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一边用头护脸,很是可怜。
高尧看到那其中一个小伙子愣住了,下意识叫了声:“小建。”莫一凡也认出了李晓建,刚才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有点惊讶的表情。
李晓建也认出了高尧,松开卓成松,咧嘴对高尧说:“姐?你怎么跑过这边来了?世界还真是小啊。来,过来坐。”
“不用了,我今天有点事过来这里的,下次有空再来找你,好吧?还有这个人到底欠你们多少酒钱?你说吧,我帮他付。”高尧翻钱包。
“高尧你怎么交这样的朋友啊?好吧,要他是你朋友的话就算了,不用付了,我来吧,你们扶他走吧,大白天的没见过喝那么多酒的。”李晓建厌恶地看了一眼卓成松,转头对老板说:“老板这个人的酒钱就在我下个月的工资扣吧。”
高尧在这里看到李晓建简直是百感交集,也算是知道他在医院出来后不辞而别后的下落了。可是她此刻是来办事的,心想改天再来看弟弟,就匆忙把钱塞给老板叫他别扣李晓建工资,和李晓建道别后跟着扶着卓成松的龚书信和莫一凡出去了,李晓建看着高尧的背影,若有所失。
“出了店你就别给我们装醉了,快说,你上午到底为什么去找周云舒?”莫一凡把脚撑在路边的花圃旁的石凳上对着坐着的卓成松恶鄙夷地说。
卓成松睁开眼睛抬头一看,被阳光刺到眼睛后半眯着问莫一凡:“你谁啊,竟然这么跟老子说话。”
“我是谁?我是你老子!你他妈我今天叫你说也说不说也得说。”莫一凡挥起拳头欲打卓成松,龚书信急忙拉住他。
“我,当他们赶到“宜通楼”的时候,你该认得吧?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说我可以让你进第二次监狱,据我所知,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和妻子吗,虽然你们离了婚,但我敢保证你肯定不愿意他们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你对周云舒所做的一切,我都已经全部知道。”龚书信不太敢确定这招对他这种已经不讲人性的人到底还有没有用,但他只能一试。
“你既然知道还用问我吗?”卓成松酒醒了不少,起身欲走,但被莫一凡硬生生按住。
“你要知道你的儿子小同相当于一个残疾的小孩,在学校里肯定遭歧视,像曾经的你一样,医生说他现在已经有轻微的自闭症,现在要是我告诉他你卓成松——他的亲生父亲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会怎么想?我就不相信你屡次跟踪他们是闲着没事做的。”高尧接下龚书信的开头硬着头皮刺激卓成松。
卓成松犹豫一下停止挣扎直直看着高尧:“你是谁,我家的事你怎么知道?”
“周琦是我主管,你说我是谁?据我所知,她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要是答应我们把事情坦白了我们也不会出卖你。”高尧抓住他的犹豫顺势哄他。
卓成松沉默了好久,像是回忆,也像是不愿说话,后来瞥见莫一凡不耐烦的样子,也就开了口——
“你们说话要算话,不能告诉他们母子。”卓成松凌乱的长发湿嗒嗒黏在脸上,像是很久没洗过,脸上的疤痕近看很触目惊心,让人联想是怎么受的伤,那该有多严重才有那么大的疤痕。等会就到,你们别对我动手动脚。
“我保证,绝对不会说。”高尧拉开莫一凡,自己走近点。
卓成松酝酿一会:““我,其实也是没办法,真的,我也不想那样做,自从我知道上次在她那里拿了五万后我良心就过意不去了,但是我没办法,我在监狱的那一年里经常赌,输了很多钱,都是欠债的,大家犯的事不大,一般一年半载就可以出来了,那时候我本来还有半年的刑期,一哥们对我说有办法让我早点出来,卓成松在和店家吵架,不过要付他五万块,我当时实在不想再在那里呆了就签了欠条按了手印,过几天后就有人通知我可以出来了,外面的阳光自由又清新,我没后悔答应给他那几万块。他说他过几天也出来。我明明当初跟他说好了半年以后再还,你知道那时候在监狱说话的时候没个遮拦把自己的籍贯家庭过往都透露了,我没想到我出来不到一个星期他就过我家找我要钱。无论你犯了什么事进的监狱你出来都是世态炎凉,没有人肯借钱给我还。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谁理你?我的工作肯定也丢了,我没办法就尝试去赌看有没有狗屎运赢个几万块还给他然后想着找份苦力就这样过完下半生了。”说到这里卓成松叹了口气。
“但是后来你输了?”莫一凡把手交叠在胸前看着卓成松问。
“不但输了还连家里的老房子也输了,我从来没赌过,可是本来不至于这样的,后来我才知道是他们串通好了骗我的,刚开始给我点甜头但是后来越输越多,他们就宽慰我说可以欠的只要写欠条就可以,赢回来的机会有的是,我不该听信他们的,他们本也是因为赌被抓的,我太糊涂,太傻,后来我只能逃。我打听到周琦就在这里,我不敢找她,我没脸见她,每天只能偷偷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上车下车,开灯关灯,远远的看着,我很对不起她。”卓成松说到这里几近流泪,可是他拼命地忍住,高尧给他递过一块纸巾。
“那你为什么来找周云舒?她跟你有仇吗?你不想周琦不高兴要是她知道你这样折磨她堂妹她不会恨你吗?”莫一凡狠狠地问。
卓成松不理会他,看着高尧继续说——
“哼,我说的这一切你们都不会明白的,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个多恶毒的人,我现在的一切苦难和作为都是她造成的,你们懂什么?不要道貌岸然在我面前吼!”卓陈松的脸色骤变,高尧怕他不肯说下去,就示意莫一凡不要再问,莫一凡后来就不看卓成松,退了两步和龚书信并肩而站。
“我说了你也别恨我。”卓成松眯着眼笑嘻嘻看着龚书信:“我那天其实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那么顺利,她家竟然连门都不关,在刚上去的时候还看见一个男的在那里出来,那男的倒有点像你旁边站的那个,我也迷糊了,后来两个店内打工的小伙模样走上前抓住卓成松的双手,但当时我还是看他背影匆匆而过,太像了!”卓成松不断打量莫一凡,莫一凡瞬间像是无地自容,没有看卓成松。见莫一凡没反映,卓成松接着说——
“本来只想搞搞她的脸让她别出来见人而已,想不到她那天喝醉了,你要知道谁也受不了这种诱惑,我还给她拍了照片,我前几天又输了,我一无所有,我只会开车,可是人家都不给我开了,我还能把他杀了不成,但我要活下去,并且看我媳妇儿子好好活,这人也真是奇怪,上帝造人是吧?他真他妈恨一定要你吃饭才能活下去,我哪来的饭吃啊?有钱就有啊,钱哪来啊?我身无分文一无所有还欠一屁股的债我只能赌,看看运气”
没待卓成松说完莫一凡就抬脚狠狠踹了他一脚,卓成松在地上滚了两下,“诶呦诶呦”地叫疼,莫一凡本还想过去的,高尧和龚书信慌忙拉住他。
“哈哈哈,最好是踹死我,踹死我就一了百了,我没勇气死,我还有牵挂,你们来吧,弄死我就不用活得这么累了。”卓成松干脆坐在地下不起来了,仰头看着莫一凡,一脸的哀伤。
“说!你今天是不是又找周云舒要钱了?!”莫一凡面不改色瞪着他。
“是啊,我就是找她要钱,本来良心是过意不去的,可是想想自己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要知道我房租还欠着,我的债主还数不清,我不找她找谁啊?谁知道她不肯给,铁了心不肯给,我就把她照片翻出来给她看,电视上不是那么演的吗?特有效,真想不到她发了狂来抢手机还抓伤我手了,卓成松慌问:“你们想干嘛?还有王法吗?我都说了会有人下来付钱的,你们看看。”卓成松说到这里撸起布满油迹的长袖灰条纹衬衫把被抓伤凝血的右手伸出来给他们看。
“我本想问完这次就别问了,十万,可是她说没有,我就叫她借,我说我也不容易,要完这次就不打扰你了,还把存在手机里的照片删了,她就一直追问我照片从哪里来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后来估计是说漏嘴了,她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原来孩子是你这个人渣的,原来孩子是你这个人渣的。’我一听就直想笑——竟然怀上孩子了”
“够了,别说了。手机拿来,快点!”龚书信欲抢过他手机,卓成松拼命捂着西裤的口袋:“想都别想!刚才不是约我见面拿钱过来的吗?拿钱过来我马上删!”一边说一边在龚书信和莫一凡的逼迫下挪着屁股后退。
莫一凡就没跟他废话那么多,直接把他手反扣,龚书信也学着反扣另一边手,高尧快步向前掏出手机,打开照片。
“哈哈,你就删吧,你以为我就那么蠢啊?我不会复制?告诉你我家的内存卡大把,每张卡都存了。乖乖把钱拿过来我就全部给你们,说话算话,周云舒可是答应过我的,我是个讲信用的人。”卓成松整个人放松地让他们反扣双手,奸诈地说。
“人渣!人渣!”莫一凡不断踢他。
“诶呦,诶呦,你可小心我告你恶意伤人哦,我告诉你里面的滋味可不好受没现在自由啊!”卓成松还是一副不要脸的痛苦样子。
龚书信放开他,也拉开莫一凡,沉吟片刻:“周云舒答应你什么时候给钱?”
“三天之内。”卓成松竖起三根手指,高尧注意到他的中指是断了一截的,吓得“啊”一声叫出来。
“好,我明天给你,你把你家所有的内存卡都拿出来毁掉,我相信你也是个讲信用的人,对你我还是有些许了解的。”龚书信拍拍受惊吓的高尧的肩膀,不断在脑子里想办法。
“这就对了嘛,还有你们可以扣除刚才的酒钱。”卓成松艰难地站起来,很恍惚的样子看着天空:“我三天之内电话号码都不变,你们还可以打这个号码。”一说完就一瘸一拐地走了。
“别想太多,我有办法。”龚书信看着卓成松的背影对忧心忡忡的莫一凡和高尧自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