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天乍暖还寒的,前几天还阳光明媚,这两天又冷雨凄风的,于是,早早就换上春装的许臻娘光荣的感冒了,头疼鼻子塞,整个人仄仄的没有一点点的精神。
这下可糟糕了。由于许臻娘的光荣职业,在二三月份她又成功的为广大用户接生出了八名小孩,居然清一色的都是男孩子。面对这个惊悚的事实,许臻娘不得不接受了自己在产婆界的名声大噪,接单接得手软,并被其他产婆无情攻击的事实。
所以,在接连熬夜接生又不慎伤风后,许臻娘便推掉了最近的活,专心在家养病。当然,有许汀这个小大夫在,这点小毛病完全不是问题,只不过,有一个完全不配合的病人。
“姨姨,你不吃药,病怎么能好呢?”许汀苦口婆心。
“不要,太苦。”许臻娘坚决不答应。她还难得生个病,只是闻到中药的味道就想吐了,万分的想念白加黑。
“姨姨,吃完药药吃糖糖!”花花趴在床边,从怀里掏出一颗糖球来。
许臻娘一口吃下,捏捏她的脸庞:“花花真乖。”
花花皱起了眉头,嘟起小嘴:“姨姨不乖,吃完药药吃糖糖!”
许汀也不乐意了:“姨姨,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可是,真的很苦啊。许臻娘眼睛一转:“其实,我倒是想借病好好休息一下,这些天把我给累坏了。只不过是小伤风而已,多喝点水多睡点觉就好,你们两个乖点就行。”
看来是劝不住她了,许汀望天,决定去找秦若望,让新近的太医来医治伤风。
秦府门口比以前热闹多了,一个老门子看到许汀,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一边的角落躲着。许汀心里有些不舒服,以前他每次来的时候,这个老门子都会将他请到书房里的。难道秦若望在家里的地位降低了吗?
没有多久,那个秦若望身边的小厮出来,看到许汀,当即笑道:“许公子,您找我们家大公子吗?”
“没错。”许汀点点头。
小厮满脸堆笑:“这可真是不巧了,大公子正在见客,许公子有什么事先告诉小的吧,小的一定回他。”
什么客这么重要?许汀不快,但还是有礼貌的说道:“我家有些事,希望秦大哥能去一下。”
“一定一定,等大公子有空了,一定会上门拜访。”小厮拍着胸脯,一口应下。
许汀回到家的时候还是皱着眉头。许臻娘斜躺在床上,拿着一本诗集正在教花花一字一句的念诗呢,见他脸色黑黑的,不由得关心道:“喂,谁欺负你了,嘴嘟得都能挂油瓶了。”
许汀摇摇头:“没什么,刚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脚,有些疼。”
“疼得厉害吗,快脱了鞋子给我看看,真是的,这么大孩子了都不小心。”许臻娘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去动手动脚。
许汀赶紧避开:“没事没事,现在已经不疼了。对了,我们中午饭吃什么,我去做。”
“还早呢,昨天煮的羊肉还没有吃完,热一热就可以了,你给我坐坐好,过一阵要是脚再痛可一定要上药了。”许臻娘没有太在意。
许汀笑了笑:“我去倒碗水喝。”
刚才在秦府受的冷落让许汀很有些受不了,他急需要冷静一下。之前如果是他秦府,秦若望再忙都会见他,只要姨姨有事,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可是,才过了短短的几个月,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是,秦大哥被他家里人软禁了?不可能啊,如果是那样,诸叔叔应该会说的。想起诸夏曾经说过,秦大哥在家里的地位是一日高过一日,所以,软禁的可能性不大啊。算了,许汀摇摇头,将各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现在最重要的,是哄他的姨姨乖乖吃药。
傍晚时分,秦若望匆匆的来了,听说是某人讳疾忌医后,也不由得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不问三七二十一的就准备把脉。
许臻娘连忙推辞:“我没有大碍的,无非是伤风而已,不出七天就会好。”这可是她在现代累积的经验,感冒这种病,吃药一个礼拜不吃药也是一个礼拜,何必自找麻烦。
秦若望摇了摇头:“伤风虽然不是大病,可却拖延不得。你也知道,我现在很忙,你就不要再闹出什么事让我挂心了。”
许臻娘眯了迷眼睛,点了点头。许汀顿时松了一口气,乐颠颠的下去熬药了,秦若望有些不自然,想说些什么话,但看许臻娘又是淡淡的,以为她身体不适,逗了一会儿花花后便告辞离开。许汀进来的时候,便又只剩下许臻娘和花花两人,在那里你拍一我拍一,都是笑呵呵的。
“姨姨,看到秦大哥,心情就这么好啊?”许汀不由得取笑。
“去,”许臻娘一拍他的脑袋,从他手里接过药碗,露出一副英雄就义的神态,一咬牙脖子一扬,将药全部灌了下去。花花见她如此爽快,便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连忙凑过来,舔了一舔药碗里剩下的一些汤汁,小脸完全皱了起来,伸出小舌头不停的哈气。
许汀忙将药碗抢过,呵斥道:“药也是能乱尝的?姨姨把你给惯坏了!”
花花不满意的哼了一声:“姨姨喜欢花花,不喜欢哥哥!”
许汀坏坏的眨眨眼:“你可要小心点哦,等姨姨成亲了,有了自己的小孩,可就不喜欢你了。”
花花大眼睛转了两圈,忽然意识到自己会失宠,顿时委屈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许臻娘连忙抱起她哄着:“花花乖啊,姨姨不成亲,姨姨最喜欢你了。”无奈,花花小心灵受到太大的打击了,只是哭个不住。
许汀摸摸脑袋:“姨姨,你真的不准备成亲吗?那你为什么一看见秦大哥便肯吃药了?”
“你这个臭小子,以后不许你一点小事都去找秦若望过来。”许臻娘这才想起忘记跟他算账,忙里偷闲的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随便你支使随便你欺负的小秦吗,人是会变的,你别把他想得太美好。”
“哦,”许汀低低的应了一声,上前去哄花花,“花花乖,不哭了,哥哥明天带你上街去买糖吃,再买风车,好不好?”
“拉,拉钩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花花终于慢慢停了下来,打着嗝,伸出小胖手,刚哭过的小脸上还红扑扑的,眼泪挂在腮边,看上去好不委屈。
“好,拉钩钩!”许汀爽快的伸出手,又顺便捏了一下花花肥嘟嘟的小脸,心里却满是疑惑。
同样疑惑的还有诸夏。这些天他很忙,甚至都没有功夫去许家小院消磨时间。在三王爷的运作下,秦若望空降到太医院,让府里上下人等都精神为之一振。所以,府里要增加护院的人数,要新买下人,还要大宴宾客,诸夏只好跟在后面,训练新成员,还要身先士卒的保卫客人们的安全。他一直都是很悠闲的,又不擅长人际交往,忽然间事情多了起来,他简直忙得团团转,以至于,在听到王爷送了两个丫鬟给秦若望的时候,他也没要往别的地方想。
有一天二少爷处的一个小厮送客回来,在门房喝茶休息,不经意的八卦到新来的那两个丫鬟,让路过的诸夏听了这么一耳朵。他说,这两个丫鬟一个文静娇弱一个活泼娇憨,都是美貌出众的主,连云姨娘年轻的时候都比不上,这可惜,她们注定是大少爷的人,二少爷三少爷只好看着流口水,而他们这些小厮,只要能远远的望上一眼,便是天大的艳福了。
门房都是些粗人,对美人都有异乎寻常的兴趣,一堆人说话越来越荤,诸夏的眉头却越来越紧。
“喂,我听说,大少爷不是在外面养了一个寡妇吗,那寡妇还有个拖油瓶的男孩子,时常来找老赵头的那个就是。我还以为他就好那一口呢,怎么又喜欢起年轻的美娇娘来了?”一个门子色迷迷的笑道。
老赵头板起了脸:“不要瞎说,那个孩子是大少爷在外面收的弟子,现在在外面给大少爷打点产业,人家过来是有正事的。”
刚才的门子切了一声:“老赵头,你就别瞒了,谁不知道二少爷去找那个寡妇,反而被打了一顿的事情啊。依我看,大少爷就是被那寡妇蒙骗了,现在才知道,这世上可不止那寡妇一个女人,漂亮的小妞啊多的是!”
“对,对!”其他的几个人纷纷附和,“寡妇经验丰富,会勾人,但是呢,那两个丫鬟也都不是省油的灯,看来,这番是那个寡妇输了!”
“你别这么说,那个寡妇不知道长什么样,如果是跟天仙似的呢?要不怎么能勾得我们大少爷这么久不着家?”
“就是天仙又怎么样?我们秦府的大少爷,怎么可能娶个寡妇过门?她顶了天也就是个姨娘,年纪又大了,哪里如两个小娘子娇嫩啊?”
诸夏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就想掀帘子进去争论,可刚抬起手,又硬生生的忍住了。他决定,要先去找秦若望问个明白。
秦若望倒是很坦然,表明这只是两个丫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说了不会纳妾就不会纳妾。不过,他还特意嘱咐诸夏,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于是,一贯秉承诚实做人的诸夏筒子纠结了,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