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Daniel迫于顾重言的压力，当晚就致电了苏然，坦言了设计图的事情。原来他的表哥就是谦诚设计部的总设计师，Daniel在驰誉一直得不到上面的提拔，混迹了三年多连个Senior都没升上。表哥正是看中这一点，暗示他若是能帮忙偷出设计稿便安排他去谦诚做高级设计师。Daniel在这般诱惑下，于是趁着下班办公室无人之际，偷偷复印了设计稿。本以为这件事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还是被顾重言事先就知道了。

苏然并没有报警，只是希望他能自己提出离职。一切事情得到圆满的结果。下班路上，覃蓁坐在顾重言车里，心中仍对他的隐瞒有些愤愤难平。

“Jearn，你是不是该为刚才的事解释一下？”车内，覃蓁终于忍不住，情绪一下子爆发了。

食指轻敲着方向盘，顾重言挑了挑眉，疑惑地问道，“该给你看的，刚才你也都看到了，不是么？”

“你一早就知道Daniel会出卖公司，为什么不事先告诉Ryan，偏偏要等出了事情，大家都怀疑我之后，才肯将事情说出来。万一Ryan报警，那我的名誉怎么办？万一连累了新泽，你有考虑过吗？”双手环臂，覃蓁因为气愤，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受够了白天公司上下所有人质疑的目光，覃蓁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在黑暗牢笼里的野兽，被人嗤笑，被人围观。更何况这件事，明明她就是无辜的，如果顾重言早些将Daniel的事情说出来，可能项目很顺利就能完成。

可他偏偏挑了条复杂的路，她实在想不明白。“还是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只是想揪出内奸而已。”

“如果早些让你知道，可能早就冲动的将他打一顿了。”顾重言知道她憋了一路的怨气，没想到能忍到现在，看来这些年她的确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覃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难道在他心里她就只会莽莽撞撞地打人么？

“类似的设计稿外泄，在驰誉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所以我和Ryan设计了这一次的事件，只是为了引出Daniel。”车子拐进小路，顾重言继续说道，“况且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在短时间内重新设计一份新的稿子，不会有太大问题。”

“原来Ryan也知道！”两条大尾巴狼，合起伙来欺负她。

到了小区门口后，顾重言眼看着她因为生气而胡乱扯弄安全带，可是偏偏安全带像是和她对着干，无论她怎么弄，都无法顺利打开安全带。

顾重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倾身向前，替她拨弄安全带的按钮。

熟悉的气息围绕在她周围，覃蓁的呼吸有些急促，感觉视线一下子狭隘了许多。顾重言放大的面容近在眼前，可是她却找寻不出一丝过去的影子。以往他遇到什么事情，从来都会坦言告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事事都瞒着她。两人靠得近，只要覃蓁一伸手，就能拥住他，可是五年后的覃蓁，早已失去了当年的勇气。

果然，过去的只能是过去了，她永远都不可能活在回忆里。

“好了。”解开安全带后，顾重言见她有些发呆，出口提醒道，“Iris，明天记得早些来公司。”

“知道了。”拿着包下车后，覃蓁负气大力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转身朝楼上走去。

客厅里，林雪灵正在努力彩排着明天的面试，听到开门声，她转头看了眼门口换鞋的地方，高兴地说，“蓁蓁你回来啦，饿不饿，要不要给你煮碗面吃？”

摇了摇头，覃蓁将钥匙随手一丢，快步走到沙发这儿，一屁股坐了下来。注意到茶几上的一沓文稿纸，她好奇地问道，“雪灵，你刚一个人在客厅干什么呢？”

“今天一早居城小学的老师打电话通知我明天就去面试，我刚正在彩排呢。”林雪灵抓着覃蓁的胳膊，面上满是欣喜，“如果被幸运录取的话，那我就能安心留在居城了。”

“要不要我明天请假陪你一起去？”看到好友脸上洋溢的笑容，覃蓁的心情也仿佛受到了感染。况且，她还没时间收拾心情去面对驰誉公司的人，尤其是顾重言和苏然。

“不用，你去了我反而会紧张。”朝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林雪灵拿着文稿纸在她眼前晃了晃，“蓁蓁，快帮我抽几道概念题，我怕明天答不上来可就出糗了。”

视线扫过那些习题，这样的感觉仿佛是回到了大学时候，令覃蓁不由得想到了和顾重言在图书馆的日子。

“老师怎么可以划一整本书的重点，这要背到什么时候？”覃蓁翻着厚厚的概念书，手掌拖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说，“重言，要不还是你代我去考吧，反正你都学过了，再考一次肯定不用担心挂科。”

顾重言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拿过那本书，拿另一只不同颜色的笔在上面圈圈画画，随后又丢还给她。

“刚才替你划的那些题目，你记得重点背一下。”指着书上荧光笔划过的地方，顾重言耐心对她说，“老师出题不会很刁钻，只要你肯花时间背完的话，应该能拿高分。”

“不背行不行？”看着满页密密麻麻的字，覃蓁只觉得万分头痛，哪还提得起精神去复习。她现在只求能够门门六十分侥幸低空飞过及格线，才不指望老师能给她个优秀成绩，更何况她常听学姐学长们说大学里谁还在乎你考多优秀呢！

见顾重言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书本，覃蓁有些捉摸不透他到底是不是生气了，只好重新打开书本，翻到他划了记号的那一页，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说，“重言，这个题目是什么意思啊，书上的解释好绕口，你能不能和我说说。”

顾重言拿她没了办法，只得耐着性子和她讲解了一遍，哪怕知道她根本压根就没在听他的解题思路。

那时的顾重言，只要覃蓁一服软，就拿她没辙。可是偏偏分手那一次，谁都没有低头。

这一晚，覃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有睡意，脑海里都是过去和现在那些零碎的片段，现在的顾重言，与过去相比，性格截然相反，她一点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气愤于他设计了稿子被泄露的事情，可是心里更难受的却是这些年他性格的颠覆。

顶着一双熊猫眼到了公司，覃蓁开始拿纸盒子准备整理东西，既然新的设计稿都已经赶制出来了，那她已经没有留在驰誉的理由，正好给了她机会快些回到新泽。

“Iris，公司已经为客户准备好了记者招待会，到时候你和Jearn一起出席。”苏然从总监办公室走了出来，将一份文件夹放在覃蓁桌上。

“有Jearn面对媒体不就可以了么更何况记者的焦点都在他身上，我去了也只不过是个摆设。”覃蓁抬头看了他一眼，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了他。

“这是驰誉和新泽一起负责的项目，你作为新泽的代表当天必须到场。”说完，苏然便转身离开了设计室。

苏然公式化的口吻令覃蓁有些气愤，特别是联想到前天他当着公司所有员工的面质疑她窃取了设计图的事。可是一想到记者招待会涉及到新泽，她又不得不冷静下来，仔细翻看着文件夹上的内容，准备当天的发言。

下午Daniel来公司收拾东西的时候正巧遇上买完咖啡上楼的覃蓁，本想低着头装作没看到她，然而走过覃蓁身边时，还是被她开口叫住了。

“Daniel，你有什么打算”轻轻吹了吹杯口的热气，覃蓁抬了抬眼皮。

抱着纸箱，Daniel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劝你还是不要去谦诚了。”见他面上表情终于有些松动，抿了口咖啡，覃蓁微微皱了皱眉头，“今天楼下的咖啡居然忘了给我加方糖，难怪有些苦了。”

“Iris，你想说什么？”Daniel的耐心早已告罄，压低声音说，“偷盗设计图的事我已经承认了，况且Ryan和Jearn也答应不会报警揭发我。”

“你以为离开驰誉后，谦诚还会聘请你吗？这不是变相暗示众人，他们的设计可能和驰誉有关么？”覃蓁哂笑，继续说道，“我不知道Ryan为什么最后选择没有将你偷盗设计图的事情说出来，可是你觉得你还能心安理得的去谦诚么？”

覃蓁的语调不急不缓，正好戳中了Daniel的痛处，其实表哥在知道事情被揭发后，便不再接他电话，甚至昨晚他跑去他家找他，也不见踪影。

“我去不去谦诚，和你有什么关系？”Daniel提高了音量，可是明显底气不足，声线有一丝颤抖。

“难道你没听出来，我是想让你去新泽吗？”

听她这么说，Daniel更是觉得意外，毕竟先前她还被冤枉了是偷盗设计稿的人，现在却向他抛出橄榄枝，“为什么？”

“你的设计够沉稳，更何况现在你现在也没地方去不是么？”覃蓁浅笑，静静等候着Daniel的回应，不过她确信结果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既然顾重言能瞒着她设局，那她为什么不能大方一回为新泽留下Dani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