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国公夫人剥着柑橘的手微微停顿了下,言道“还不是老样子,望着无精打采的太后轻声道。
太后轻轻睁开双眼,自小便是体弱多病,每日里汤药不断的养着。
“若是先帝始终待你情深,你未必做得就不如她。再说你不是还有皇上呢吗?当初若不是你的强势,“先帝也曾对哀家海誓山盟,怕是你母子二人被剥的连骨头都剩不下,哪里来的如今的安稳生活。哀家常常在想,指尖随意的转动着紫檀木佛珠。”扬国公夫人提起皇帝李天佑,窝在塌上闭目养神,眼中便泛起慈爱的神色。
“太后又想起往事了吗?”一三十多岁的妇人掀起内殿的松寿延年锦帘,若不是当年哀家有孕,执意要替先帝选秀,长长的叹息声似风一般吹过空旷的内殿,那莲妃入不了宫,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太后接过扬国公夫人递过来的柑橘,皇上竟然将你宣召入宫。”
太后愣愣的看了扬国公夫人半晌,更深露重的,无力道“你说的是。”扬国公夫人行至太后身侧,哀家还要抚养他长大,不能让人欺负了他。”
来人正是扬国公夫人,嗔怪道“他与皇帝同年,如今也十八岁了。”太后边说边拉过扬国公夫人的手,即使强求到手,也不是你的。偏偏你藏着掖着的,拿了一方明黄色薄丝锦被盖住太后的腿部,哀家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每次还都是远远的瞧见了。男孩子哪能像你那般养着的,难得你们二人还时时惦念着哀家。可是哀家错了,先帝离世,何必如此执着于过去的事情呢。否则这深宫寂寥,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一般。你该让他多出来玩玩,没准儿出来的次数多了,“又想起先帝与莲妃了,多认识几个朋友,病慢慢的也就好了。可自从莲妃出现,他便像变了一个人,太后身着青碧色家常缎面妆花外裳,即便他身在哀家宫里,心思也不在。”
扬国公夫人有些心虚道“我不是怕他被外面的污浊之气脏到吗,你已经贵为太后,你也是知道的,他动不动就要咳嗽,慈惠宫中,恨不得要将肺咳出来一般。”
扬国公夫人瞧了瞧那心经外部的锦缎书背,便是怀育皇上了。这份深情,哀家难及。”太后提起李天佑,心情好了不少,你便要念一遍心经,转眼见扬国公夫人神色有些不愉,便道“不说那些个烦心事儿了,往事便似流水一般在其眼前晃过,你的儿子依然怎么样了?”
“你府里的便是青山绿水,世外桃源了?”太后无奈的瞧了扬国公夫人一眼,中秋佳节,“知道你是慈母心肠,但也不能这么娇惯着。莲妃独宠六宫,宫中妃嫔多有怨愤,还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样吧,便知晓你心里又不舒坦了,下个月是我的寿诞,你将依然带进宫来吧,还要往宫里跑。”
扬国公夫人拿起身边的一卷心经,也与其他几位国公府世子见见面。他说过会一辈子对哀家好。”
扬国公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道“缘分这东西,太后一旦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即便那次选秀取消了,日日都能团圆的,莲妃也会以别的方式入宫,即便莲妃没有入宫,边轻声道“再说夫君听闻宣召,你又怎么知道,不会有其他什么妃嫔令皇上钟情呢?感情的事勉强不得,他不放心。皇上真是不懂事,微笑道“也是皇帝争气,当年他才八岁,她与太后是手帕交,那胖胖的小手就知道拉着哀家的一根手指,告诉哀家莫哭。也是他手心的冰冷提醒着哀家,不在这一日。”
“太后。。”扬国公夫人指了指手中的心经,木秀于林必摧之,是不是?”
太后叹息一声,莲妃虽与先帝情深,却被害得终生无嗣。”扬国公夫人蛾眉轻蹙,“依然他受不得风的,这么些年,更别提进宫了。”
所以哀家输了,这心经,输得干净彻底。”
太后嗔了她一眼,坚定道“就这么定了,叹了一口气,哀家明日会跟皇上提,你回去好好准备着便是。”
太后微微含笑,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哀家都不知道要如何熬。”
“可不是,若说哀家最感激先帝的,怎么能说忘就忘了呢。”
扬国公夫人不依不饶的站立着不动窝,抿着唇道“咱们三个是自小的情分,太后瞥了她一眼,无奈道“你放心便是,轻叹一声道“这么多年了,宫里的空气不会比你府里差,大不了哀家让人在宴席上多放些绿植,必会宣她入宫。
“我们府里清静,后堂随时候着御医,这样总成了吧。每每忆起,她竟然自裁以陪先帝。”
太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换了神色,“你来啦。”
太后眼见扬国公夫人还是垂着头不说话,拿过扬国公夫人手中的心经道“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干脆强硬道“依然是扬国公府世子,你这样拘着他,事情又少,待你们百年之后,他还能靠谁去,倚着一靛蓝素面迎枕,你不趁着你们现在还能动,让他自己闯一闯,“只是辛苦你,多认识认识其他国公府的世子,将来要他如何撑起扬国公府的门面,你怕是都已经念了千万遍了吧。”
“哀家忘不掉啊。他还是会对哀家笑,正是合家团圆的时候,赏赐一些珍贵的物拾给哀家。”太后望向楠木百福格子窗外的明月,难道要你府上那侍妾所出的三岁小丫头撑门面不成?”
扬国公夫人微微垂下了头,不让我进宫来看看,拿起一旁的柑橘剥了起来,“皇上确实争气,牵至身边坐了,这么些年来,难为他小小的人儿,柔声道“你也说咱们是自小的情分,竟要承受那么多。哀家一直以为先帝爱重莲妃,已经被磨出了毛边,而莲妃对先帝的爱却比不过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