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脚步声,红尘笑一回头就看见脸色有点苍白的念一,走到她的跟前也没见她有反应,他试着叫了一下,轻轻道:“念一,你怎么了?冷吗?”
没见她神色有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悠悠道:“笑哥,我们走吧。”听到这话,红尘笑先是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等这句话等很长时间,今天一听心里意外高兴,“你决定了吗?”语气有点微颤。
抬起眼,感觉眼皮很重,望着因为这句话而高兴的红尘笑,她忽然觉得有点累,月王说的话悠然在耳,字字刻心,当时她听的就犹如雷音灌耳,酒气顿消。
“笑哥,我很累。”语气无力消沉。
看到念一这暗消的神情,红尘笑心里一紧,把她抱到床上,拿被子靠在她的身后,然后端来茶水,轻声问:“念一,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才出去不到半天的时间,习惯待在念一的身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她,回来却看到是这副神情,让他心疼。
念一微闭眼睛,似睡……
室内一片宁静,静的能听见外面下雪沙沙。的声音。房间的炭炉的火很旺,火星不时的蹦出来,就跟烟花一样四散……。
念一打破宁静,睁开眼睛,淡淡地说:“笑哥,看来这次我要失信了。我们走吧。”
“好,要收拾吗?”对于念一的决定他从来不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念一这么做总会有自己的理由。
“无需收拾了,我们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对这里她没有贪恋,只是为了完成条件,但最后一个条件她就算是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答应的。
她下床,系好裘衣,再看了一眼这住了几个月的房间,心道:再见了。然后红尘笑就带着她从窗户飞出……
雪没有要停的意思,天灰蒙蒙的,似白纱笼罩大地……
白茫茫路上好像有两个人骑着马,一红一白,在一处他们停了下来,马儿全身因热气而冒着白烟,显然是跑了很长时间的路。
“念一,再过前面一个镇就到边境了。”红尘笑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门说。
离开月国皇宫已经有三天,还好有白雪和紫电在,不然要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行那么多路,不是普通马能做到的。
“天也不早了。进城休息,明早城门一开我们就出城。”这三天都马不停蹄,马累了人也累了。一路上没看到有追兵,让她放心不少。
那晚他们草草地吃了点东西,找了间客栈住下了。
雪后的太阳特别刺眼,瓦上,地上的雪都被太阳照的闪闪发亮,让人眼睛都难以打开,路上的人都说,今年的雪下的好,明年肯定会是个丰收年,还说他们的这一切都是纤阿带来的。
城门口站着许多人,都在等城门的打开,都在议论平时这城门早开了,怎么今天迟迟不开。
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念一和红尘笑都带上了吊纱斗笠,衣服也换成了深色,外表看跟普通老百姓没什么不同。
“城门要开了。”前面一阵骚动有人说,过一会儿厚厚的城门发出沉闷的声音,门被打开,全都往外走。
到了外面他们惊呆了,外面立着许多兵马,“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道是谁高喊,全部的人都在一瞬间跪下,只有两个人依旧骑在马上。
“纤阿,怎么不跟孤打声招呼就走吗?”月王一身金丝绣龙白衣,外加绣龙裘袍,站在那里也不叫百姓平身,眼睛直盯着戴着斗笠的念一,那眼神寒气逼人,比这冬天的冰凌还要冷。
听到月王叫纤阿,大家的头都抬起看着那骑在马上的两个人,直到念一摘下斗笠,露出清秀的脸孔,大家一怔,随后全部高呼:“纤阿,千岁,千岁,千千岁。”在民间这新纤阿的像,早已人人皆知,所有庙宇中的神像都换成了她的像。所以不被人认出来也难。
“纤阿还有一个条件未完成,你就这样走吗?”冷冷的不带一点感情,也看不一丝情绪,很是生硬。
念一淡淡地说:“月王你在强人所难?”
“呵呵,孤要跟纤阿行合欢?这难道是强人所难?”月王轻笑道。
“来月国并非我愿意,当纤阿也是你要求,你要我侍寝,对不起,念一办不到。”念一一脸凛然道。
她身边的红尘笑一阵,难怪念一如此暗沉,原来这月王提出非分只事,他的身上不由的泛出杀气,惊的马一阵低叫,他的情绪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对话。
月王望着念一,搜索着她脸上任何一种表情,淡然自若,毫无一丝柔情,难道就要这样放她走吗?不,在他的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一定要想办法留下她,他声音放小,带着无比的柔情道:“难道孤真的留不住你?你就不知道孤的一番心意吗?”堂堂的王会说这样的语气,百姓惊讶,念一也惊讶,她惊讶何德何能让一个君王如此待她,呵~苦笑,君心托我,可我无情,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望着放下尊贵的月王,雄鹰般的眼睛里只有柔情,是那么忧郁,是哀愁,但不管怎样,她不能留下,她还有事情没有完成,还要想办法回到现代,回过神来,念一诚恳道:“月王,你的情,你的意,念一非常清楚,可念一自认配不上这纤阿的称号,更不能当您月王的妃子,我有我的生活,请您就让我走吧。”
说着她和红尘笑两个人就策马上前,后面的士兵看到月王没有说话,就自动让开了道。
有人说爱是颗毒瘤,埋在心底,不断侵蚀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灵,念一正是月王心里的毒瘤,从梅园出来他就一直在楼上注视着念一的房间,看到从她窗户上飞出两个人,他就知道她要走,于是他放下所有的事情快马加鞭地追来,希望能留下她,可眼前的人却心里没有他,好恨,一个恶毒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还没等他确定要不要这样做,身子却没受到控制,他从一个士兵身上拿过弓箭,对准念一,从牙齿里蹦出两个字:“念一。”
所有的人都看着月王,他们没想自己最伟大的月王会这样对待纤阿,都高呼:“王,纤阿并无过错,请饶了纤阿吧。”
念一回头,气血倒流,全身冰冷,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吗?立刻她的身子就被红尘笑当在身后,红尘笑杀气逼人地说:“这就是一个帝王所为?”看到这情形红尘笑很后悔,真的很后悔没有在淮里就杀掉他。
“吾未得,必毁之。”此刻什么国家,什么子民好像都无关紧要了,几个月来的他基本天天辗转难以入睡,连后宫也未踏进一步,为了能天天见到她,把寝宫搬到离她住所最近的地方,在梅园他要的第三个条件,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但君无戏言,自尊让他没去道歉。
看到她的离去,长时间压抑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了,可说出的话却伤害了念一的心,也失去了念一对他所有的好感,月王的手已经不受控制了,虽然心里在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但箭对准念一和红尘笑还是射了出去。
“不。”在后面的念一也不知道从那里得来的力气,她用力推开红尘笑,她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也许这样能回去也说不一定。她就这样闭上眼睛站在那里等着箭射过来。
红尘笑被念一推到一边,回过头来,已经晚了,箭已经快要射到她的胸口。
“不。念一。”红尘笑只觉脑筋一片空白,他发狂地大叫着,忽然天暗了下了,没有了阳光,没有了温暖,没有了任何色彩,在箭差几分就射到念一,被一个蓝色影子纵身当住了箭头,“啊!”箭立即没入他的胸膛。
念一听到声音,箭没有射到自己,打开眼睛一看,惊声大叫:“蓝枫。”
手抚着被箭射到的胸口,脸色苍白,蓝枫虚弱地微笑道:“还好我赶到了。”说完就嘴里流出许多血丝。念一抱着蓝枫,擦着他嘴里不断流出的鲜血,语言错乱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就这样哗哗地流:“蓝枫,你会没事的,笑哥,快找大夫,哦,我们有九九丸,笑哥~唔~救救蓝枫,你快救救蓝枫啊。唔~”
红尘笑过来点住蓝枫身上的几处穴道,拔出箭头,再从怀里拿出两个瓷瓶,一瓶药粉,一瓶药丸。念一侧头双眼冒着恨意,看着一脸懊悔的月王,她把蓝枫交给红尘笑,缓缓地站起来,指着他厉声一字一字道:“月王,你将为此付出代价。”语气无比尖裂,杀意充斥着每一个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胆惊。烈风吹动着她的衣袂,她的黑发被寒风吹的四散,加上她雪白的脸色,让人觉得这时她就是从地狱中来的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