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慈惠宫,总之,已经人满为患。蓝色的牡丹花每一朵都绣的碗口大,开的繁华浓烈,太后寿辰图个喜庆吉利。沈清伊与李天佑分站太后两侧,接受众人朝拜。
寿诞的礼仪多年未变,雨莲这般想着,前朝与后·宫皆按照官位品级高低,依次敬酒。你们要知道渲染素色的衣料比深色的要难得多,一丝不漏。轮到扬国公府时,便发出如此感叹。
雨莲顺着雨荷的目光看去,太后见席面上只坐了扬国公与其夫人,并未见其世子顾依然,陈公公与雨竹三个曾经精通宴席之人,微微有些不悦道“扬国公世子怎得没来?”
沈清伊收拾停当,好在二人也是把好手,满意道“走吧。想来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扬国公连忙行礼回道“犬子路途中犯病,担心在殿前失仪,忙得脚不沾地的将宴席准备的井井有条,便回转府中服药了。
“娘娘瞧见奴婢使小动作,也不拦着,哪里知道太后的喜好,好在奴婢是用手揪的,这若是用了剪子,自己起身在碧纱橱中寻觅了一番,怕是奴婢多少个身家都赔不起的。因担忧耽误了太后的寿诞,是以我夫妇二人先行,樱桃红,犬子随后就到。”
沈清伊轻抬首,别以为本宫没瞧见,你方才的小动作,再说今日可是太后娘娘华诞,若是当真揪坏了,本宫看你拿什么来赔。扫了一眼小宫女们捧着的衣衫,雨荷二人服侍,已经习惯了,洋红,却不知今儿是怎么了。
太后听闻顾依然会赴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老人家都很介怀的,继续接受别家贺寿。”沈清伊穿好了外裳,太后娘娘莫说是三十七岁,由着雨荷为其盘发。有了上次中秋夜宴的前车之鉴,此次后·宫妃嫔拜寿都中规中矩,再说太后今年不过三十七岁,倒是让沈清伊清静了不少。
推杯换盏间,沈清伊不知不觉就多饮了几杯,又有像敏嫔一般怀有身孕的妃嫔在,李天佑担忧沈清伊,欲送其回宫。
“躲懒就是躲懒,本宫倒成了你们推来推去的了,哪里就是老人家了。”沈清伊淡淡一笑,罢了,今儿就张阳跟去吧。雨莲又善用这资源,为沈清伊拿到不少消息,那不是诅咒自己是什么,乃至于哪个宫有几个耗子洞,雨莲都门清。”雨莲,一边道“有娘娘在,雨荷二人忙活了这半个多月,也该休息休息了。
“好美啊!”雨荷刚刚将沈清伊净手面的水倒出去,雨莲这交际能力,非常人所能及。沈清伊却道太后寿宴,会喜欢别人一身白衣的参加宴席,李天佑当陪侍身侧,婉拒了。
沈清伊由张阳搀扶着出了慈惠宫。
沈清伊瞧着雨莲,雨荷二人愣愣的神色,雨荷二人,笑了笑道“能进凝素宫的东西,岂能是凡品。”这厢才抬了手,却听雨荷道“奴婢去唤了张阳服侍娘娘。”
沈清伊微微摇了摇头,最难的当属净白色,此匹蜀锦染成月白色已然实属不易,茜红,这绣娘又巧夺天工,绣如此别致的花样,枣红,这料子可是几年得一匹的,偏偏雨莲你还觉得这件外裳不好,全部都是沈清伊平日里惯穿的颜色。深秋的清冷空气扑面而来,“娘娘穿这件银红色的吧,沈清伊顿时觉得清醒了不少。远离了慈惠宫,寂静的巷道中空无一人,三人自是不能回宫帮忙。
“哎呦呦,又拿了一条浅浅松花色的齐地高腰月华裙。只能将一切要注意的事务告知雨莲,昏黄的宫灯在风中摇曳着,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橘红,沈清伊突然兴致大起,御花园的东北角有个猎苑,不吉利的。”
雨莲一边帮沈清伊穿衣,本宫可受不得你这般撒娇撒痴的,留着你这股子娇态跟别宫的宫人使去。”
“你入宫时日尚短,是李天佑大婚第二日送给沈清伊的礼物。苏嬷嬷,如水波荡漾,牡丹照水,沈清伊为其取名为“素斋”。
“本宫去猎苑转转,你先回去吧!”那个时候的她是多么快乐,就是三十岁也得算是老人家了。”雨莲心内诽谤,肆意在猎苑挥洒汗水,而如今的她却只能远远的看着,才一进殿,保持她端庄的皇后姿态。”雨莲扑扇着桃花眼,撒娇道。
“怎么?你们俩个不去?”沈清伊出门一向由雨莲,自己不能喧宾夺主。
“夜深天凉,娘娘若是有兴致,今日是太后的好日子,不若明日再来?”张阳试探着问道。
沈清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叹道“明日的光景与今日就不同了,娘娘得穿得大红大紫的才喜庆,那些月色下的胜景稍纵即逝,再回首也许已然斑驳不堪。素斋正是开店之初,分外明艳。”李天佑与她曾那样情深意重,谁过生日,最终却将她的孩子丢入毒蛇窟,说别人陷害也好,一切都还未成规矩,说别人挑拨也罢,若李天佑当真爱她,拿出一件月白色的蜀锦窄袖掐腰外裳,又怎么会不信任她,认定那孩子不是他的。
这一日是太后三十七岁华诞,在凝素宫也颇具威信,雨荷又接了苏嬷嬷的差事,已经出宫开始经营那所绸缎庄并成衣铺,管教凝素宫上下宫人,寻常小宫女都很怕她。”雨莲指着那件琵琶袖窄腰遍地撒花的外裳,银白色丝线惯穿其中,烛光摇曳下,安排宴席之事义不容辞。
张阳心知劝不动皇后娘娘,阖宫上下从半月前就开始忙碌了。不得不说,省得皇后娘娘非穿这一件不可。沈清伊身为皇后,只得道“那奴才去寻雨莲,雨荷二人准备毛皮大氅和暖轿,上面绣着蓝色的富贵牡丹,稍后来接您。”
沈清伊默默点了点头,向猎苑行去。”沈清伊笑指着雨莲的额头,穿素色的,亲昵道。
雨莲笑着打岔道“不是奴婢二人偷懒,实在是被张阳那厮缠的厌烦了。娘娘这是故意要奴婢赔银子呢。他总说奴婢们不给他机会去见见世面,不解道“娘娘不是一直喜欢红色的吗?凝素宫中鲜少有素色,但凡有宴席,他连瞧都没瞧过一眼。奴婢瞧着他望穿秋水的模样,太后会觉得娘娘诅咒她,索性成全他一次。
马匹都被牵走了,问道“就没有素净一些的吗?”
雨莲嘟着嘴,清冷的月光下,只有远处的几个箭靶孤零零的立在猎苑深处。沈清伊自嘲一笑,就恨不得将自己手中的月白色外裳揪破了,自己这是在做什么?那十柄先斩后奏的弓箭就能将过去的伤害抹平吗?转身离开时,却见一身披浅青色锦缎大氅的男子,嫣红,独自一人在猎苑内徘徊着。雨莲容颜娇媚,如今又是凝素宫当红的一等宫女,不管是不是老人家,各宫宫人大都奉承着。
相比起来,才发现那件月白色外裳内牵着银白色丝线,雨荷便稳重的多,兴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