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扬被冯程程磨的没办法,还是带她去了一家KTV。
他们开了一个包房,要了一壶茶水和一个水果拼盘。冯程程把身子往沙发里一埋,然后拿起酒单开始看。
就在这时,邵天扬的电话响了,是冯家傲打来的。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冯程程不要说话,但冯程程调皮,故意放了音乐,他就只好到外面去接,于是冯程程就趁机叫了服务员,要了一瓶红酒掺雪碧,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她听人说,喝了酒,就可以把一切不愉快的事都忘掉。而她非但没有忘记什么,反倒把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往事给勾了出来。
那些场面一幕一幕,像是电影回放,每一格甜蜜的片段都化作一根根锋利而无形的针,狠狠地往她的心里刺。她难受的挺不住,仿佛只有喝酒才能压住从心底里涌出来的悲伤,于是她又强灌了一大口。那酒的味道真是怪,她形容不出来,只是觉得难喝,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酒还能卖到那样高的价钱。
邵天扬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捧着酒杯,苦着脸咂舌的表情,于是半眯起眼睛,挑着声调问:“冯程程?”
冯程程知道他在气什么,谄媚地对着他笑:“哎呀,这个酒不贵的,你别那么小器嘛。”
邵天扬被她的样子逗的哭笑不得,但还是故意板着脸说:“来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不是说绝对不喝酒的吗?”
“是呀,我来之前真的是不想喝酒,但来了之后,发现几乎每个包房的客人都点了酒,唯独我们这间没有,所以我就点了。大不了,你多喝一点,我不再喝就是了。”
邵天扬不为所动,依旧瞪她,最后她没办法,只得软下来,颤颤地说:“邵大哥,你是大款吧?要不我傍你吧?”
一句话,说的邵天扬终于绷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而她却忽然流了眼泪,哗哗地止不住。
冯程程这样一哭,邵天扬就立即变得手足无措,于是哄她说:“程程,别哭了,不过一个臭老九摆谱儿讲作派,多大不了的事啊。咱在心里骂她,渴劲儿骂,要是还不解气,我明天就给她儿子打电话,让他立马儿赔车。你看他开的那辆广本,外型也挺小巧的,回头我让他把车折过来,送给你开。咱连车牌都不换,你就天天开到他们单位门口恶心他去,行不行?”
冯程程还是觉得伤心,哭声更甚,胸口上下起伏着,好像一个气力不足孩子,哭到最后,只能一抽一抽地喘着粗气。
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去想,不去在乎,但赵敏如的话那样凄厉,那样歹毒,她怎么能不耿耿于怀?
她还记得第一次去洛阳家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炎热的下午,洛阳提起让她跟自己回家的事。起初她觉得不好意思,怎么都不肯去,但洛阳求她,说他妈妈想见她,于是她就买了礼物登门拜访。
赵敏如是知识份子家庭出身,说起话来和颜悦色,有条不紊,冯程程觉得她通情达理,容易相处,一下子就凭添了几分好感。
那天在洛家吃过晚饭之后,赵敏如故意支开洛阳,把她叫到房间里单独说话。她以为赵敏如是想多和她淡淡,加深彼此间的了解,直到赵敏如直言不讳地问了她那句话,她才明白,原来自己是不受欢迎的。
她说:“小冯,你觉得以你的条件,能配得上我们家洛阳吗?”
一针见血,不留半分余地。
她一直没有告诉洛阳,她曾受过怎样的羞辱。那个时候,她没有灰心,也没有憎恶,她一直善良地认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误解是会改变的,所以她一直努力,希望能做的更好,但她始终没有等到这一天。
冯程程一直哭,怎么也止不住,哭到太伤心的时候,竟然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晕过去。
邵天扬连拖带拽地把她塞进车里,坚持要送她回家。她不肯,在车上又踢又闹:“我不回去,我现在这副样子,一准儿会被我爸骂。”
她的形象的确是不大好,特别两只眼睛,哭的肿起来,好像是两颗小胡桃。她这样根本回不去,被人看见一定会刨根问底儿,而她也一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她说想去宾馆住一夜,邵天扬却坚决不同意,她一个女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他低头想了想,还是连哄带骗地把她送了回去。