。我昂首挺胸、双脚立正向将军行注目礼,以此表达对他的诚挚谢意,并用法语敬体表示感谢。八名中国医疗队员全部佩戴上“骑士勋章”后,移民局局长和大家一起合照留念,后面是扎伊尔政府高级官员以及中国大使馆政务参赞、办公室主任、经参处参赞等先后来到队员身边陆续与我们合照留念,并表示热烈祝贺,现场欢乐的气氛热闹至极。1991年9月10日,中国国内的《人民日报》、《健康报》、《河北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河北人民广播电台等众多新闻媒体刊登或播发了一条新华社金沙萨专电电讯稿——《扎伊尔为我医生授勋》:中国赴扎伊尔医疗队的八名成员在完成两年援外工作即将离扎回国前夕,9月7日在这里被授予扎伊尔共和国国家骑士勋章。这次授勋活动是遵照蒙博托总统为表彰中国医生为扎伊尔人民提供的良好的服务而签署的国家命令安排的。其中获得骑士勋章的李计留医生曾在今年4月份被授勋过一次,他的高超医术和工作作风深受蒙博托总统的赞赏,这次被再次授勋。21991年8月26日,我们陪蒙博托总统由巴多利特飞姆班达卡,后又乘船顺水而下于8月29日到达金沙萨恩赛。自8月初,扎伊尔的政局一直不太稳定,蒙博托总统也难得有个消停的时候,心情不好时总是在扎伊尔河上漂来漂去,或在密林深处的巴多利特住上几天,小憩一段时间,调整心态,恢复精力。8月中旬,在金沙萨还没待上几天就又离开首都沿扎伊尔河向上游的赤道省省会姆班达卡驶去,再转机飞巴多利特。这条线路:金沙萨—姆班达卡—巴多利特,交通工具:船—飞机—船。如此反复往来,我已记不清有多少次了。扎伊尔河航道水路上的很多标志物都已深深地印在我脑海里。临离开金沙萨前,已知道接替我们的第十批中国医疗队员何时起程离开北京,何时抵达金沙萨的行程安排信息。本想着如果蒙博托总统能在金沙萨多待上一段时间,赶上中国医疗队换班,那该有多好啊!可是身不由己,只能无条件服从蒙博托总统。以往太多的经验证明,总统去外地巡视或出访一走就是一两个月时间,而且他也确实不怎么喜欢在不稳定不安宁的金沙萨待着,什么时候回来与接替我的按摩医生交班,取决于总统的安排和身心状态。8月26日,我们由姆班达卡乘船踏上了返回金沙萨的旅程。同时,我感觉到这是我陪蒙博托总统的最后一次、最后一段在扎伊尔河上行驶漂流的旅程了。8月25日,我们在巴多利特中国农业专家组就餐时通过专家组之间的电台已得知第十批中国医疗队员抵达金沙萨的消息。在返回金沙萨行驶的船上,闲暇时我常待在甲板上,倚着舷栏杆观望曾无数次欣赏过的扎伊尔河两岸美不胜收的热带风光。这条长4600多公里的世界第六大河,非洲第二大河,我自上游的扎伊尔第三大城市基桑加尼至下游的首都金沙萨乘船陪蒙博托总统漂流过无数遍,连它的支流也漂流过多次,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令我流连忘返,依依不舍。或许这是我此生最后一次在闻名非洲、闻名于世的扎伊尔河上观景赏水了。触景生情,思绪万千,两年来日日夜夜在蒙博托总统身边度过的合照该有多好啊,那是一个多么完美的结局啊!尽管两年来在蒙博托总统身边工作,为总统及其夫人服务,曾有过多次照相的机会,在圣诞节、新年、国家独立日、总统生日等重要纪念日,总统都要单独召见、接见在身边工作的主要随行人员,我身为总统保健医生每次接见都被安排在最前面,总统的专职摄影师每次都为我抓拍被总统接见和总统及夫人握手的照片,但还没有与总统并肩站在一起的单独合影照片,那样会打扰总统,所以从来都不好意思向总统提出这一愿望。姆班达卡到金沙萨沿扎伊尔河顺水而下700多公里,中途不停靠,再有两天就到金沙萨,那时蒙博托总统一旦忙碌起来可就没有时间单独合影了,也不可能再见到总统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