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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周礼》成书于汉初(10)

“诸公卿”三字为衍文。褚寅亮云:“经无诸公卿不与士为耦之明文,则安得衍此三字?”

《丧服》“齐衰不杖期”章:“大夫之庶子为适昆弟。”郑注:“两言之者,或为昆,或为弟。”敖氏以“弟”为衍字,云:“此云适昆弟者,古之文法不可以单言昆,故连弟言之。”褚寅亮云:“注疏极明,敖以弟字为衍,是限以庶长必不为兄也。否则,虽为兄而不服适长弟期也。义俱未协。”

《少牢馈食礼》,主妇献尸”节:“有司赞者取爵于篚以升,授主妇赞者于房户。”敖氏云“户”当为“东”。褚寅亮云:“于房户,就户相授受也。”

《特牲馈食礼》“宾三献”节:“取肝擩于盐,坐振祭,振之。敖氏以“坐”衍字。褚寅亮云:“《少牢》‘宾尸次宾羞燔’,亦曰‘坐振祭’,岂两处皆衍乎?《少仪》云:有折俎者,取祭不坐,燔亦如之。知凡从献之肝燔,必兴而取,坐而祭。”

《特牲馈食礼》“筮日”节:“宰自主人之左赞命。”敖氏云:“《仪礼》他篇,凡于赞命者皆言自右,与《少仪》所谓诏辞自右者合。惟此经言自左,似无他义,盖字误耳,左当作右。”。褚寅亮:“赞命在左,犹祭礼祝释辞而在左,事神之礼宜然,与冠不同。敖氏改左为右,谬。”

《特牲馈食礼》“视濯视牲”节:“主人再拜,宾答再拜。三拜众宾,众宾答再拜。”郑注:“众宾再拜者,士贱旅之,得备礼也。”敖氏云:,众宾答一拜,言再拜者,字误也。”《乡饮酒》、《有司彻》等篇固有答一拜之文,然敖氏知其一、不知其二也。褚寅亮云:“《乡饮酒》众宾答一拜者,大夫为主人也。《有司彻》之答一拜者,大夫为祭主也。此则士礼,安得以彼相例而妄改经文乎!”

《特牲馈食礼》“宾三献”节:“肝从,左执爵,取肝擩于盐,坐振祭,哜之。”“坐振祭”,李如圭疑“坐”字重出,敖氏云:“坐字衍。”吴澄亦持此说,以为上文云“坐捝手”,至此未兴,故不当复言“坐”。褚寅亮以为凡振祭皆坐:“《少牢》‘宾尸次宾羞燔’,亦曰‘坐振祭’,岂两处皆衍乎?《少仪》云:有折俎者,取祭不坐,燔亦如之。知凡从献之肝燔,必兴而取,坐而祭。经言坐祭,正见其兴而取也。”

敖氏好与郑注立异,褚氏起而力辨,以下略举数例。

《士冠礼》“冠日陈设”节:“玄端,玄裳、黄裳、杂裳可也。”郑注:“杂裳者,前玄后黄。《易》曰:夫玄黄者,天地之杂色,天玄而地黄。”敖氏云:“杂裳者,或前玄后黄,或前黄后玄也。”褚寅亮云:“敖说似是实非,且天玄而地黄,阳前而阴后,故玄必在前,黄必在后;玄之幅必三,黄之幅必四,不可易也。敖谓杂裳亦可前黄后玄,尤谬。”

《士冠礼》“迎宾及赞冠者入”节:“宾如主人服,赞者玄端从之,立于外门外。摈者告。”郑注:“告者,出请入告。”敖云:“此

宾乃主人戒宿而来,故不出请事。”褚寅亮云:“敖氏谓此宾乃主人戒宿而来,故不出请事,盖破注出请之言。”

《士昏礼》“将亲迎豫陈馔”节:“其实:特豚,合升,去蹄。举肺脊二、祭肺二、鱼十有四、腊一肫,髀不升。”郑注:“纯,全也,合升左右胖曰纯。”敖云:“士礼,腊用一胖。此一纯,乃用左右胖者,亦异昏礼也。”褚寅亮云:“云豚合升,则豚解为七体,而左右胖皆升矣。觳亦连于骼,脊则分为二。令夫妇各一,增脊之一而为八,去鱼之一而为十四,合偶数也。经明云腊一肫,敖氏谓用一胖,不惟失同牢之义,且近凶礼矣。”。

《聘礼》“私觌”节:“摈者辞,介逆出。摈者执上币以出,礼请受,宾固辞。”郑注:“固,衍字,当如面大夫也。”褚寅亮云:“以下经士私面而宾辞例之,注谓固衍字,无疑。敖云‘一辞而得请亦可谓之固’,则固辞与礼辞何别?”

褚氏尤其注意从制度、辞例等角度质疑敖氏。如《士丧礼》“彻小敛奠”节:“彻馔,先取醴酒,北面。”敖氏云:“馔字误,当作奠。”褚寅亮云:“奠亦可云馔,敖氏改馔为奠,不必。其云取笾豆俎者,先设者先彻,后设者后彻,此说是也。一说甲设豆,此时仍取豆;乙设笾,此时仍取笾,亦通。序西南,经文甚明,不知敖氏何以有设于西堂之说。又云降自侧阶,堂西安得有侧阶耶?尤谬。”可见敖氏疏于宫室制度。

再如,《既夕礼》“荐车马设迁祖之奠”节:“御者执策立于马后。哭成踊,右还出。”郑注:“主人于是乃哭踊者,荐车之礼,成于荐马。”敖氏云:“哭成踊,圉人与御者也。《杂记》曰:荐马者哭踊。”褚寅亮云:“注指主人为是。《杂记》云荐马哭踊,亦指主人也。孔疏云:马是牵车为行之物,今见进马,是行期已至,故孝子感之而哭踊是也。敖氏指圉人、御者,夫主人不哭踊,而圉人、御者反哭踊,揆其礼节,必不若是。”可见敖说有违常情。

《既夕礼》“国君赗礼”节:“马入设。”郑注:“设于庭,在重南。”郑注之义,因重之北有明器,故略作变通,将马设于庭中重之南。敖氏据《杂记》“诸侯相赗,陈乘黄大路于中庭”之文,以为马当陈于西方中庭。褚氏云:“庭食设于西方,三分庭一在南者,其常也。丧礼变于吉,故移于东西之中,而此地已有重焉,因稍退在重南,不及三分庭一。如是,宾乃得从马西,由堂涂以当柩车之前辂焉。《杂记》陈于殡宫,殡在西阶,故陈于西方中庭以近殡。此在庙,不同。”胡培翚赞同褚说。

《士虞礼》“陈虞祭牲酒器具”节:“羞燔俎在内西塾上,南顺。”郑注:“南顺,于南面取缩执之便也。肝俎在燔东。”敖氏云:“燔炙肉也。言羞,见其非正俎。南顺,以羞之者当北面缩执之也。《少牢》下篇言缩执匕湇俎之法,乃当其下端。然则缩执俎者,其法同耳。···不言肝俎,肝先进,此时亦设之可知。设肝俎当在燔西,便其先取之也。”褚氏云:“南顺者,俎之上端在北,下端在南。执俎者于塾上向北,执其下端也。注云南面,似失之。肝俎先进,先进者必近东,故在燔东,注是也。”是敖氏不明设俎之法。

《少牢馈食礼》“主人献祝”节:“荐两豆菹醢。”郑注:“葵菹、蠃醢。”敖继公以为当为韭菹醢,云下篇主妇献祝,宰夫荐枣糗笾,以尸之上笾,则豆亦当以尸之上豆。褚寅亮云:“馈食之豆,葵菹、蜗醢,其常也。祝用其常,故经不著,以可知也。若主人主妇用韭菹醢,则必明言之矣。当从注。”是敖氏不明馈食常例。

《仪礼管见》出,对盲目依傍敖继公《仪礼集说》之学界可谓当头棒喝,学人不得不重新评价郑、敖二氏之是非得失,是为当时《仪礼》学界最重要之事件。与吴廷华所不同者,褚氏驳敖,乃是出于自觉,既有声势,亦成规模,堪称反敖骁将,对《仪礼》学界所产生之冲击,自不难想见,钱大昕赞誉褚氏为“中流砥柱”,诚非虚言。

五,淩廷堪:以例求是非

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仪礼管见》面世后三年,另一位沉潜于《仪礼》之学者廷堪开始撰作《礼经释例》至嘉庆十三年(1808年)完成,历时约二十年,为中国礼学研究史上里程碑之作。此书体例,迥异于往昔任何一部《仪礼》研究之作,氏不落入以注疏方式研究《仪礼》之窠臼,乃是贯通全书、归纳《礼经》之“例”。学者好用“议礼如聚讼”来描述礼学争端之纷繁、复杂与无奈。淩氏之研究表明,各种礼仪看似繁杂,其内部自有严密之体系。淩氏所举,多属内证,殊难推翻。淩氏之研究再次证明,郑、敖之间之是非,在大多数情况下是郑说是而敖说非,敖氏错误,诸方面尤为突出:

其一,不明古代制度。如《仪礼》宫室之制,庭中有碑,碑是庭中的大节,碑之所在,每每作为宾主站立或者陈设器用的参照。《聘礼》云:“饪一牢,鼎九,设于西阶前,陪鼎当内廉,东面,北上,上当碑。”碑之位置,若能会通经文,即可知是参分庭一在北贾公彦疏言之甚明。敖继公不信,认为“古者宫庭有碑,盖居其庭东西南北之中,所以识深浅也”。其说大谬。

又如《士冠礼》“至于庙门,揖入。三揖”。郑注:“入门,将右曲,揖;将北曲,揖;当碑,揖。”此为无可争议者,敖氏昧于堂室之制,而云:“揖入,主人揖而先入门右,西面也;宾入门左,赞者皆入门左,东面,北上;主人乃与宾三揖也。三揖者,于大门左右之位揖,参分庭一在南揖,参分庭一在北揖。凡经言揖入、三揖者放此。”此为谬上加谬。廷堪解释说:“堂涂与门不相直,而与阶相直。故宾主入门,至内霸,将右曲就堂涂,则宾主必相背,故揖。既至堂涂,俱曲而北面,则宾主又相见,故再揖。当碑,则将及阶矣,故三揖。非此固无缘相揖也。”

再如,《士相见礼》:“君若降送之,则不敢顾辞,遂出。大夫则辞,退下, 比及门三辞。”敖继公曰:“送之亦当至门。”又云:“大夫起而退则君兴。下阶,则君降。及门,则君送。于此三节皆辞之,故曰三辞。”敖说以“及门”为君送大夫及于门;以“三辞”为大夫于君兴、下阶、及门三次辞君,皆非。淩廷堪云:“经云‘三辞’,即终辞也,终不敢当君之降。‘及门’,指大夫而言,非君送至门也。君但降而已,不送至门,证以《燕礼》、《大射》则礼之通例明矣。”可见,敖氏之误甚是低级,而前儒竟熟视无睹。

其二,昧于《礼经》体例,随文立说而已。如《聘礼》问卿,“卿受于祖庙”,“及庙门,大夫揖入。摈者请命”。郑注:“不几筵,辟君也。”敖继公云:“不几筵者,君使尊,不敢设神位以临之。不几筵之义有二,礼太重者不设,此类是也;礼差轻者亦不设,小聘之礼是也。”淩廷堪云:“敖说误也。问轻于聘,问卿之礼又轻于聘君,故不几筵,非重也。小聘曰问,且不几筵,况问卿乎?注云‘辟君’,其义长矣。”

其三,妄改经文,疏于校勘。钱大昕批评敖氏好在经文难通之处改动文字,“至于说有不通,甚且改经文以曲就其义,不几于无忌惮乎?”,凡此,都表明了敖氏的轻率和大胆。妄改经文乃是学者的大忌,敖氏完全没有顾忌于此。相反,对于证据确凿、应该校正之处,敖继公却沿讹为说。如《士冠礼》冠毕,易服,“奠挚见于君。遂以挚见于乡大夫、乡先生”,乡大夫敖继公云:“乡之异爵者也,或曰乡大夫即主治一乡者。”淩廷堪云:“此说非也。‘乡’当作。‘卿’,见君后乃见卿大夫耳。疏云:‘卿大夫,不言士,其实亦当有士"。则贾所见经文正是‘卿’字。《礼记·冠义》亦当作‘见于卿大夫",敖氏盖未之深考也。”如此之类,不胜枚举。

《聘礼》“聘享”节:“公侧授宰币,皮如入,右手而东。”敖继公云:“右当作左,字之误也。《士昏礼》皮左首,此亦宜然。入时不言左首,故于此因见之。”这也是改字解经。淩廷堪云:“盖执皮者则左首,受皮者则右手也。《士昏记》执皮者左首,而受皮者无文;《聘礼》受皮者右首,而执皮者无文;其例互见也。”

《聘礼》“归饔饩于宾介”节“宾介即将归国,东道主将所馈赠的饔饩陈设于庭、堂以及门外”:

饔,饪一牢,鼎九,设于西阶前,陪鼎当内廉,东面北上,上当碑,南陈。牛:羊:豕:鱼:腊:肠:胃同鼎,肤:鲜鱼:鲜腊,设扃鼏。臐,盖陪牛:羊:豕,腥二牢,鼎二七,无鲜鱼:鲜腊,设于阼阶前,西面,南陈如饪鼎,二列。堂上八豆,设于户西,西陈,皆二以并,东上韭菹,其南醓醢,屈。八簋继之,黍其南稷,错。六继之,牛以西羊:豕,豕南牛,以东羊:豕,两簠继之,粱在北。八壶设于西序,北上,二以并,南陈。西夹六豆,设于西墉下,北上。韭菹,其东醓醢,屈。六簋继之,黍其东稷,错。四继之,牛以南羊,羊东豕,豕以北牛。两簠继之,粱在西。皆二以并,南陈。六壶西上,二以并,东陈。馔于东方,亦如之,西北上。壶东上,西陈。醯醢百瓮,夹碑,十以为列,醯在东。饩二牢,陈于门西,北面东上。牛以西羊、豕,豕西牛、羊、豕。米百筥,筥半斛,设于中庭,十以为列,北上。黍、粱、稻皆二行,稷四行。门外,米三十车,车秉有五。设于门东,为三列,东陈;禾三十车,车三秅。设于门西,西陈。薪刍倍禾。

敖氏于“米百筥,筥半斛,设于中庭,十以为列,北上。黍、粱、稻皆二行,稷四行”句下云:“此米从饩者也。饩陈于内,故米宜从之。饔有醯醢,饩有筥米,盛大礼也。中庭乃东西之中,继饩而言,故指其所以明之。”淩氏云:“敖氏以此节在‘饩二牢’之下,故望文生义,以为从饩,非也。以米言之,簠簋之米从饪牢,筥米从腥牢,车米从生牢,经例甚明。考之下经,归上介饔,饪、腥各一牢,堂上之馔六,西夹亦如之,下即云:筥及瓮,如上宾。则米筥在醯醢瓮之上,则从饔可知。然则归宾饔饩米百筥节,似非其次,宜在醯醢百瓮节之上。绝烂,误在饩二牢节之下也。”胡培翚云:“簠簋之米,系已炊为饭者,故从饪牢;筥米系舂熟可即炊者,故从腥牢;车米则留以备用者,故从生牢;”牲已杀称饔,未杀称饩。饔又分两种情况,已烹者称饪,未烹者称腥。

《仪礼》所见祭祀之名称及仪节极形纷繁,此以“挼”为例,略做说明。《特牲馈食礼》之“挼”,《士虞礼》古文作“堕”;或一篇之中,二字混用,滋人眩晕。郑玄注云:“祭祭神食也。”敖氏不信之,另立新说。敖说之非,此前虽有褚寅亮等指斥,但淩氏转而从礼例入手证其谬误,力度自然有别。

《特牲馈食礼》“尸入九饭”节云:“祝命挼祭。尸左执觯,右取菹,于醢,祭于豆间。”敖氏以“挼”为“授”字之误:“挼祭即授祭也。挼字盖误,祝命佐食授尸祭,尸于是祭荐,欲及其授祭之节也。”而《特牲馈食礼》“主人初献”节又云:“主人拜受角,主人拜送,主人退,佐食授挼祭。”“授”与“挼”两字同时出现,则“挼”不得释为“授”已无可争辩,然敖氏乃云:“此挼字亦因与授字相类而衍也。以神俎敦之黍稷肺祭授之者,象尊者赐之食然。”

淩廷堪对《士虞礼》、《特牲馈食礼》、《少牢馈食礼》等篇所见祭仪做详细归纳,而知“挼”为尸未食前之祭名,其所包含之仪节有祭豆、祭黍切肺、祭酒、祭离肺正脊、祭等,今移其文如下:

《特牲馈食礼》尸入坐,主人拜妥尸后,“祝命挼祭。尸左执觯,右取菹,于醢,祭于豆间”···此祭豆也。又云:“佐食取黍稷肺祭授尸。尸祭之,祭酒,啐酒,告旨。主人拜,尸奠觯荅拜。”···此祭黍稷刌肺,祭酒也。又云;“祭,尝之,告旨。主人拜,尸答拜。”此祭也。尔敦及设大羹湇后,举肺脊以授尸,尸受,振祭,哜之,左执之,此祭离肺正脊也。祭黍稷肺为挼祭,其余皆统于挼祭也。祭肺脊,在尸未食之前,统于挼祭,与祭干:祭骼:祭肩不同,故尸亦奠肺脊于菹豆,不于肵俎也。《少牢馈食礼》尸入,祝主人拜妥尸后,“尸取韭菹,辩于三豆,祭于豆间”,此祭豆也。又云;“上佐食取黍稷于四敦,下佐食取牢一切肺于俎,以授上佐食。上佐食兼与黍以授尸。尸受,同祭于豆祭。”此祭黍稷切肺也。又云:“上佐食举尸牢肺:正脊以授尸。”此祭离肺正脊也。尔敦及羞肵俎后,上佐食羞两,“皆芼,皆有柶。尸扱以柶,祭羊,遂以祭豕,尝羊”,此祭也。唯祭在祭肺脊之后,及不祭酒,与《特牲》小异,余皆同也。《士虞礼》尸入,主人及祝拜妥尸后,“尸取奠,左执之。取菹,于醢,祭于豆间”,此祭豆也。又云;“祝命佐食堕祭。佐食取黍稷肺祭授尸,尸祭之。”此祭黍稷切肺也。又云:“祭奠,祝祝。主人拜如初。尸尝醴,奠之。”此祭奠也,奠醴也,犹吉祭之祭酒也。又云;“佐食举肺脊授尸。尸受,振祭,哜之,左手执之。”注;“右手将有事也。尸食之时,亦奠肺脊于豆。”此祭离肺正脊也。尔敦后,尸祭,尝,此祭也。

凌廷堪又云:《士虞》、《特牲》同为士礼,而挼祭之仪节略有错互,如《特牲》命挼祭在祭豆之前,《士虞》则在祭豆之后;《特牲》祭肺脊在尔敦之后,《士虞》则在尔敦之前;《特牲》祭在祭肺脊之前,《士虞》则在祭肺脊之后;无他,《特牲》为吉祭,而虞祭为凶祭,当反吉也。

《特牲馈食礼》“筮日”节:“及筮日,主人冠端玄,即位于门外,西面。”敖氏:“士筮当朝服,今乃玄端者,不可逾其祭服也。《礼经释例》云:“《特牲馈食礼》筮日、筮尸用玄端,盖士礼。此士冠筮日、筮宾用朝服,如《少牢》筮日者,冠礼摄盛故也。”“《礼经释例》力图将《仪礼》所有问题均置于“例”之背景下加以研究,堪称大手笔。淩氏所创礼法体系,使某些业已揭发与新揭发之敖氏谬误成为定谳,难以再起波澜,其功至巨。

六,胡培翚之补注,申注,附注,订注

胡培翚之《仪礼正义》,历来被认为是《仪礼》研究集大成者,此书之贡献,每每被理解为汇集、归纳诸家之说,折中取舍。笔者以为,如此评价胡氏,乃是未细读胡著,未得个中真味之论。胡氏自述撰作此书的宗旨,“其例有四”:

曰补注,补郑君注所未备也;曰申注,申郑君注义也;曰附注,近儒所说,虽异郑旨,义可旁同,附而存之,广异闻,佉专己也;曰订注,郑君注义,偶有违失,详为辨正,别是非,明折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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