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许臻娘看着面前的一小摊闪闪发光的金子,脑袋有点转不过弯,“你们两个,确定这一年是出去行医,不是去打劫的?”
许汀对天翻了个白眼,捅捅秦若望:“你说。”
“呃,这是我们一路上挣的。我们去了不少地方,主要一直在北方呆着。那里的人倒是爽朗,只要能将病治好,都相当热情,钱财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秦若望将钱推了推,“我们攒的钱都在这里了,我都换成了金子,路上方便带,都给你保管。”
“为什么要给我?”
“那个,那个,钱让女人掌管,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秦若望很自然的说,“这些钱还不够的,我打算再多挣一些,我们到内城去盘一个大药铺子下来,再雇上几个人,好让你也过一过大户人家太太的瘾。”
大户人家的太太?许臻娘摇摇头:“我去帮你留意内城的店铺,不过,我可不想做什么大户人家的太太。倒是可以帮你把钱存起来,给你和许汀都娶个漂亮媳妇儿,再把花花嫁了,我给你们带孩子。”
许汀抱着许臻娘的一条胳膊摇着,撒娇道:“那姨姨就打算不给我找个姨夫吗,许汀想要,还有花花。”
“姨夫?”许臻娘还是真没有想过再去找个男人。说实话,诸夏是相当好用的,可以应付除了上床以外所有的男人的功能,挑水劈柴,种种粗活都来得,还能帮忙带花花,如果诸夏不在的话,以后粗重活让秦若望和许汀干就可以了,所以,许臻娘完全没有想到再去找个男人。
“姨姨不需要,姨姨一个人过得很好。”许臻娘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
当晚,许汀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干起了许久没有干的撒娇撒赖,终于顶着秦若望怨念的眼神,成功的赖在了许臻娘的房间打地铺。
“这么冷的天,真不知道你干嘛要睡在地上。”许臻娘一层层的给他铺棉花絮,就生怕他有一点冻着了。
花花在睡梦中哼了哼,翻了个身,小胳膊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许汀凑过去,将她的胳膊放好,又给她掖了掖被,笑道:“姨姨,你真的不打算找个伴吗?”
“你这孩子,怎么一回来就跟我说这些。”许臻娘又从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出来铺上,“我为什么要再找个男人过日子呢?伺候花花还伺候不过来呢,再加个丈夫,你想把我累死啊。”
“那你就不应该给他们希望。”许汀静静的说,“秦大哥跟我说,今天你院子里的那个男人,是他们秦府的护院,你们为什么在一起?”
许臻娘收起了笑容:“许汀,你也长大了呢。诸夏是我的朋友,也是花花的干爹,他对我们一直很照顾,不过,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不要乱猜。”
“可是他喜欢你,秦大哥也喜欢你。”许汀一针见血,“如果不喜欢,没有一个男人会这样心甘情愿的做这种厨房的事情的。你不能这样,一边接受他对你的好,一边说跟他没有关系。”
许臻娘愣在了那里。许汀,才十岁的孩子,就懂得这么多了吗?自己十岁的时候,还在父母的怀里撒娇呢,古人真是早熟。要说诸夏的心思,她一星半点都没有发现,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诸夏没有说,她也就当做没有这回事。
许汀说的对,她的确是有些仗着诸夏对自己的好感,指使他做事了,只不过——
“许汀,照你的意思,难道你要我,一个女人家,跑去问他,是不是想娶我做老婆?”
许汀也囧了,他再怎么早熟,毕竟也只有十岁,哪里想的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再说了,在他心里,他的姨姨是完美的,是天下男人都应该喜欢的,所以诸夏也好,秦若望也好,喜欢他姨姨一点都不过分。可是,让姨姨亲口去问,那太丢脸了,不行不行。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秦若望喜欢我?”许臻娘终于铺好了厚厚的床,将许汀拉过去,“你们要回来也不来封信,我好给你们晒被子啊。”
许汀快速的脱了衣服钻到被子里,舒服的哼哼了一声,笑道:“你不知道,秦大哥有你的小像呢,他老是拿出来看。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很多小姑娘都喜欢他,甚至还有一个大家小姐呢,托她的丫鬟向我打听秦大哥有没有娶亲,可他都不在意。我想,他是真的喜欢你的。”
“可是,我总觉得秦若望还是个小孩子,跟你差不多大的那种,”许臻娘也放下帘子,躺到床上,“我想要的,是一个能靠得住,又不花心的男人,最好比我大,他不行。”
“姨姨,他是比你大啊。”许汀无奈的大叫,“你是不是被人叫婆子叫久了,总是不记得自己的年龄了?”
好像真的是的,许臻娘也无奈了。她好像,过年也才二十三吧,还是,相当年轻的。啊啊,为什么这些人总是叫她“许婆子”呢?许臻娘完全忘记了是自己给自己扮老扮丑,很无耻的怨念起来。
由于秦若望和许汀的回归,药铺子第二天开了张,附近的人也全知道了,所有的三姑六婆们就跟约好了似的统统聚集了过来,药铺子顿时热闹得如同菜市场。
“秦小哥,你可算回来了,啊呀呀,瘦了啊。”
“许家小哥长高了不少呢,走在路上我都该认不出你了呢。”
“秦小哥,怎么没有带个漂亮姑娘回来呢,真是,你年纪也不小了吧?”
“秦小哥,这次回来是过年的还是长住?还要出去不?”
呃呃,你们这么七嘴八舌的,问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啊,秦若望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其实完全被这些热情的大妈们弄昏了头,反而是许汀很是老练,跟大家说说笑笑很是开心。许臻娘抱着花花坐在边上,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开心的笑着,只是眼神偶尔扫过秦若望时,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尴尬。
门外,诸夏的嘴角也一直是翘着的,多和谐啊,这才是一家几口子的感觉呢。而他,算是什么呢?秦公子回来了,那他也没有再来的必要了吧。
不对,他是花花的干爹!诸夏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他还是可以用关心干女儿的名义过来的嘛!想到这里,他莫名的高兴起来,嗯,要看干女儿,可不能空手去,看到花花藕节一般的小胖胳膊上套着的那对小银镯子,诸夏决定,去给干女儿买见大红的衣服去,过年了嘛,孩子总是要打扮打扮的。
第二天,秦若望很早就起来了,从自己的箱子底取出一个收拾好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件上好的绵衣。他认认真真的穿上,又笑了笑。他的房间虽然快一年没有人住了,但依旧非常干净,一定是许臻娘平时经常过来打扫,他可以自作多情的认为,是在等他回来吗?再看看另一张床上睡得打呼噜的许汀,他认命的低下头,看来是因为许汀吧。
“咚咚咚”,许臻娘还在帮花花穿衣服呢,就听到传来敲门声,她笑道:“许汀,这么早就起床干什么,我还没有做早饭呢!”
门打开,却是打扮一新的秦若望,许臻娘的笑意凝固在脸上。自从听许汀说过,秦若望喜欢自己后,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了。
“早饭我已经做好了,熬的粥,还在炉子上温着。”秦若望倒是很自然。
“哦,那谢谢了。”
“那个,我想跟你说一声,今天我要回家一趟。”秦若望挠挠头,有些不满意两个中间的隔阂。
许臻娘早就发现了,他今天穿得和平时不一样。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之前的秦若望,穿着蓝灰粗布衣服,十足十的一个跑堂小伙计,现在穿上这身锦绣华服,硬生生的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难怪他要一大清早就走,不然要是被隔壁大婶发现,那可就麻烦了。
“你是该回去一趟了,我听说你爹病得挺重的。”许臻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点头,“在家里多陪陪他吧,再怎么偏心,毕竟也是你爹。”
“好,那我走了。”秦若望抬起头,早晨的许臻娘是不会画丑丑的妆的,他倒是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不由得职业病发作,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准备把脉。
许臻娘哪里想到这个人会动手动脚的,当即将手腕往回撤,脸上颇有些不自然。秦若望这才发现自己唐突了,忙松了手,脸上一红:“那个,你脸色有些不好看,我想把脉。”
“哦,大概是没有休息好,花花这孩子晚上太闹了些,没有关系的。”许臻娘迅速扯开话题,“你把钱都给我了,身边还有没有?你这么一穷二白的回去,会被笑话的,你还是带点银两在身上比较好,我给你拿去。”
“哦。”秦若望怔怔的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又怔怔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好细的手腕,好柔嫩的触感,他不由得傻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